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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宁公子,可否告诉我,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李珣终是不愿意现在就离开,他走过来就没打算空手而回。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是说没那个想法吗?那自然是叫你请回。”施宁说道。
“如果,我有那个想法呢?”李珣心里喜悦了一下,还以为施宁那是拒绝他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后续。
“嗯?什么想法?”施宁瞟了他一眼问道。
这看在李珣的眼里就是眉来眼去,他心道,怪不得说话这么直白,原来是个个中老手,所以也就不含蓄了,他笑道:“自然和施宁公子共度良宵。”
施宁睁大眼:“什么?你要找我上床?”他那是喊出来的,惊呆了一干国子监的学子们。也把同桌的两位师兄震愣了……
世家子弟那边先发出笑声,他们有些人早就知道李珣的喜好,可是也只是私底下说说。没想到今日李珣会这么大胆,直接在食堂中拉人,还被人这么喊出来,真是丢了大脸了!
再来就是寒门子弟这边了,他们的笑是一种嘲讽的笑,蔑视的笑。瞧瞧瞧瞧,这就是世家子弟,真是不嫌丢脸,呸呸!
两边的哈哈大笑,令李珣窘迫不已,他脸色发黑地看看周围,又看着施宁,憋气道:“你!你何必这样戏弄于我!”
施宁道:“我何时戏弄你?不是你来调/戏我吗?”
李珣被气得额头直冒青筋,怒道:“你胆敢这样戏弄本世子,本世子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且给我等着!”说罢,他甩袖而去,匆匆地出了食堂。
也是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成为众人笑柄,只怕他要回家躲几天才敢来了。
“阿宁,你也太……哈哈哈哈!”徐惟自李珣走后,当下就趴着桌子笑开了,哎呀,真是笑死他了。没看见李珣被两边嘲笑那脸色!真是大快人心!
“这种人,就该让他丢脸,以后就不敢四处招惹人了。”施宁托腮说道,觉得自己刚才还是比较手下留情的。
“确实不用姑息他,不过他好歹是个世子,只怕以后会对你不利。”严奕担忧道,虽则施宁有九千岁庇护,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能保证滴水不漏。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施宁转了两下眼珠子,觉得这件事还是务必要和印心通通气,让他去处理比较好。
“阿宁,这样一来,你在国子监可是出名了呀。”徐惟挺佩服地道,只不过一顿饭的时间,施宁就人尽皆知了。那些学子,少不得会打听施宁的姓名身份。
“那有什么,我又不和他们凑近乎,大家相安无事不就得了吗?”施宁不在意地道,然后继续津津有味地吃自己的饭菜。却说国子监的菜色还是不错的,可见学子们的生活也不是那么艰辛呀。
这头被气出了国子监的敬王世子李珣,当即派人去打听施宁这号人物。他冷静下下来的时候就该想到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能拜在尹阁老门下的,身世再怎么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果然打听回来的结果就是,整个京中叫施宁的,对的上号的,就只有施尚书家的小公子了。
李珣闻言,更是咬碎了后牙槽,他想道,区区一个兵部尚书的儿子罢了,他家就是再式微也还不到那种地步。
“且看看他平时会去哪里,给我仔细盯着,有机会就抓回来教训他一顿。”李珣吩咐道。
“是,世子!”
可惜施宁平时根本不出国子监,除了授课的时间在尹阁老那处之外,其他时间不是在无芳小苑,就是在食堂才会出现。敬王世子派的人,根本就进不了国子监。想要在国子监抓住施宁,还得和国子监内的学子们商量商量。
“李珣,你不会是被人落了面子,就想要报复人家吧?”被李珣找来的两个学子说道,他们是家里用钱塞进来的,对读书没兴趣,对各种鸡飞狗跳的事情倒是有兴趣。
“那些你们不用管,只说你们帮不帮忙就是了?”李珣说道。
“嘿嘿,你开口了,我们自然帮忙呀。不过你要怎么感谢我们呀?”那两学子嘿嘿笑道,不就是抓个人教训一下,他们对这个再熟手不过。
“好说,事成之后,我请两位去蓬莱仙居搓一顿,然后叫几个绝色美人伺候好二位,怎么样?”李珣挑挑眉道。
“那还不错,不过绝色美人,嘿嘿嘿,我二人还没试过玩男人,不如李兄你带我们兄弟两个尝尝鲜?”
“这倒是没问题,保证你们会上瘾的。”李珣听他们要玩男人,连忙笑得更加欢喜。在京里找个男绝色,伺候伺候他们也使得。
施宁来到国子监的第三天晚上,师兄弟三人下了学吃过饭之后,就在严奕的书房里讲解画技。这些都是讲给施宁听的,因为他起步晚,对画画的技巧和知识实在是太过空白。
于是尹阁老更多的是,让二人辅导施宁的入门技巧。他也许是没教过画画启蒙,试着教了两天之后,竟然无从下手。
“阿奕,师傅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啊,都不亲自教我了。”施宁沮丧道。
“阿宁可别这么说,师傅他只是没教过启蒙,觉得还是现有我们带领你入门比较好。”严奕安慰道。
“是啊,师傅之前可没有收过别的徒弟,他老人家说,收徒弟太麻烦了,要是收个不省心的,一辈子都不安生。”徐惟笑嘻嘻地道。
“所以你要省心点,免得师傅厌弃你。”严奕对他说道。
“去去,我最是省心了,什么时候惹师傅厌弃过!”徐惟不理他,对施宁循循教诲道:“你呀,只要记得不惹是生非,师傅就会喜欢了,就像我一样。”
施宁自动忽略掉了他的自夸,说道:“可是第一天我就惹事了,他老人家会不会知道?”
“额,这个嘛……应该不会吧,谁敢把这种事情拿到他老人家跟前说三道四。”徐惟也不太确定地道。
“我觉得也是。”施宁点点头道,希望如此咯。
三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谁还来呢?”徐惟说道,就蹦出去开门去了。
严奕和施宁在屋里等了好一会儿,突然听见徐惟喊道:“阿宁,是找你的。”
施宁愣了愣,就放下手头上的画卷走了出去,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找他呢。心里有些隐隐期待,会不会是印心来了。
走到门口,他瞧见的是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在春夜里披着半薄的红色披风,长发在风中飞扬着,划过他锐利的五官。
施宁一笑,然后蹬蹬地跑过去扑倒。可印心怎么会被扑倒,他一伸手就可以把施宁抱起来了。
“你怎地突然来了,有人瞧见你吗?”他喜悦之余,不免有些担心道。这里可是国子监,不是千岁府。
“放心,没人瞧见我,就算有人瞧见我了,他也不敢多嘴。”印心抱着他走进无芳小苑,说话的时候瞥了一眼徐惟,他说的那个瞧见他的人就是徐惟吧。
“那是我二师兄,你少对人家瞪眼。”施宁好笑地捏捏他的脸颊。
“是啊是啊,九千岁,我是阿宁的二师兄,我不会说的。”徐惟摆摆手说道,施宁是他们的朋友,什么事情都愿意告诉他们,他们又怎么会说出去呢。
“那就最好。”印心瞧了他一眼道,然后直接回了施宁的卧房。
徐惟望着那二人相叠的背影,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才摇头晃脑地回到严奕的书房中。
“怎么了,是谁来找阿宁?”严奕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心不在焉地。
“是九千岁来找阿宁了。”徐惟马上又神采飞扬地道:“九千岁真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啊,刚才我开门的时候,险些就愣住了,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嘿嘿幸好九千岁没有怪罪我,他还和我说话了呢。”
严奕听闻是九千岁来了,就心下了然,他道:“他是来接阿宁离开的吗?”
徐惟摇头道:“不是,他们进了阿宁的房间。”说到这个,他心里就痒痒地,好想去听墙角啊。
“你可别去,小心被千岁爷给撕了,他的武功可是号称大内第一。”严奕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我当然不会去啦,阿宁可是我的朋友,朋友的男人我不会看的。”徐惟摇头晃脑地说道,接着感慨:“我瞧着,九千岁对阿宁当真是很好呢。”一进来就抱上了,宠得跟个孩子似地。
“那还不好吗,说明阿宁是幸福的。”严奕道,男子和男子之间不容易,如果不是互相心疼的话,很难走得长久。以他们听着施宁的讲述来看,眼下瞧着是九千岁的付出比较多。至于施宁,大概是年纪还小吧,对着这些他好似很理所当然。
“是啊,虽然大家都说断袖是不好的,可是我看阿宁和九千岁在一起就挺好的,很般配。”徐惟恍惚地道,那种相爱相许的感觉,他很羡慕呢。“如果也有一个男人这么爱我疼我的话,不知道我会不会接受呢。”
严奕听着他嘀嘀咕咕地,就摇摇头,这小子八成是思春了,不,他一直在思春,从未停止过。
……
施宁的房间内,印心把人抱进来之后,就对这间简陋的房间嫌弃了一番。他站在屋里,几乎不想将施宁放下来。
“如此简陋的房间,怎么能住?”他说道。
“我觉得挺好的呀,这里的厢房都是这样的。”施宁环视了一周自己的小房间,除了小了点,但是五脏俱全,没有什么不好的。
“床也太小。”印心说道,当下就转身出门去。
“哎,去哪儿呀?”施宁忙叫道。
“去千岁府。”印心回道,然后就不管施宁的挣扎和喊叫,直接把人带出了无芳小苑,越过一墙之隔的千岁府去。
“你怎么能这样?”待他们下了城墙,施宁看见四周没人,才敢嘟囔出来。
“我怎么样,难道你要和你千岁爷挤坏你那张小床?”印心瞥了他一眼,就屋里那小床,呵呵呵,他怕半夜会塌掉。
“哦,说来说去,你是嫌弃我的床小。”施宁这才领悟过来,然后想想也是,不单止床小,院子里还有其他有位师兄,他脸皮再厚也不敢这样做。
“你知道就好。”印心回到千岁府,就不再顾忌,直接大摇大摆地抱着人进去。这会儿天还早,入夜没多久。千岁府里,有不少的太监走动。
是大太监张德来迎接的,正好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了他的千岁爷,抱着个人进来。
“千岁爷,您回来了。”刚入夜的时候,他瞧见千岁爷匆匆出去了,连晚饭都不曾用,原来是去带人回来,只是不知这人是谁。
“嗯,过来见个人。”印心将施宁放下,对张德说道。
“哎,千岁爷。”张德是个五十余岁,微胖的人,脸上带着舒适的笑容。施宁早就知道他了,是印心在千岁府的大总管,同时也管着皇宫里一半以上的太监。
“这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名儿叫施宁,你往后就当他是主子伺候,不能给我怠慢了,可知道?”印心说道。
“是,咱家知道了。”张德微笑道,眼光在施宁身上流转了一圈,也是温温的眼神。
“宁儿,这是千岁府的大总管张德,你往后在这府里有什么事,尽可找他去办。”印心对施宁说道。
好。”施宁点点头,对张德投来的目光笑了笑。
张德说道:“既然千岁爷回来了,咱家这就去准备宴席,千岁爷和宁主子不若小酌一杯,庆贺庆贺宁主子初次驾临千岁府。”
“嗯,去吧。”印心挥手应道,后牵着施宁步入堂中。
张德慢慢退下去,一路走,一路想着些事情。千岁爷在外头有个相好,他王兴已经和他通过气了,说人迟早会到千岁府来。今日果真来了,看样子以后也会常来。王兴还说,这位跟在千岁爷身边的第一人,可是个真真受宠的,俨然会是他们第的二个主子,叫他小心些伺候。
今日粗略一见,只觉得年纪小小,模样倒是精细。瞧着不是小家小户出身,原来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哎。
“天都黑透了,你竟然还没吃饭么?”施宁步入屋内,直径走到软榻上坐着。有小太监把热茶奉上来,他叫人给他拿热水,自个泡茶喝。小太监随他忙碌,就地火炉子上煮起热水来。
虽则四月了,可是天气还是咋暖还寒,施宁见着有炉子也是高兴地,就当成暖炉一样烤起来。
印心见他熟悉的模样,倒是有些奇怪。施宁应该是第一回来千岁府,可是他竟然丝毫不陌生,竟然连茶叶放在那个抽屉也一清二楚。
“干什么呢,过来坐下,我泡茶给你喝。”施宁向印心招招手道。
“好。”印心走过去坐下,看他七手八脚地忙碌。
“还是你这儿好,什么都有,也比无芳小苑暖和些。”施宁说道,将一个茶杯倒满八分,推给印心。
“可就是刚才,你还说你那小屋子的好。”印心说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竟然是他的口味,不浓也不淡。
“有比较才知道好坏,可是没法子怎么办,我总不能住到你这儿来。”施宁咯咯笑道,住在这里,唯一的条件可就是做太监呀!他可不要!
“你笑是什么意思?”印心眯眼瞧着他问。
“没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嘲笑你。”施宁仍旧笑得很欢快道。
“少跟你千岁爷打马虎眼。”印心不满地说道:“许久没见,你就这样迎接我?”
“可没有多久,三四天前还见过呢。”施宁笑道,冲他眨了眨眼睛。
“就是不想我了?”往常可是一天不见就抱着你哭啊,说想死你了,把心肝儿都想疼了。是不是这就算日子久了,没有那股热情劲儿了。
“想呀。”还想说多几句,可是看见张德来了,施宁就闭上了嘴。
印心一瞧,也发现张德来了,“怎么样,可是宴席摆好了?”施宁说自己用过饭,可是印心还是拉着他陪着一起去。
“千岁爷,宁主子,二位请上席。”
施宁瞧着满桌的菜肴,挑了些清淡爱吃的。印心看不惯他小鸡啄米的模样,拉到身边来,一口一口地塞下去。
“这个吃不吃?”
“唔!油腻。”施宁撇开嘴巴道。
“鱼肉不油腻,吃着。”印心夹了一块鱼肉,仔细剃掉鱼刺再喂给他。
施宁张嘴一口吃掉,边吃边说:“我跟你说件事儿,你不许闹。”他把戏弄敬王世子的事情,笑眯眯地说出来。说道两边的人嘲笑李珣的时候,那是手舞足蹈地。成功把李珣气走,是他自豪的事儿。
“这个李珣,胆子也够大的。”印心把全部听完,心中对李珣早就杀了千八百遍了。什么东西,也敢这样撩拨他的人。是怕敬王府过得太安逸了不是,前阵子还四处托关系为他的人谋职位,可是找到王兴那儿去了。
“胆大可是人傻,就是不知道他钱多不多。”施宁嘻嘻笑道,又吃了一口鱼肉。他素来不爱吃鱼肉,嫌弃它的腥味儿太重了。可是这厨子也不知道怎么弄得,愣是没有腥味儿,还有一股子甜味儿。
“好吃?”印心见他吃了一口又一口,就喂得挺有成就感的。
“嗯,这鱼不错吃,厨子做得好。”施宁点头道。
印心闻言,也对这做菜的厨子有了好感,当下吩咐下去道:“谁做的这道鱼?赏他五十两,就说是宁主子吃好了,赏他的。”
张德闻言,当即传令下去,赏做鱼的厨子。
“你方才说的那什么李珣,不必放在心上,我自会料理他。”吃饱了饭,印心替他抹抹油光光的嘴巴,这才放他去歇息。
“敬王世子是个什么来头,竟然也是个爱男色的。”施宁笑笑道,还是第一次遇到同好男色的同道中人,只可惜人品样子都差了点。
“敬王府,不过是名头响亮。哪有什么真本事,别说你千岁爷在这,就是你爹他也不敢轻易招惹。”印心说道,是丝毫不把敬王府放在眼里过。
“我感兴趣的是他好男色,京中很多世家子弟都这样明目张胆吗?”施宁好奇道。
印心顿了顿,才道:“是有不少人喜欢男色,可那都是逢场作戏,哪个不是男女皆可。”他嗤笑了一下道继续道:“有谁真正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我能。”施宁摸着肚子,抬眼瞧他。
印心微愣,然后笑了笑,端起酒杯碰碰他的杯子,“来一杯?”等施宁慢悠悠地举杯和他相碰的时候,他说道:“咱们说过要白头偕老的。”
施宁低低地笑了,笑得那样甜蜜,捏着杯子道:“好呀,那是一定的。如果……”
“没那么多如果。”印心俯身亲亲他,然后低头喝了他手中的那杯酒。施宁张开双唇,等着印心把剩下的一杯酒喂过来。
印心抬起袖子,帮他擦拭嘴角的酒迹。
“这是什么酒来着,我觉得浑身都热了。”施宁扯了一下领口说道,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燃烧着。也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人的缘故。
“桑葚酒,不会醉人,只会迷人。”印心笑吟吟地瞧着他,脸上那两朵微微的红晕,还有那张嫣红的小嘴儿。
“我瞧不是酒迷人,是你迷人。”施宁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说道,眼尾斜视着他的男人。
那小模样儿,一改往日的热气火辣,竟然开始疏懒妩媚起来。似是对你有意,但又无所谓你靠不靠近。可是你一看过去,他又在那里等待着你。
今夜在千岁府,定然会是个疯狂的夜晚。只是疯起来虽然爽快,负起代价来就难了。施宁躺在床上懊恼地想,他这身模样回去见人,只怕会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