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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宋乔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何时得罪过她,让她这般的憎恨自己。
难道真的是因为嫡庶想别吗?她恨不得扯住宋苗好好的问问她,但现在不能。她想同父亲母亲说,但说了又能如何呢。一颗心上下飘荡,又怨又恨,若之前,宋乔只想着远远的躲开宋苗,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现在……她面上带笑,放在膝上的手却紧握成拳。
她说过,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哪怕是血缘之亲。想到这儿,宋乔哂笑,想来宋苗也从未将她当过血缘至亲。
谢家……谢樱。
宋乔垂眸,心中有几分焦躁,以她的能力根本就扳不倒谢家。但谢樱……她眸中冰冷,但至少却能从谢樱身上讨些回来。
想的太入神,以至于宋夫人唤了她即便方才听到。宋乔忙敛了眸光,笑着道:“母亲,您说什么?”
“听丫鬟说你傍晚出门了,去了哪儿呢!”宋夫人笑着问道,然后又嗔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没去哪里呢,就觉得好久没出过门似得,随便逛了逛。”宋乔回答。那马车夫早就被墨玉收买了,倒也不惧他会说些什么。
宋夫人便也没说啥,待第二日一早请安之后,笑着拉住了宋乔。
宋乔辗转一夜,眼底带着几分血丝,眼下也有些青黑。索性青玉的功夫不错,略微上了些妆,倒也让她看起来气色不错。她今儿穿了件红色的百褶裙,腰间压着青玉,青丝垂在背上竟是别样的动人。
宋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夸道:“我家阿乔长得就是俊。”
哪怕之前心情是如何的烦乱不堪,听到宋夫人这般说话,宋乔终是咧咧唇,道:“阿娘,你可是听说过那句民间俚语?”
“什么?”宋夫人问。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宋乔眯了双眸。笑的娇俏可人,唇角的调侃显而易见。
“你这坏丫头。”宋夫人作势要打,宋乔忙躲,错脚间滚进宋夫人的怀中。宋夫人搂着这个温暖娇小的身子。仿佛回到了她们小的时候。她的腿边枕着宋萧,怀中抱着软软的宋乔,两个小丫头一个赛一个的娇憨可爱,那个时候宋夫人想便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来娶,她都舍不得。
可眼下……大女儿的府上全是浑人,离得远她顾不上,而小女儿,宋夫人忍不住眼眶发酸。
“阿娘。”知道宋夫人许是又难过了,宋乔忙软声道:“本来就是嘛,阿乔是您的女儿。您说阿乔长得俊俏,可不就是夸自己长得好嘛。听父亲说呢,母亲当年可是名动一时的美人呢,不知道迷了多少公子的眼。”
“你这丫头,越发来劲。”宋夫人摇头。捏了捏宋乔软软嫩嫩的脸蛋。
母女二人笑闹了会儿,宋夫人终是说到了正事。
她本想拐弯抹角的试探一下宋乔的意思,但夫君的意思却是可以明白的同阿乔明说。她想了想,最终应了下来。但真到了嘴边,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万一阿乔对韩帧恋恋不忘,对这事特别排斥呢。
宋乔乖巧的坐在那儿。看到宋夫人犹疑不定的神色,心中便明了了何事。
终于到了正式见面的时候了吗?眸中闪过寒芒,但很快便消失。
宋夫人咬咬牙,道:“今年的科考刚刚过去,再过月余的时间便是放榜的日子。我同你父亲的意思是……”
“阿娘,是让我在殿前选婿之前。先相看一番吗?”宋乔咧着唇问道。看到宋夫人半天没说出来,宋乔好心的开口解围。
宋夫人一惊,“阿乔你怎么知道?”
“阿姐告诉我的啊。”母亲应该也不会为着这事去和远在碧渊城的宋萧求证,宋乔就全都推在了她的身上。道:“我回来之前,阿姐劝过我的。”
宋乔的声音沉了几分。她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无所谓,道:“阿姐说父亲着急让我回来,为的就是殿前选婿。阿姐说虽然还有许多其他的选择,但这条路却是最好走的,清贫学子好拿捏,至少十年之间,他都不敢有外心。阿姐还说……”
宋乔叙叙的将说有的话全都推到了宋萧身上。
宋夫人欣慰,拉着宋乔的手道:“阿乔自己是怎么想的。”
“全凭母亲做主。”宋乔垂了眸,露出羞涩的模样。
宋夫人叹息一声,再次将人搂入怀中。
其实相看,也不过是宋乔隐在一旁,暗地了观察一番。她之前说的话,为的就是让宋夫人安心,哪里会真正想要嫁给这些一清二贫的人,虽说这几人或许在十年二十年后得势一方。但至少现在,他们对宋府毫无帮助。
而欧阳泽……此生此世,宋乔都不会再将自己同这个中山狼联系这一起。她恶毒的笑,他不是想要权力嘛?不是想要借助宋家的力量往上爬吗?她偏偏不让他如意。
权力,美人,财富,这一世,他一样也别想得到。
欧阳泽静默的站在厅中,同另外四个青衣学子格格不入,虽面上带着浅笑,无端的却给人一种睥睨众人的感觉。是以四人见面之后相互寒暄,却只是同他点了点头。
他也不甚在意。
虽面上镇静若常,但脑中却是思绪混乱。初入京城却遭了小贼,全数的银钱尽被偷去,无奈之下只能入住到梅七的园子里。那个梅七……欧阳泽一阵咬牙,虽说温吞有礼恪尽规矩,但那眸光却是痴缠火热,让欧阳泽无比的恶心。
但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终于遇到另外一个机会,向宋府投了拜帖,虽心中希望但真的被宋慕昀召见的时候却是那么的意外。可以说宋慕昀亲手带出了一个御前红人,便是贺章。贺章乃欧阳泽的榜样。
唯此一生,欧阳泽希望欧阳家在他手中重新被人认识,走入朝堂名扬天下。
雄心壮志他有,但却缺少机会。宋慕昀的召见让他几乎是一宿未睡,将带着的书翻了又翻,生怕考学问的时候出了差错。入不了他的眼中。索性,他终于是成功了。
虽说宋慕昀并未收他为途,虽说还有另外几个学子,但是宋慕昀细心的教导和指点仍是让他受益匪浅。及至考试那几日。真真是下笔如神。走出考场的时候,欧阳泽面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这一次,他定是能名列三甲。若是更进一层,便是三元及第。而上一次的三元及第乃是贺章。他也不过方方十八岁,虽说比贺章晚了三年……但以后的事情又怎么说得准。
后来,他寻了个西席的事儿,从梅七那儿搬了出来。那梅七越发的放肆起来,若有朝一日……他定会让他后悔这般无礼的对待。
越是相处,梅七对欧阳泽便越是倾心,恨不得好好将人搂在怀中捷磨一番。但是每每对上欧阳泽平静温润的眼眸,他只能生生的忍了。但何为百爪挠心,梅七算是真真的领教了。每日里心火上涨,却又不得纾解,去小倌馆吧。却全都是些小弱崽子,他哪里有什么兴趣。
有一次无意间撞到了欧阳泽沐浴,生生让他在梦中便丢盔弃甲,荡漾不堪。但醒来之后便更加的渴望。
忍啊忍啊,希望等欧阳泽落榜,便直接拿下,收为禁、脔。没想这人竟是会搭上宋家。
他家老爷子对宋家可是忌惮的狠呢。哪怕梅家出了贵妃,还有个皇子外孙,但宋慕昀乃是太子太傅,太子登基之后,宋家将会更进一步贵不可言,更可款宋家的你个郎君都是好的。每每父亲都会将他们兄弟同宋家的那几个相比,然后是一顿训斥。
宋家……梅七心中一阵荡漾,宋四郎自小舞刀弄棒,那身子定是个结实的,若……呵呵。梅七笑的淫、荡猥琐。但很快又收了,父亲道马上会给他议亲。想到那些散发着脂粉气的女子,梅七一阵恶心。
但欧阳泽竟然搬出去了,还得了宋慕昀的赏识。
梅七自然是一阵冷笑,这几个外地学子真当自己是个好的,入了这大学士的眼。殊不知宋慕昀却是为自己那不干净的女儿找接手呢,京中里谁不知道宋三娘的破事啊,也只这些外地学子傻不拉几的。
想到自己爱慕的人也许会娶宋三娘,梅七便将宋三一阵贬低。这些话自然是告诉了欧阳泽。
欧阳泽听了之后,沉默了几息,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了,任他怎么说却都不为所动。
殊不知欧阳泽却是在心中盘算,若是以婚姻为媒,同宋家绑在一起,平步青云的机会定是会大上许多。但……他忍不住的皱眉,那宋三娘被退了婚还坏了身子和名声,这以后将是他的污点。
但是眼下,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欧阳泽虽不甘愿,却不得不再次低头。他想,总有一日,这世间人会向匍匐在他的脚下。这个时候,欧阳泽便打定了主意,待他功成名就的那日便是宋三的忌日。
可哪怕心中早就这般认了,欧阳泽毕竟也不过是个十八少年。在真正的到了这个时候便忍不住的想要后退。青葱少年,哪个不想有一红颜知己,红袖添香羡煞媛娘的美事。
但他自幼被母亲严厉管教,心心念念全是重振欧阳家的雄威。便从未将眸光放在女子的身上,每日里都是读书习字。可眼下要出卖的却是他的婚姻,他又怎么能够坦然处之。
看到皆是兴奋的另外四人,他又忍不住心中讥诮,四个蠢货。凑得这般齐整,说不准那宋三娘正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