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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这个!”姜启禄第一个反应过来,怒斥。
“这样称呼男人不礼貌。”姜晏洲则是将人重新放回床上后训斥。
“干嘛都骂我啊,他们不是在d国登记了么?大哥你也不反对,他不就是我的二嫂么?”姜敏敏的解释让姜启禄更火大。
“叫我名字就好了,别胡说八道!”姜启禄现在最烦的就是这个身体的身份,还总是有人一再提醒他。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二嫂,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要是二哥知道他一定乐疯了。”姜敏敏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觉得姜启禄一定是害羞了。
“姜敏敏,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这次姜启禄是真的生气了,脸色很不好。自己的儿子女儿怎么一点儿都不靠谱。
“敏敏,不要再说了。”姜晏洲看出了姜启禄对这件事很排斥,却看不出妹妹口中描述的害羞,就拉住了妹妹。
“好嘛,我知道了。”怎么这个李晰然现在变得这么凶,二哥一定会是个妻管炎。
“我们一起来拼这个吧!难得大家都在。”姜敏敏说完就搬了一个凳子给姜晏洲。
于是在奇妙的气氛中,三个人开始拼摆那个破碎的莲花尊。
这个东西应该是真品,姜启禄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研究的,这个东西应该是临朝的古物,市价不低于800万,碎成这样令人惋惜,自己的收藏里也恰恰没有这种器型的。
看来大儿子是花了心思找的,当初要是自己打开看看就好了。想到这里姜启禄鬼使神差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没想到这个时候恰恰姜晏洲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姜启禄差点把手中的瓷片扔掉。
“啊——这个莲花尊什么来历啊?”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姜启禄随口就问,但是看的却是姜敏敏。
“咦?你知道它的名字?你也对这个有研究么?”姜敏敏觉得很奇怪。
“我就看到这个东西身上有莲花图案,猜的。”姜启禄说谎的时候向来很淡定。
“这是临朝官窑的青莲花,以前尊都是用来盛酒的酒器,但是后来越做越大,就成了摆件,有吉祥如意,连年有余的寓意,后来传说有些得道的高人会把它带在身边,因为它有储存灵魂,超度灵魂的作用。”这话当然是姜晏洲说的,姜敏敏是根本狗屁不懂的。
“储存灵魂?那么``````爸爸的灵魂会不会在里面。”姜敏敏盯着这个破损的莲花尊,沉默不语了。
你爹我就在你身边,你一副看亲爹的表情看着那个瓷器是什么意思?姜启禄只能又好气又无奈地看着女儿把死物当成宝。
接下来三个人很快就把莲花尊的底座完成了,说是三个人,其实主要就是姜晏洲和姜启禄两个人干的,姜敏敏就是打个下手。
姜启禄本身就是设计专业出身,手自然很巧,只是他没有想到姜晏洲的耐心竟然这么好,男人仔细地核对着瓷片上的编号,再和图样反复比较,细致入微。
让姜启禄觉得当初或许应该让他进建筑设计学院,这个人有先天的艺术敏感力,真是可惜了。
“大哥,你手真好看。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几个花痴女一直都在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呢?她们都羡慕我有你这样一个英俊潇洒多金的大哥呢,要是你不是我大哥,我一定把你追到手。”姜敏敏盯着姜晏洲的手说道。
“你胡说什么?!”姜启禄被姜敏敏大胆的宣言差点吓死。
“姜敏敏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加你零用钱的。”姜晏洲看了一眼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的姜启禄,很淡定地拆穿了妹妹的企图。
“啊-——那点钱根本就不够花,连爸爸给的零头都不够!”
“不够花?我倒是觉得你需要勤工俭学呢?很晚了,去把手洗一下。”姜晏洲把瓷器上的胶水仔细地擦掉后说。
“够花了。”姜敏敏憋着嘴巴,去洗手了。
“你每个月给他多少钱?”姜启禄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有些憋不住地问。
“2000.”姜晏洲回答。
“啊?是不是真的太少了,女孩子不是应该富养么?”
“这些钱足够她的正常开销了,她的衣服不用她买,吃饭学校管着,这些都不花钱。还有前段时间她去海王城就是被富养的结果,没有这些钱,她就消停了。无论男孩女孩,没有独立之前,经济上不能太宽松了。”姜晏洲说得姜启禄一句也无法反驳,现在自己女儿要靠这个人养着,自己没权利干预。
“谢谢你不生她的气,这几天估计她都在烦你,我代替她向你道歉。”姜晏洲一边收拾,一边说。
不知道为什么,姜启禄觉得大儿子对自己的态度突然生疏了很多,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她还是个孩子,没事的。”这下连姜启禄也别扭起来,两个人在房间里的气氛就更加微妙,可惜姜敏敏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半天都没回来。
要是往常姜启禄就说自己累了,装睡就可以了,可是现在他需要上厕所,从刚刚就一直憋着了。
“你哪里不舒服么?”可能是姜启禄的脸色太难看,姜晏洲疑惑地问。
“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护工,我要方便一下。”
这种事有点丢脸,不过要是再不开口一会儿可能更丢脸。
“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启禄觉得男人转身的瞬间好像在笑,简直无比郁闷。
不一会儿人就叫来了,不过不是以前看护自己的护工,而是护士长,姜启禄一看到这个女人就开始头疼。
“小张今天下午请假了,我临时负责看护你,想要尿尿还是——”
“我自己来就行了。”眼看护士长打算过来脱自己裤子,姜启禄连忙摆手。
“你要是能自己来,还用让姜律师去叫人,不要害羞。”护士长摩拳擦掌,拿着尿壶朝他逼近。
“姜晏洲!”
姜启禄此刻想也没想就叫了那个人的名字,让这个老女人碰自己的要害还不如在大儿子面前出丑。
“护士长,还是让我来吧。”姜晏洲从门外走进来,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怎么行,这么脏的活儿怎么能让姜律师您干呢?”护士长有点不甘心地看着床上的姜启禄。
“没关系。还是我来吧。”
这下护士长也就不能坚持了,走出病房。
“我其实现在已经能下地了,你扶我一下就行了。”这间病房是有独立卫生间的,姜启禄当然绝不会让姜晏洲拿着那东西为自己方便。
“嗯,我问了你的复健师。”姜晏洲把姜启禄从床上扶下来,姜启禄的脚一着地就感到了隐隐地疼痛,差点摔倒。
姜晏洲及时地搂住了他的腰,才把他稳住。姜启禄用手推了一下,挣扎着想自己起来,结果背上一疼,就又扑回到姜晏洲怀里,这下连姜晏洲也被他差点推倒。
“别乱动了,还是我来吧!”这次姜晏洲干脆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从扶着他的肩膀,把人架到厕所里。
进了厕所,姜晏洲倒是没让姜启禄尴尬,很自觉地出去了。医院的厕所的就是为了不方便地病人设计的,所以姜启禄可以扶着两边的扶杆。虽然很急,但是一想到门外有人,姜启禄就觉得这尿尿得不顺畅了。
就在他担心门外边的人会不会以为自己肾虚的时候,门外人的手机响了。
姜启禄起初没想要偷听,但是这个电话居然是二儿子姜继业打来的,他就留心了。
姜晏洲也没有想到海上的弟弟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是大哥么?”
“嗯——是海上出了什么事么?”
“不是,小然在你身边么?米卢卡是不是找过他?”电话那头很焦急,似乎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现在很安全,米卢卡没把他怎么样。”姜晏洲知道那个疯子一回d国肯定就跑到继业那里了。
“呼——那就好,大哥,我不知道米卢卡`安迪森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和那个神经病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因为现在的合作项目,我早就让他离我远远的了。”
“这件事你有分寸就行,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人不好惹,你不要激怒他。”姜晏洲倒是不太担心姜继业,说实话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这一点倒是不像那个火爆脾气的人。
“我知道,和米卢卡他们打交道就是与虎谋皮,爸爸在世的时候从来不和他们合作就是这个原因。但是我没有爸爸的才能和号召力,为了这个项目能顺利进行只要和他们合作,大哥你劝过我做事不能急,但是爸爸的仇我一定要报,我决不能让那些杂碎看我们姜家的笑话。”
姜继业在异国的两个月来几乎一天能没睡上好觉,前一个月是想着尽快完成父亲交给的任务,把这个项目拿下,然后和李晰然离开姜家去过自己理想的生活。后一个月则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急于巩固姜家的实力。一月之间,他的世界就变了。
“哥,以前我总是特别自私地想如果你是爸爸的亲生孩子就好了,你比我出色,比我有能力,要是姜氏现在是你在掌控,一定能和爸爸一样,不会那些人占到一丝好处。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是我的责任我就不能逃避。大哥,你为了姜家欠了帝博纳家族的情,爸爸以前那么对你——你不怪他么?”姜继业很早就知道这个出色的大哥不受父亲的喜欢,小时候他还奇怪。而且他从来也没有看到大哥抱怨过。
“你别多想,我从来就没有怨过爸爸。”
姜启禄在厕所里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动,姜晏洲真的不恨自己么?
“爸爸要是在世,看到你为姜家做的这一切,一定后悔当年那么对你。”
“可能吧。”姜晏洲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件事。
“``````我能跟小然说话么?”那边姜继业的态度很小心,因为他知道大哥平时对父亲的意愿简直是没有原则的遵从,父亲在去世之前都在反对他们。
“要我叫他么?”姜晏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大了些,也是在询问厕所里的姜启禄。
“大哥,你不反对我们了?”姜继业在电话那头几乎是惊喜地要跳起来了。
“没什么好反对,你是个成年人了。”姜晏洲说完这句话一抬头,正好看见姜启禄轻轻地打开了门。他在无声地朝他摇摇头。
姜晏洲一愣,没想到姜启禄竟然会拒绝了。
“哥?”姜继业在电话那头等了半天不见回应有些奇怪。
“哦,我进来地时候他已经睡了,要我叫醒他么?”姜晏洲用眼睛凝视着面前地姜启禄,把电话开了免提,对着电话里的弟弟说谎道。
天知道,姜启禄正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去拿电话。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情绪不太稳定,怕自己在电话里忍不住问他和帝博纳家族合作的事,忍不住用做父亲的口吻问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忍不住告诉他自己是谁?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挑明身份,在这个多事之秋,他必须在暗处帮助他。
“不用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我很对不起他。如果他对我有什么误会,大哥你能替我解释一下么?我估计下个星期就会回去看他。小然的性格比较倔,人有时候也爱钻牛角尖,但他很善良,对家人没话说``````也请您暂时帮我照顾一下他的家人。还有``````国内天气冷,让他多穿衣服,您休息吧!我挂了。”姜继业说完有些不舍地挂了电话。
此刻,他所处的天堂海已经是黎明了,太阳从海里跳出来的瞬间金光四射。他躺在钻进平台的瞭望塔顶,无声亲吻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