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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心下了水,过去把人抱过来,听闻他没吃好饭,心疼地道:“那等会儿我再陪你吃一些,好不好?”施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都显得瘦了,可不许他这样糟蹋自个。
“嗯……”施宁窝在他怀中,像只小猫一样应道。
“今天怎么样了,过得不高兴吗?”印心抱着这块像猫儿一样的心肝肉,摸摸他的发鬓问道。刚才还精神着呢,怎么一转眼就恹恹地。
“没有不高兴。”施宁用手指缠绕着他胸前的流苏,抱怨地道:“只是心里好烦闷。我爹他现在一点儿都不好,他不疼我了。”
印心闻言笑笑,怕不是施嘉说了什么,把怀里这人气到了吧。“那有什么,他不疼你了,不还有我吗?你千岁爷疼着你呢。”他低头亲亲这个宝贝疙瘩,可是许多天没有尝过他的小嘴儿了。
二人吻罢之后,耳鬓厮磨了一阵子,才继续说话道:“成亲的事儿黄了,那怎么办呢?”施宁愁眉苦脸地,他很是期待了几天,想着印心穿新娘裙子呢。
“别心急,咱们就算不成亲,你爹也奈何不了。没事的。”印心全不在意地说道,施嘉只不过是嘴上硬罢了,实际上却阻止不了他们来往。
施宁想想也是,就不再问了。
印心将他反过来身来,仔仔细细帮他洗澡来着。摸摸这身肉骨头,好似比去年丰腴了不少,比生病的那阵子,就更加见肉了。这是他养得好呀,全是他的功劳。
“慢点擦,哎,舒服……”施宁大爷似地享受着。
“呵呵,得空了,给老爷子写封信,他想你了。”印心说道。
“是啊,我有些日子没给他老人家写信了。”施宁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想我了?你去见我太爷爷了?”
“嗯,去过一趟,陪了一上午。”可是事情还是黄了。
“也不把我叫上,到时候他老人家都把我忘咯。”施宁抱怨道。
“怎会呢,你这般可人疼,他疼你还来不及呢。”印心不住地说好话儿,说得施宁咯咯地笑起来,这厮莫不是怕他跑了,就专门跑来灌他的迷汤吧?
这可真是白担心了,施宁转过来笑道:“你辛苦了,我也帮你搓澡,来!”
印心怎么会拒绝他,笑笑就转过身去,趴着大理石台,让他为所欲为。施宁毕竟力气小,哪儿是搓澡,印心分明感到有人在他背上摸来摸去。
二人在浴池里耗了许久,起来之后,施宁都累得不像话了。他明明很用力地搓澡,可是印心却总是说他在摸人……太气人了。
“我让人端些好克化的食物来,你坐着等我一会儿。”印心用自己宽敞的里衣把施宁包起来,抱到床上去,然后去叫人送吃的来。
不一会儿,小太监就将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粥送来了。印心尝了一口,是甜的,他不爱吃,可是施宁的口味就是这种黏答答甜丝丝的。
施宁坐在床边,也是饿了,看见人来就伸长了脖子。印心端着碗说道:“还烫着呢,别着急。”他在床边坐下来,捏着调羹在碗里搅拌,一边搅拌一边瞧着施宁,就爱看他那副等不急要吃的馋样儿。
“我给你吹一口。”印心舍不得他这副饿坏了的模样,终于吹凉一勺,送进他嘴里头。
施宁张开嘴,急急忙忙地吃掉了,又张着嘴要,活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似地。也亏得印心有耐心,一勺一勺地吹凉喂给他,一喂就是喂了一大碗。
“可还要吗?”一碗莲子粥吃完了,他替施宁擦擦嘴儿,问他可还要不。
“不了,晚上积食怎么办。”施宁打了个饱嗝说道。
“那就不吃了。”印心想想也是,就把碗放下去,叫人来收走了。一边对懒洋洋的施宁道:“既然怕积食,就起来转两圈,免得等会儿睡觉的时候不舒服。”
施宁掀了掀眼皮,可是他吃饱了就想睡觉怎么办。
印心把他拉起来,吃饱了就睡,成一头猪了不是。“走,你千岁爷带你出去逛逛。”
施宁摇摇头,不想去,他翻身起来道:“咱们不去逛好不好,咱们来玩爱马的游戏。”
“爱马?”印心笑睇着他,问道:“你是爱马?”
“不啊,你才是爱马,好不好嘛?”施宁拉着他的手撒娇起来,他一次都没骑过爱马,不公平。
“我是爱马,运动的是我,你肚子里的莲子粥怎么办?”印心摸着他的小肚子问道。
“谁说我就不运动,骑马也是很累的。”施宁将印心拉上他们那张大床,把他推倒,央求道:“快呀,我要骑爱马。”
印心怎能拒绝他,就真的跪下来,两手撑住被子,给他做一条爱马。施宁嘻嘻一笑,七手八脚地爬上印心的背,骑在上面,晃动着双腿道:“驾!快走!”
马儿闻言,在床上缓缓地行使,转着圈儿。只听见施宁一会儿道:“左边左边!”一会儿道:“右边右边!”一会儿又道:“你太慢啦,主人要鞭你的屁股。”就反手在印心的臀上打起来。
“好主人,你再打马儿,马儿就要发狂了。”印心不得不说道。
“不许发狂的,你只能听主人的话。”施宁夹着他的腰说道,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印心又在床上爬了一圈,就停下来不走了,说道:“咱们到家了,主人快下来歇息。”
施宁却不肯下来,还没玩够呢,他蹭着身下的马儿道:“好马儿,再走两圈呗,好不好嘛?”
印心害怕他说话不算数,就道:“再走两圈,你还是不肯下来怎么办?”
“不会的。”
“可不许耍赖。”印心又驮着他走了两圈,这下该满足了吧。
可是叫他下来的时候,背上的人一动不动。印心抖了抖腰,那小屁股就是粘着他,不,是整个人伏在他背上粘着他。
“下不下来?”印心警告道,他要翻身咯。
“好马儿,让主人在你背上睡觉好不好?”施宁耍赖不下来了,在印心的背上好舒服。
“那可不行,马儿会累坏的。”印心一翻身,把施宁压在床上去了,只听他哇哇直叫,说印心是坏马儿,天底下最坏的马儿。
“谁是坏马儿呢?你还不是坏主人,说话不算数的坏主人。”印心抱住他,在怀里使劲儿地揉搓,把他闹得浑身哆嗦才放手。
“呜呜呜……”
“假哭。”
“……”施宁嘟着嘴巴,气呼呼地蹬他,大脚大脚地蹬他。
印心腿一张,夹住他的两只脚丫子,不许动弹。这下子整个人都没法折腾了吧?能消停歇息了不?
“坏马儿,我要打你的屁股……”施宁大胆地去摸印心的屁股,拧来拧去地,又笑嘻嘻地去摸他的鸟鸟:“坏马儿的坏鸟鸟。”
“我摸摸看,你有没有鸟鸟。”印心将他捞进怀里,脱裤子摸鸟鸟。
“啊——不许摸我的鸟鸟!”施宁护着自己的鸟鸟喊道,弓成一颗小虾米般,不让人碰到他。
就他这点子力气,印心根本不放在眼里,施宁很快就被剥成一只不带壳的虾米,还是熟透了的那种颜色的。
本来都不打算今晚对他做点什么,可是既然剥出来了,不做点什么就浪费了。今儿晚上,又是令人脸红耳热的一个晚上。
闹了一宿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的精神又萎了。施宁顶着一张没睡好的脸,回到无芳小苑。每次他去了那边回来,就是这幅模样差不多。严奕徐惟都挺习惯的,他们异口同声道:“早,又去拼命了。”
施宁没力气抬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咯。
回到国子监学习,又恢复了三点一线的生活。有时候在国子监四处画画,有时候在无芳小苑发呆,有时候在千岁府撒娇耍赖。施宁的理想生活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家,他几乎都忘了,他跟他爹还闹着别扭呢。
转眼又到了一个月回一次家的时候,这个月的生活总结有几条数据。一共画画四十五张,随手涂画的鬼画符无数。一共去了千岁府十八次,滚床单无数,骑马无数。唔,还写了三封信给吴老太爷,错字也无数。
国子监门口有一辆马车,是施夫人派来的马车。施宁乖乖地坐上了马车,让车夫拉回了家里。
“儿子,回来啦?”施夫人笑吟吟地迎上去叫道。
“娘亲,您是不是已经找好了媳妇等着我。”施宁坐在马车上,鼓着脸问。
“额……”施夫人的脸色一僵,悻然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她老爷叫她办的,她能不办么。虽然失去了九千岁这么个儿媳妇,可是也不见得是坏事儿。当然,她是主张倾向儿子的。
“离开家里的那天我就知道了,以爹爹的水平,他能想出什么法子来。”施宁叹了口气,然后跳下马车来,跟着施夫人进了家门,边走边道:“说吧,哪家的姑娘?”
施夫人不敢不说,小声道:“是你爹的朋友的女儿,你爹的朋友听说是个武将,他女儿也是个爽朗的。”这倒是施夫人择儿媳妇的条件,只是儿子似乎不喜欢。
施宁点点头,凉飕飕地道:“娘亲您信不信,您真让我娶了人家,那就是害死人家了。您这么菩萨心肠的人,您忍心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施夫人脸色一变,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真娶了女人,印心会杀了她。”施宁毫不怀疑地道。
“这……”施夫人想说他太严重,可是一想到印心的传闻,她就不敢不信,那可是杀人不眨眼,还不犯法的。
“您跟我爹说几句,劝劝他呗,何必弄得……每一个人都不开心呢。”施宁回头看着施夫人,神情难过地道。
施夫人哪里舍得儿子难过,这全是施嘉的注意,按她说呢,还是儿子的意思最重要。“儿子,你别难过,娘亲可不是那种人,非得逼你才痛快。只不过你爹他呀……”那就是个倔强的老头子,谁也劝不动。
“您要是使出浑身解数地劝我爹,他还会不听吗?娘亲,我知道您最厉害的了。“施宁开始给施夫人灌迷汤,撒娇道。
施夫人却一脸为难,说道:“这恐怕不好劝,你得知道,你爹为了让你赶紧娶个媳妇,已经跟人家定下来了,婚期还很近呢。忙死你娘亲我了,这么急的婚期,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好呢。”
“什么时候?”施宁惊悚地问,他爹的手脚没这么麻利吧!
“你走了没几天就定下的,在这个月下旬,具体……你爹说他说了算,咱们也不请多少人,只求你顺利把媳妇取回来就行。”施夫人挺无奈地道。
“人家愿意吗?”施宁瞪圆了眼睛问道。
“愿意,听说姑娘也是急着出嫁,他家的老夫人眼看着就要不好了。将来要守孝三年,花期就过咯。眼下和你同岁,正是适合。”施夫人说道,要不是有印心的事情在前头,她也是很满意这个儿媳妇的。
“适合什么呀,她一点儿都不适合。”施宁鼓着脸说道,这个月下旬,哪还有多少天,真是的!“我爹在哪儿呢,我去找他吵架去!”
“额……”这父子俩,施夫人也是心塞。
施宁找到他爹大吵了一架的后果就是,他爹直接把他禁足了。气呼呼地道,不把儿媳妇给他娶回来,就不许出门!
施宁也气呼呼地道:“是不是还要给您生完孙子,我才可以出门呀?”
施嘉觉得这也好,就该这样:“好呀!你爹决定了,不生个孙子就不许你出门!”
“您这是大头菜吃多了,白日做梦!”施宁跳脚道,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地和他爹唇枪舌战。
白天吵到天黑,施夫人瞧不下去,给二位送水送饭,求他们别吵了。
施宁的肚子咕咕乱叫,喉咙也干涩得厉害。他就服了自己,怎么就这么拼命,和他爹吵架,那不是自找罪受么。赶紧地闭嘴,把水喝了,饭吃了,回屋里洗澡睡觉去。
“去哪儿呢!有种别走!”施嘉对着儿子的背影叫道。
“我没种,从这一刻开始,谁先理谁谁是小狗!”施宁说道,头也不回地躲回院子里。
“他他他……”施嘉气的手指直哆嗦,这是什么儿子!
“老爷,你就别跟孩子置气了,他才多大呀。”施夫人忍不住劝道,她家老爷也真是的,多少岁的人了,还这样不着调。
“那是我的错吗?是他不懂事,不明白我的苦心。”施嘉挺委屈的道,以为他很喜欢和儿子吵架不,虽然真的挺爽的。
“照我说,孩子喜欢就随他去了,人这一辈子有多长。喜欢就喜欢呗,何必委屈自己。”施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无非就是看中那臭太监有权有势。”施嘉哼哼地说道,他婆娘心里想什么,他还能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人家有权有势是事实。”施夫人托着腮说道,如果她成了九千岁的婆婆,哈,不得了,全京城的命妇,通通要向她看齐。
“有权有势也没用,谁叫他不会生孩子呢。”施嘉不以为意地道,他就打定主意了,不要那个臭太监给他当儿媳妇。
施夫人无奈翻了个白眼,她始终觉得吧,如果孩子跟九千岁有心,这能生孩子的儿媳妇是娶不成的了。
这想法倒也对,施宁和他爹吵了一架,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出口气罢了。想要真正地解决问题,还是得自己想办法,靠他爹自己想通,花儿都谢了。只是他眼下不能出门,唯一的办法就叫人传信出去。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他大哥了。
施宁掐算着时间,来到他大哥的院里头,看见他大哥正在练武,大嫂和孩子在门前玩耍。他走过去向大嫂问好,又抱了抱沉甸甸的侄儿,二人说话几句,这才找他大哥办正经事去。
“弟弟,你怎么来了?”施安停下来,站在那儿气喘吁吁地道。自从进了锦衣卫,他才发现自己练的都是三脚猫功夫,那可不行呀。所以他现在要加紧勤练,得对得起都尉的官职是不是。
“来找哥哥替我办件事儿。”施宁把施安拉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叫哥哥给你送信?送去哪儿?”施安拿着信问道,这上头也没写谁的名字。
“给王兴大人吧。”想到施安不一定可以见到印心,施宁就这样说道,比较他大哥要见王兴还是很容易的。
“没问题,今天就给你送去。”施安闻言笑道,王兴他天天都见得着,这有何难的。
“嘻嘻,好。弟弟先谢谢哥哥你了,到时候大事办成,弟弟请你喝酒去。”施宁笑眯眯地道,像模像样地拍拍他大哥的肩膀。
“嗨!咱们亲兄弟,说什么呢!”施安揽着弟弟的肩头,二人一道进屋去说话,这阵子他忙,施宁也不着家,兄弟俩好久不见了呢。
“话不能这么说,亲兄弟明算账嘛。”施宁突然想起来道:“弟弟还记得,你去年借我的五十两银子还没还呢。”倒是几乎把这茬儿给忘了。
施安的脸色一阵发绿,敢情他弟弟今儿是来催债的。
他说今天把信给施宁送出去,倒是没有说大话,下午的时候信就到了王兴的手里。王兴拿着信,心道,施宁给他写信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让他转交给千岁爷。
这般一想,他就屁颠屁颠地拿着信去找印心了。
印心头一回收到施宁的信件,倒也新鲜。这会子人应该回了家中,只是他因着宫里有事,没有陪施宁一道回去。再者,也不想和施嘉那个小狗子碰面。
“千岁爷,写的什么呀?”王兴在一旁凑趣地笑道。
“有你什么事儿,忙你的去。”印心掩了掩信封道,把王兴赶了出去才看起信来,可是看了没两行他就喝道:“王兴,给我回来!”
王兴那是立马就回来了,看见印心的脸色不太好,难道……“千岁爷,出什么事儿了?”
印心瞧了瞧他,说道:“你去打听打听,施嘉要给宁儿定亲的是哪家。”
王兴点头应是,可是命令一过脑子他就懵了,说道:“千岁爷,这施尚书……他要给……定亲?”这叫什么事儿,不是拨老虎的胡须吗?
“罢了,定亲而已,也得他娶得成才行。”印心捏着信,眼神晦涩地说道,施嘉要真是来硬的,就别怪他……
“那小公子,他愿意吗?”王兴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可是重中之重。毕竟人家是好人家的公子,娶妻生子是正经的。万一人家真的娶妻生子去了,他家千岁爷可怎么是好呀。瞧他疼爱小公子的程度,指不定每天怎么难过呢。
“他当然不愿意,你瞧瞧,这信就是他写来的,叫我想法子呢。”印心这高兴地道,施宁第一时间就向他求助,当然是不愿意的。这都不需要担心,他们的感情好着呢。
王兴捏了把冷汗,这就好。瞧见他千岁爷高兴得模样,可真是一会儿阴雨一会儿晴呀。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印心横眉冷对道,要是耽误了他的大事,可谁都担不起。
“是是,千岁爷放心,属下这就去打探。”王兴不敢迟疑道,赶紧出门去打听。
这要打听施嘉给施宁定的亲是谁家,也不难,端看施嘉这阵子和谁走得近,家里又有适龄女子的,那就跑不掉了。
而事情比王兴想象中更容易,因为对方是个武将,这件事在武将中已经小范围地传开。王兴随便找个武将聊一聊,就什么都知道了,还知道姑娘是个爱耍枪弄棍的,生得比施宁还壮实,嘿嘿。
王兴暗道,要真是施宁娶了这么个媳妇,他压得住压不住呀?说不准是谁压谁呢,哈哈哈!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敢在脑子里想想,要是被他千岁爷知道了,呵呵,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