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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气氛简直让姜启禄本来没有的心脏病都能发作,但是他现在没有一丝力气了,既推不开人也起不来,干脆放弃,反正他现在也确实想睡。他觉得自己很累,好像睡着以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喂,醒醒,不要睡!”可是偏偏姜晏洲不想他如愿,再次给了他两巴掌。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你小子小时候尿床的时候我都没怎么打过你吧!嗯,其实还是打过的。在彻底昏睡之前,他仿佛听到了救护车令人讨厌的笛声,不去医院!他在意识里抗拒着。
可是现在他早就不是一呼百应有自己私人理疗团队的姜启禄了,只是一个快要挂了的普通人。
“救护车来了,大哥,他``````他不会死吧?”姜敏敏这个时候才鼓起勇气走过来,躲在姜晏洲背后偷偷看着地上的人。
“应该死不了了。”
“嗯``````e``````zi``````”
这是他们在姜启禄微张的嘴里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蛾子?那是什么?大冬天的哪里有蛾子?”姜敏敏奇怪地问。
这时急救车上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训练有素地将再次昏迷的姜启禄搬运到了车上。
“大哥,我们快点啊!”姜敏敏站在救护车旁边朝着还在雪地里呆立的哥哥大叫。
“你先跟着去医院,我开车过去。”姜晏洲把车门关了,走进雪地里``````
等他来到医院,姜启禄已经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姜先生,多亏了您及时对伤患进行了急救,现在病人生命体征已经基本正常了,但是头部受了撞击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还有背部也有被击打的外伤,我们需要给他拍片子才能确认,希望他内脏没事。”医生翻着记录跟姜晏洲说着姜启禄的情况,却没有发现男人此刻脸色异常阴沉。
“大哥,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死了?!刚刚他的头上脸上都是血,好可怕!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咦?你手上拿着的不是``````那个盒子么?它不是坏了被扔在海王城了么?”姜敏敏可能被刚刚医生救治姜启禄的场面吓得够呛,脸色惨败,眼泪一直在眼圈里转。
“它不是救你的时候坏的,车祸那天,它在爸的车上。”姜晏洲低头看着手中破烂不堪的盒子,低声说道。
“啊——,它是``````爸爸的遗物,大哥——你怎么能为了我拿这个砸那个混蛋呢?他是爸爸的东西啊!”姜敏敏一听,一把将盒子从大哥手上抢过来,紧紧地把它搂在了怀里,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傻孩子,爸爸最宝贝的是你,它算得了什么,再说爸爸也不喜欢它。碎了就碎了吧!”姜晏洲蹲下摸摸妹妹的头。
“你说爸爸在那边会不会没有人照顾啊,他脾气大,没有人受得了,会不会有人欺负他啊!大哥,我是不是特别不懂事,他在世的时候我就总是惹他生气,现在又惹了祸害死了人,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姜敏敏一边哭一边说。
“怎么会呢?你是他心肝宝贝。再说你现在懂事也不晚,你也没有害死谁?那个人不会死的,回家睡觉吧。”姜晏洲把妹妹扶起来,给家里的管家打了电话,让他派车接她回去。
这一个晚上每个人都累坏了,何况她还是个小女孩。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姜家的车就来了。姜家的管家是个从二十几年前就跟着姜启禄的老臣,见到姜晏洲却显得很客套,姜晏洲也不为怪,把姜敏敏劝上车。
“那大哥,你保证他不会死啊!”姜敏敏坐上车,手里紧紧抱着那个破盒子,仿佛那就是她唯一的寄托。
“好的,我保证。”姜晏洲笑了笑,她这个妹妹现在看来多大也像个孩子。
等姜敏敏走了,姜晏洲打了一个电话。
尽管大话那头的人因为太呱噪让姜晏洲好几次都把手机拿远,但是那个人的办事能力还是有保障的。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那边的电话就又打了回来。
“我查到了,打你弟弟小情人儿的混蛋就是那个罗致远,上次给你那张照片上的男人。上次我也和你说了他和你弟弟的小情人儿以前是那种关系,你弟弟应该也知道。罗致远那个人就是个人渣,不但是个彻底的同性恋还是个sm爱好者,仗着长的不错有几个臭钱就玩弄了不少纯情少年,今天这应该是□□不遂着了道。哈哈——我告诉你那小子你不用亲自出手了,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剩半条命了,连裤子都没穿,那玩意还露在外面,差点被冻成冰鸟儿。你说你弟弟的小情儿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啊,简直太酷了。有机会我一定见见你弟弟的小——”
“李晰然,他的名字。”姜晏洲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听名字不像个厉害角色啊,我一定要见见,你说你弟弟还真是慧眼识美人,就凭这个李晰然的身手和狠劲儿,不但能在床上的用,还能当贴身保镖——”电话那头似乎对李晰然很是感兴趣,一直说个不停,姜晏洲果断的挂了电话。
为了兑现和妹妹的约定,姜晏洲决定今晚对这个李晰然进行陪护。
没想这一陪就是两天,姜启禄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还是没有醒。期间姜敏敏又来看了姜启禄几次,都是苦着脸回去的。
姜晏洲看着床上那个呼吸平稳就是不见醒来李晰然,心开始莫名烦躁起来。
他找了朋友本杰明来看过,本也是说现在这种情况很常见,头部受到撞击,可大可小,像这种一睡不醒的都有,外界没有办法干预,只能靠患者自己的意志。
白天姜晏洲是要会事务所工作的,那里有很多案子需要他处理。但是一到晚上他就会回到医院,在姜启禄的病房里陪护。他一直把自己这种不寻常的做法原因归结于替弟弟照顾亲眷。
冬夜医院的夜里到处都是咳嗽声,姜启禄就是被一声声的咳嗽声吵醒的,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口渴。
“老吴``````水。”嗓子里出来的声音陌生而粗哑,把迷迷糊糊地姜启禄吓了一跳,但是眼睛却依然睁不开。
这个声音绝不是自己的,自己那如同洪钟似的威严声音呢,想要努力回想,但是此刻姜启禄觉得自己的记忆之门被什么东西盖着,哪怕一点缝隙都没有。
不过嘴边倒是真的有人送来了水,鼻尖水的气味让他不再有时间分析自己地处境,贪婪地吮吸起来。不过水不够多,简直就是把馋水虫引出来又撤了,老吴什么时候胆子大得敢对他这么无理了?
姜启禄被人抬起头,唇上终于沾到了水,于是他开始贪婪地喝起来,终于满足了,于是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月色中自己的大儿子拿着水杯揽着自己的头。
这一下在自己记忆之门上的那块破布一下子就被掀开了。姜启禄猛地推开水杯就要坐起来,但是显然背部的骨头和肌肉不配合他。
拉扯的疼痛几乎让他再次昏过去。
“你动不了的,还需要什么?”姜晏洲刚刚很淡定的把自己的手指从床上人的嘴巴里收回来,然后给他拿了一杯水。
“不``````不需要,你怎么在这里?”姜启禄看了看四周,现在起码已经到了午夜了,姜晏洲怎么会对自己这个没见过几面地人这么上心,他有什么企图?
姜启禄对这个儿子很是忌惮,一方面是因为他亲爹的罪大恶极,一方面是自己做贼心虚。虽然他没有虐待过大儿子,但是小时候的冷暴力也够他恨自己一辈子的了。以德报怨的事姜启禄从来不信,他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十倍还的主儿。
难道姜晏洲是怀疑自己地身份了?不能够吧,灵魂转移这么扯的事他也能猜得到?
难道是想控制自己然后向继业施压,现在自己地身份毕竟是继业的``````姜启禄一想到这个惊悚的身份就头痛欲裂。
很可能就是这个了,那么自己决不能让他抓住继业的弱点,至于怎么做到这一点就要靠自己的手段了。
“我看你好像还不太清醒。”姜晏洲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眼睛看着姜启禄。
“``````我晕了几天了?”姜启禄被大儿子看得头皮发麻,这种眼神他以前从没有在姜晏洲眼里看过,那是一种夹杂着厌恶的凝视。
自己难道真的暴露了?姜启禄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警戒起来。
“快三天了,你休息吧。”姜晏洲从面前的青年眼里没有看到刻意地勾引,却到了警惕和防备,难道刚刚的行为真的是他无意识的举动?
想到刚刚自己指尖温热的触感,姜晏洲握了一下手,走出了病房。
噫?一般人不是应该在病人昏迷不醒几天后终于醒来时的第一时间大喊医生么?怎么这个大儿子对待自己地态度这么随便?难道他真的看出自己是谁了?想虐待自己?
姜启禄的求生欲突然变强了,果然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是自己住的是单人病房,没办法只好挣扎着去按急救铃,但是还是因为胳膊太疼没有成功。
医院里禁烟,姜晏洲就走出医院靠在小庭院的树边开始抽烟。
他的烟瘾不是很重,以前在d国律师事务所的时候精神压力大的时候偶尔抽几根,回了国就没有再抽过了。
那个人不喜欢人身上有烟味儿。但是戒了又怎么样?那个人依旧不用正眼看自己,有些事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抽了几口,觉得没劲儿,姜晏洲就把烟掐了,突然他想到自己就把一个刚刚醒来的病人就这么扔下了好像不太对。
就这样,等姜启禄终于盼来医生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以后了。
看着医生护士忙碌地检查李晰然的身体状况,姜晏洲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竟然跟一个不相干的人置气,简直是闲时间太多了了。不管李晰然是真的无心,还是别有用心地在吸引自己的注意,都和他无关。
自从姜启禄醒了后,姜晏洲就彻底不来医院了,倒是姜敏敏不时会趴在门的窗户上偷看自己。
姜启禄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起初还想着让她进来有什么话就说,但是他的目光一转向她,姜敏敏就溜,简直比耗子还贼。
几次后他干脆暂时不理这个神经质的女儿了,因为他还有重要事要做。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经过检查姜启禄基本上没什么大事,但是他可没有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养病。趁着大儿子不在的时候,一能坐起来就和一个护工买了一个二手的手机。
把事先准备好的手机卡一插,姜启禄就开始他接下来的工作了。
他现在十分关心二儿子的情况,但是这个时候又不能问别人。
这个李晰然太容易成为他人挟制继业的筹码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别人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冷淡,也就是说“李晰然”必须和姜继业“分手”。
没有人问,姜启禄就自己动手上网查,因为2g信号太慢,只好忍痛买了个3g号,虽然4g的更好,但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这个破手机还算能用,在他摆弄了半天后终于能上网了。结果上网查看了一下d国海上钻进平台项目的情况后,姜启禄差点从床上跳下来,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情况?
原来一查姜氏这个关键词,第一条出来的就是“姜氏担保商易主,海洋项目重启”这个大消息。
姜启禄死后不到三天,d国的工程的开发商就以工程设计问题为由拒绝和姜氏继续合作,姜氏在d国的石油平台项目因此在搁置了一个星期,损失巨大。
这一点姜启禄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这一定是竞争对手搞的鬼,而且十有□□是肖定业那个老不死的趁姜氏内乱搞出来的。
不过在一个星期前,项目又再次启动,本来这是件好事,但是这一次为姜氏担保的d国企业不是自己最初签订的那家d国海洋开发研究所,而是变成了“狄博纳环球工业”。
狄博纳这三个字在d国那只是代表一个意义“狄博纳黑手党家族”。
约瑟夫`安迪森。
姜启禄攥紧了手机才没把手机扔出去,姜继业你这个兔崽子,知不知道你正在和你老爸的死敌合作啊!
看来情况变化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计,他的计划要加快进行了。
立刻给张思思家的老管家老卢打了个电话,知道国际快件已经在两天前就到了,可惜姜启禄的背伤还没有好,根本动不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了在窗口张望地姜敏敏。
姜启禄拿起桌上的水杯故意扔在了地上,果然被子的破裂声让门外的姜敏敏吓了一跳,大约过了五分钟,就在姜启禄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小老鼠终于推开门进来了。
“你是想喝水么?”姜敏敏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她今天穿着长长的白色毛衣,脸上也没有化妆,显得很可爱。
“嗯,手太疼了,你帮我倒杯水吧!”姜启禄心里要不是有事,真会笑出声。
“给你。”姜敏敏离他八丈远把水杯递出去。
“我又不是猿猴,没那么长地手臂。”
“你不会打我吧!”姜敏敏咽了一口唾沫。
“不会,我不生你的气。”
“真的?我那么骂你,还害你差点死了,你不恨我。”姜敏敏地眼睛亮了起来。
“怎么会,你是我的——嗯——继业的妹妹啊!”这话简直别扭。
“你是真的喜欢我二哥啊,那你能别把这件事告诉我二哥么?现在我们家遇到了困难,二哥在外国拼命,我不想他分心,交换条件是我不再排斥你和二哥的关系了,而且你还帮我们把爸爸的遗物找回来了,谢``````谢你。”姜敏敏小心地看着姜启禄地表情,但是发现面前人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开心地的样子,于是又把心提了起来。
“你爸爸的遗物?那是什么?”
“就是你受伤那天晚上拿着的那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虽然碎了,但是那就是爸爸的遗物。他连出门都带着那个盒子,一定是很喜欢的,我们差点把它弄丢了,那样爸爸一定会生我们的气的,就再也不认我了。”姜敏敏说起姜启禄的事又开始落泪,可能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姜敏敏没敢大声哭。
可是这种压抑的低泣更让人心酸,姜启禄努力向前靠了靠身体,把手放在女儿的头上。
“没事的,我``````厄,你还有妈妈、哥哥和阿姨。他们会照顾你的。”姜启禄此刻真像告诉她真相,但是时机不对。
“妈妈才不管我呢,我从小到大就几乎没见过她几面,至于阿姨,她恨不得我早点嫁人呢,她现在就想着怎么把我们家的财产据为己有给他的儿子。哥哥们虽然很爱我,但是他们都很忙,我不能去打扰他们。我晚上一个人在家,很害怕。”从白雪公主变灰姑娘的确让姜敏敏一时间受不了,于是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她就控制不住了,趴在病床上呜呜哭起来。
“你放心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现在你能帮我一件事么?”姜启禄把她扶起来问。
姜敏敏很大方地答应帮自己去拿快递,但是拿回来之后就不好打发了。接下来几天,姜敏敏成了医院的常客,没事就来跟姜启禄倒垃圾,比如姜家现在被阿姨把持多么乱,比如在学校老师多么变态,留作业写不完。
姜启禄也觉得以前自己这个父亲很不称职,所以也就由着她来了。
“你在学校没再受欺负?”姜启禄问。
“才没有了呢?你不知道我大哥有多酷,那天之后他就给学校里每个学生的家长都群发了一封邮件,也不知道写的什么,第二天那些欺负我的混蛋被他们父母狠狠得揍了一顿,还带着他们的孩子跑到我的教室来和我道歉。那个样子可好笑了。”姜敏敏自豪地说。
“那就好。”姜启禄心情有些复杂,现在算是自己欠了大儿子一份人情了。
“我帮了你一个忙,那么现在你也来帮我一个忙吧!”说完,姜敏敏把带来的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把桌子清干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摆在桌子上。
那是莲花尊的碎片,那些碎片上每一片都用笔写着标号。
“这``````是你标的?”
“我没那么厉害,是大哥按照原样标的,那天他就是在娱乐城附近的一个古董店里找图样来着。他可是忙了几个晚上。”姜敏敏一边说一边把把瓷片按顺序摆好,然后拿出一个底座,那上面已经修补了一部分了,竟然修补地很精细,几乎看不出痕迹。
“`````干嘛不去找专业人的修补师啊!”姜启禄没想到现在这东西又摆在了他的眼前,竟然有些抵触。
“才不让别人碰爸爸的东西。你帮我将它们的缺口用细砂纸磨磨,我来粘。”姜敏敏蹑手蹑脚地把一片瓷片对在另一片上。
“姜敏敏你把东西拿到哪里去了?”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地门被人推开了,姜晏洲走了进来。
这一下吓得姜敏敏把手中地瓷片就松了手,姜启禄伸手一捞,可是因为用力过猛,眼看就要栽到地上了。
这个时候,姜晏洲几步跨过来,把人抱住了。
“我就是怕你白天工作,晚上太辛苦,就让二嫂也帮一下忙。”姜敏敏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委屈地解释。
但是熊孩子的这个解释让身边两个人心的心情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