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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输了。”国子监凉亭中,乔子暖有些懒懒地托着腮帮,望着对面有些心不在焉的那简兮月。
那简兮月回神,看着自己那些被乔子暖逼至角落的白子,牵唇一笑,“你这厮,也不知跟谁学得棋,下手竟这般狠决。”
乔子暖扫她一眼,“是你有心事。”
那简兮月脸上笑容微僵,“不过就是输了几副棋,我能有什么心事?”
乔子暖轻呷一口茶,一颗颗捡起盘上的黑子,“你姑姑往商王府送了两个宫女,此事你可知?”
她说着,笑吟吟,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那简兮月的脸。
那简兮月原本想伸向棋盘的手陡然停住。
一双波澜不惊的眸毫不见慌张地看向乔子暖,“你在怀疑我。”
乔子暖笑,“莫非此事你全不知情?”
“皇族中事,兮月岂有资格相问。”那简兮月面色微冷,身为那简府中的女子,那简兮月心中有太多苦楚和无奈。
生在官宦之家,又是女儿身,她的命运从来都被捏在旁人手中。
父亲和叔叔一直四处奔走,为了她与凤子觞的婚事。
如今整个云南国,都以为她那简兮月为了能顺利嫁给凤子觞,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放下身段来讨好乔子暖。
难道,官宦宗亲,就不该拥有朋友吗?那简兮月好不容易热络起来的心,又一次冷了。
她那简兮月此生难道就不能为了自己而活?非要成为一件附属品,只能是某人的女儿,某人的侄女或是某人的妻子?
她有些意兴阑珊地起身,脸上又浮现乔子暖初初识那简兮月时,那端庄娴静却高高在上的疏离神情。
乔子暖微眯眼,望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
面前的棋盘已然凌乱一片,令人完全看不清形势。
除了凤墨予,乔子暖已经完全看不清周遭众人的真实面目。
“眉清,替我向濮阳老儿告个假。”
眉清有些意外地望着自己的主子,“主子,你去哪?”
*
花流年中,乔子暖舒服地靠在贵妃榻上,“流銮姐姐,可替我查清了?”
流銮笑得妩媚,“自然。我打听了,皇上新近宠幸了一个从教坊中选进宫的女子,已经好几日不曾去过玥贵妃那里了。”
“除了咱们花流年,云南国还有其他教坊么?”
流銮笑,“云南国共有大大小小的教坊共上百家,不过能有资格进献舞姬进宫的就只有西街上的步燕坊。”
乔子暖嘟嘟嘴。能够跟商王名下的花流年一争高低,想来这步燕坊的来历亦不小。
“步燕坊系谁名下?”
流銮有些惊讶地看了乔子暖一眼,这你都不知道,“在云南国,除了咱们王爷之外,另外一个富可敌国的存在,钱一彦。”
乔子暖费解,“此人这么有钱,大叔竟能容他?”
一山不容二虎,凤墨予怎么会容忍另外一个跟他实力相当的人来赚走本该属于自己的银子?
“主子有所不知,此人来自西楚,有岳王妃作保,且每年都向朝廷上缴大量税额。”
岳王妃?乔子暖倏地从榻上坐起身,将此事前后仔细思量了一番。
原来是岳王妃。
精心安排舞姬进宫,夺了那简玥的宠爱;又误导那简玥,令她以为是商王设计的这一切,让那简玥忍不住向商王府先下手为强。
那简玥深知对付凤墨予毫无胜算,所以便换了目标,将手伸向了自己。
那简玥的心思不难猜,想来是生怕那简家也落得跟司徒府一样的下场。
可是,这岳王妃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转眸,乔子暖望着一旁认真缝着自己舞衣的竹悠云,脸上笑得极为谄媚,“悠云姐姐……”
竹悠云吓得娇躯重重一颤,充满警惕地望着她。
“妹妹我如今身在泥沼,你管不管?”
竹悠云汗,“主子,如今云南国上下谁不知道您是王爷宠在心尖的人物,奴家人微言轻,哪里帮得上主子。”
乔子暖小脸沮丧,手绞动着身上的衣衫,“我不想连一点点小事都要烦扰到大叔。”
竹悠云才不上当,“王爷会很乐意被你烦扰的。”
乔子暖见她执意坚持,倒也不再勉强,失落地叹口气,“既然悠云姐姐如此坚持,那俺也不好勉强。”
她说着,朝着空无一人的窗镂外大喊了一声,“靳爷……”
片刻间,靳泠果然脸黑黑地出现在乔子暖面前。要死啊,唤得这么大声。不知道影卫需要低调,低调么!
乔子暖冲着他奸诈地嘿嘿一笑,“那什么,靳爷,俺有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需要你去办。”
靳泠面无表情,“属下的任务就是保护主子。”言下之意,老子就保护你,其他的破事儿别想叫老子干。
乔子暖很赞同地点点头,“正解,俺要去次步燕坊,可悠云姐姐不肯陪我,无法,俺只要让你去了。”
靳泠一听,这有什么,小事。当下点点头,“好。”
乔子暖满意地笑了,“还是靳爷爽快。流銮姐姐,那麻烦你替靳爷换个行头咯。”
靳泠表情一滞,“换什么行头?”
乔子暖甜甜一笑,“俺要去步燕坊应甄舞姬,你既然要保护我,就得扮成我的丫鬟,这才不显得扎眼啊。”
“什么?!”一向冷冽的靳泠果断蛋疼了。
流銮亦是面露惊讶之色,“主子,这……不妥吧?”若是被王爷知道,怎么办?
竹悠云果断被针戳中了手指,疼地倒吸一口凉气,她就知道,乔子暖一开口,准没好事。
啧啧,她极为同情地抬头扫了一眼对面脸色铁青的靳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