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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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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泽虽思绪万千,但面上却一直维持着温浅笑意。

    宋乔同宋夫人站在隔壁的房间,从那圆圆小孔里看过去,最突出的自然便是容身玉立、容貌俊美的欧阳泽。再看他这般不卑不亢的模样,宋夫人当下便又点了点头,笑着对宋乔道:“这人却是个好的。”

    宋乔不置可否的笑笑,眸光紧紧的盯着他。

    前世里韩帧成亲,宋乔心念成灰,成日里神色郁卒,哪里肯这般配合的过来相看。而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识得了这人。现在想来,那些可以的偶然怎么可能仅仅是机缘巧合呢。

    她勾唇,笑的有些冷。

    宋慕昀走进,欧阳泽便同着他人一起上前拜见,忽而觉得周身一冷如芒在背,他猛地回身,后面空空如也,而墙上挂着一幅画儿。他微微蹙眉,但很快又松了开来。

    眸中隐有不屑,想来那宋三娘应该便藏身于这堵墙的背后。只为什么她的注视会让他毛骨耸立不寒而栗呢。不过这种感觉很快便消失了,他心中一笑,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过了会儿,宋夫人便带着宋乔离开了这儿,她小心的看着宋乔的神色,柔声问道:“这几个人里面可还有看的上的?”

    宋乔抿抿唇,垂眸嗯了一声,“全凭母亲做主。”

    宋夫人牵过她的小手,捏了捏,道:“傻孩子,这以后要同你过一生的人,母亲又怎能帮你拿主意。”

    顿了下,她笑道:“不过母亲却给你个建议。”

    宋乔侧眸,笑的狡黠,道:“我知道母亲喜欢哪个,您方才不是夸过了吗?”

    宋夫人一愣,嗔道:“你这丫头,不过这人却是不错,长得俊美学问出众。更遑论还是个善心的。我同你父亲最属意的便是他了,不过若是阿乔不喜欢,那便算了。”

    “那父亲可有问过那人的想法?”宋乔佯装扭捏的问道。

    宋夫人笑着摇头,说道:“没呢。不得你这丫头先点了头,你父亲哪里会去透这个意思。”

    宋乔搂过宋夫人的胳膊,撒娇道:“若是别个本没有这个想法怎么办?”

    “不会的。”宋夫人否定。虽说阿乔现在的名声不行,但到底宋家在那儿撑着,而这几个人全都出身清贫,怎么可能不动心。宋夫人原本想着怕宋乔嫁过去会受欺负,但又想自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结婚当日定是有落红的。阿乔长得漂亮性子又好,成亲后多多相处,时间一长定是会生出感情。

    虽说宋乔说的模糊。但那个意思却是应了的。宋夫人喜上眉梢,待宋慕昀得了空,便迫不及待的去同他商量了。

    宋乔沉着脸坐在桌前,还有五日便是韩帧大喜的日子。待之后没几日,谢六便着官媒上门提亲了。再然后便是宋悦同梅七下定的日子。宋乔揉揉有些疲累的眉间,想着该怎么去调查梅七。

    正烦闷间,墨玉走了进来,眉目间带着几分欢喜。

    宋乔挑眉看她。

    墨玉抿着唇笑,道:“阿兄递了消息过来,他回转了。”

    宋乔想了想,眼下先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得去见见何杰以及那个道士。希望真是个灵的,那么她便不用那么的劳心费力了。

    做了午睡的假象,宋乔带着墨玉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红玉同橙玉如常的在门前纳凉做着绣活儿,刚刚被打发出去的青玉走进来,看到这幅场景,愣了片刻。道:“娘子睡了?”

    “是呢,青玉姐姐。”橙玉浅笑着道。“你方方离开,娘子便说有些累了,不想吃这糕点了。”

    “嗯,我知道了。”青玉笑笑。眸中几分落寞几分难过。“我去厨下给娘子温着,也许娘子醒了之后又想吃呢。”

    离开的背影却是有些萧索,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被娘子排除在外了。四个大丫鬟中,娘子现在对她最不亲近。

    可原来明明不是这样的啊!自那天早上娘子惊吓醒来,一切便全都不一样了。

    橙玉红玉互看了一眼,眸中皆是无奈。

    何杰外表老实憨厚,但眸中偶有精光。何辉身材宽厚,面容憨实,笑起来满口白牙,让人一眼看过去便觉得此人甚是老实。另一旁的周正虎背熊腰,体型壮实,黝黑的脸庞在看到墨玉之后隐隐泛红,快速的挪开眸光之后又忍不住的看了过来。

    何杰同何辉双双跪了下去,只留着他一人摸着脑袋站在那儿傻笑。

    被他的眸光看的脸红不已的墨玉忙咳了一声,提醒这个失神的傻子。

    “好了。”宋乔失笑,道:“之前周正已经跪过一次了。”她命墨玉将人扶起来,道:“以后也莫总是行次大礼了,我可受不起呢。”

    何辉搓着手憨笑道:“受得起受得起,娘子是我们一家子的再生父母,便是天天跪您也不为过。”

    难得的,何杰也是笑着应和,但说的话却比何辉好听又圆滑了许多。

    宋乔抿着唇直笑,道:“好了,都坐下吧。”

    待看到周正的眸光火热的盯着墨玉,眼底再也没别人时,便又开口道:“墨玉和周正出去说说话吧,反正在这儿也没什么事。”

    “娘子。”墨玉努力的板着脸,借以伪装脸上的红晕,道:“婢子得留下来伺候您呢。”

    一脸欣喜的周正便垮了下去。

    “不用你伺候,去吧。”嗯,不给点甜头,怎么留下这个保镖。墨玉,娘子我对不起你了。

    墨玉只能瞪了周正一眼,红着脸儿出门去了。周正忙笑呵呵的跟过去,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向宋乔道了谢。

    但走到外面看到俏生生的墨玉,明明有许多话要说,却都梗在胸口说不出来,只站在那儿直直的盯着人瞅。

    墨玉盈盈水眸斜睨了他一眼,红唇微勾,吐了句傻子。

    两两相望,几多旖旎。

    之前,宋乔已然将这个地方打量了一番,同墨玉之前说过的一样,是个小杂货铺子,但里面的货物琳琅满目,有些便是连宋乔也未见过的。但现在这个并不是重点,她看着何杰,问道:“墨玉说你去跑船了。”

    “嗯。”何杰点头。

    人若是顺畅起来,好事却是成双到来的。却说何杰得了宋乔的看重,母亲的病情得了好药,日渐好转。他便少了样心思,自然是踌躇满志,准备好好的大干一场。是以,何辉寻人,他则四处奔波,看铺子寻生意。

    但却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酒楼、布庄、客栈……做的稍微大些的,莫不是有后台的。若真的想挤进去这些,却是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更何况,他们却是不能依靠着太傅府的名头。那便只能从小铺子坐起,只这些却短时间内根本没多少盈利。

    正在何杰一筹莫展的时候,遇到了漕帮在京城分堂的一个小管事吴彻。

    却说这吴彻,长相周正,但身量不过六尺半,生平最恨别人说他矮。这日里,他刚刚跑船回转,分了几多银钱,心里美滋滋的,便想着同那楼子里小相好好好温存一番。

    那女子虽不是个顶美的,但床上的功夫却是辣的很。是以每次馋了女人,吴彻一般都去找她。不巧,这女子接了别的客人。接就接吧,一个粉头而已,没了这个不还有另外一个吗?

    反正这楼子里的女人除了花魁清高之外,个个不都是一样,给钱就能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但坏就坏在,接待他的女人是个碎嘴且同另外那个是不合的。枕头风这么一吹,吴彻便有些不喜,想着以后再不找丫的了。自己那次来不是大方有礼,哼,竟然还敢背地里说他坏话,果然是婊、子无情啊。

    看他无动于衷,这妓子也只能卖了力气的讨好。

    不过临了的时候,悄声嘟囔的一句话,却让这吴彻火了。

    那原先的小相好竟然敢说他是个小矮子,还说他无能。

    当即提了裤子,便气火火的去消气。那房中的客人被打扰,当即就软了下去,可不得气闷。一来二往,两人便打了起来。虽说这吴彻人矮,但手底下的功夫却是不错,不然也当不了管事。自然打的那人懵了头乱跑。

    然后第二天便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个奄奄一息。幸亏路过的何杰救下,不然直接就去见了阎王。吴彻感激,又看这何杰为人慷慨大方,面上更是憨厚老实,几番接触下来,便因为知己。

    再然后,何杰便入了漕帮。何杰的想法是,先积累一些朋友人脉,各处见识一番,在回来大干一场。

    这小杂货铺里的东西都是从全国各地运来的,有些甚至是海外舶来的。

    何杰扬着眉笑道:“那吴彻说,过些时日,去云州那边。”

    “云州?”

    虽说何杰说的隐晦,但宋乔仍是听得无语,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此时听到何杰提起,诧异开口。

    为何独独提到了云州。

    何杰压低了嗓子吐出了两个字。

    宋乔心下一惊,身子便有些僵硬。

    良久之后,她方吐出一口气,道:“允了。”

    便是她这个足不出户的也知道贩卖私盐是砍头的罪过,但……

    也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的来钱啊,不然哪来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