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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慕昀和宋夫人匆匆赶到乔阁时,大夫刚刚为宋乔把完脉。
宋夫人本就未停止的眼泪更是扑簌淋淋,她扑至床边,伸着颤抖的手想要去摸摸宋乔的脸颊,只却怕弄疼了她。
宋慕昀眼眸一酸,对大夫道:“我们去外面说。”说罢,便背手快速的走了出去,怕是晚了一步,便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
墨玉、红玉加上与大夫一同入内的青玉、橙玉纷纷撇过头去,不敢去看如此揪心的场景。
宋乔握住宋夫人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面上,微微蹭了下,眸光盈盈的看着宋夫人道:“母亲,我无碍的,您莫在哭了,小心伤了眼睛。”她记得前世这事之后母亲不但坏了身子,便是眼睛也开始看不甚清楚事物。
“好,母亲不哭,不哭。”宋夫人慌乱的去擦面上的泪水,却是愈发的多了起来。
宋乔叹气,心疼的厉害,便松开宋夫人的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娇气的道:“母亲,阿乔疼的紧,你喂我用药,好不好?”
宋夫人忙不迭的点头应了,墨玉便将早已备好的止疼汤药恭敬的奉到宋夫人手边。
宋夫人抖着一双手接了过来,不慎之间,药碗一荡,便有黑褐色的药汁撒了出来,全部滴在宋夫人的裙摆上。青玉忙拿出帕子要去为她擦拭,宋夫人却摇头。她对自己说她不能哭,不能如此软弱,阿乔需要她的安慰同照顾,如此这般只知一味的哭泣,只会让阿乔更是难过。
宋夫人抿着唇努力平复情绪的模样终是让宋乔的眸中染了阴霾,她蹙着眉伸袖一点点的擦干净宋夫人面上的泪水,纤长的睫毛掩盖着眸中的愧疚。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愧对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
大夫道宋乔身上的毒已是解了,只身子虚弱,以后须得好好将养,便会慢慢恢复过来。宋慕昀拱手道了谢,让大夫自去歇息,便又来至宋乔的房内。
宋夫人的手扔是抖的,只她却尽量控制着不让勺中的药洒出来,安稳的送至宋乔的唇边,宋乔乖乖张唇,如数吞下。很快,半碗药便见了底,苦的宋乔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脸颊上的青肿便开始疼了起来,只她生生忍着,不让身前的宋夫人看出异样。
宋慕昀负手立在那儿,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眉间便蹙了起来,他想过三娘醒来之后许是会哭会闹,却未曾料到她会如此的平静。
平静的竟是有些诡异!
沉吟片刻,宋慕昀摆摆手,对四个丫鬟道:“你们先下去。”
四玉蹲身应是,脚步轻巧的退了出去。
宋乔心中一凛,知父亲定是要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果不其然,宋慕昀走至近前,轻拍了下宋夫人的肩膀,示意她先坐到一旁。
宋夫人不解的道:“怎么呢?”
宋乔也抬眸,无辜且迷茫的看向宋慕昀,只脑中却在快速的想着自己该是如何的应对,才不会有漏洞。
嗯,就算是有漏洞,只要不是大盗让人无法忽略的地步,应该不会有人去深究吧!毕竟她刚刚遭遇这般事情,便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宋乔的心中如是安慰着自己。
宋慕昀喟叹一声道:“你可知哪个去救得你?”
宋乔摇头,这人到底是谁,她却是真的不知。前世时宋乔是昏着的,清醒之后便陷入绝望,哪有精气去关心是哪个救得她。至于今儿,她虽是记得男人的长相,以前却是不识的这人的。
“官家身边的红人,大理寺卿贺章。”宋慕昀沉沉吐出这几字之后,又道:“你如今的情形,这些话我本不该同你讲,但却也是不得不说。”
宋夫人便拢了双眉,不赞同的嗔道:“你既知不该同阿乔讲这些话,那便不要说。我看贺章那孩子是个好的,你以后也莫在政务上为难于他。”
在宋慕昀提到贺章时,宋乔心便咚咚跳了起来,一阵快过一阵。贺章,贺章,宋乔将这名字反复的唇中咀嚼着,眸中竟是闪过冰寒。
前世时,这个名为贺章曾是父亲学生的人,却是亲口下令将宋府斩首的监斩官。那个时候欧阳泽是如何嘲笑她的?是啦,欧阳泽冷着一张脸,眸中满是讥讽和嘲笑,他道:“啧啧啧,亏得你父亲自以为桃李满天下,怕是不会想到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学生屠了满门!”
宋乔又痛又恨,却是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也是同欧阳泽一般无情无义的白眼之人。
宋慕昀盯着宋乔垂着的发顶又是一叹,道:“他发现你时,那恶贼已是死去多时,而你……”宋家只宋昊宋襄同宋慕昀知道了贺章看到的那一幕,因此当着宋夫人的面,宋慕昀并未说后面的话,顿了顿,又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总是要给他一个交代。”
宋乔单手紧握住身下的锦被,骨节深深的突了出来,宋夫人看见,连忙去掰她的手,转身对宋慕昀不满吼道:“你非得要在阿乔刚刚醒过来时问这样的话吗?你难道看不出阿乔她的害怕和恐惧吗?”
看到宋乔忽而转变的容色,宋慕昀便也以为她是因为想起了当时的事情,有些愣住,然后面上浮现愧色。
三娘怕是为了不让她们担忧才会故意表现出一幅坚强的模样,可他竟然生出怪异的念头,宋慕昀便觉得万分的愧疚和心疼。
听到宋夫人的吼声,宋乔这才回过神来,然后便无语了。父亲同母亲这是生出误会了,但她却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误会了也好,不然她现下如此静默的态度,大家定是会觉得奇怪。只若是让她硬是装出生不如死的态度,虽是不难,却会让家人跟着愈发难过,这些不是宋乔想看到的。
便让他们认为自己是故作坚强吧!
宋慕昀动动唇,道:“算了,莫想了,便是不说些什么,贺章定也不敢有何异议的。”
宋乔抿唇摇摇头,在平淡的面色中故意参上一丝脆弱,然后便将头埋在了宋夫人的颈间道:“有段时辰我晕过去了,待转醒之后,便看到那人倒在血泊中,周围却不见有人的踪迹。我恨得厉害,便不管不顾的捡了丢在一旁的匕首,然后贺章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