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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思掀开车帘一角环顾良久,放下道:“公子,无人。”
公子墨靠着厚厚的软垫,模糊的应了一声。
揽思斟酌片刻道:“恕属下愚钝,此次之事于墨氏可谓毫无益处,公子为何会答应?”
***公子墨抚了抚一边的包袱轻描淡写地道:“毫无益处?未必。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灭掉那些蟑螂,何乐而不为?况且,这么一来,剩下的人,飞花那就好应对的多了,她也能轻松些。我猜泰王过后必定会从他的两位侧夫人入手。那两个,你家未来少夫人可谓得心应手,绰绰有余。再往后的两年多里也可过的平静些。”***
揽思心下一“咯噔”:观公子的语气,竟已把言小姐划入保护范围。不然也不会这般替她着想。这言小姐究竟做了些什么,不声不响的就打动了公子。厉害,真是厉害!
正自揣度间,忽见自家主子睁开眼,望了会子窗外,近乎自语地道:“言素绾,我们两年后再见。”
***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发生许多,改变许多。比如言府庶长女出嫁,嫡女、庶女订亲;又比如言府嫡长子及冠娶亲;再往大了,谢氏嫡长子被赐婚,太子立妃……值得一提的是,泰王府的两个侧夫人自上元节后,不知怎么的,突对言氏嫡女热络起来,隔三差五的便宣过府去闲聊一通;逢年过节也必定备上厚礼。令人颇为费解。***
清茗阁里,一高挑少女撅着嘴攥着张请帖不高兴地进屋。只见她恭敬地行过万福礼,脆声道:“小姐,泰王左夫人又下帖子来了。”
话音方落,一柔婉声音便道:“告诉来人,就说我旧病犯了,近段时日怕是出不了门。让左夫人不必记挂,也勿需派御医过来,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高挑少女闻言瞬间乐呵呵地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一旁侍立着的文静少女道:“小姐,还是奴婢同她一道去吧,省得得意忘了形,露出马脚。”
高挑丫鬟不忿地道:“如若,你就知道埋汰我。”
出落的越发内秀的如若促狭地道:“不埋汰你埋汰谁?两年多过去了,就数你最没长进,偏还傻长个儿。”
如茹得意洋洋地道:“我就知道你们嫉妒我个儿高,哼!”
刚跨过门槛的如茉听后戏谑道:“哟,我倒是头一次见被叫傻大个儿还这般乐的,怪道那些小丫鬟越来越不将你放在眼里。”
如茹把眼一瞪,骂咧咧地道:“放屁!那些个小蹄子哪个见了我不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让她们还个嘴试试,看我不撕了她们去!”
如蓁淡定地道:“当面不敢,背后却未必。难不成你还整日追着去听墙角不成?屋子里的事多少做不得?偏干那起子营生。”
如茹跺了跺脚道:“小姐您看!她们仨儿就知道合伙欺负我!”
素绾绣了一针头也不抬地道:“感情好才这般,换成旁人她们连话都懒怠说。成了,你同如若快去回吧,迟了,人家该挑礼了。”
如茹两个忙答应一声,遂去了。
不多时,一丫鬟急急忙忙地求见。如茉出去领来人,只听那丫鬟道:“素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和少夫人又起了争执,夫人说要将少夫人禁足。”
素绾搁下针线,道:“这次又是何事?”
那丫鬟道:“回素小姐,少夫人说菲小姐的吃穿用度比个丫鬟还不如,更别提是莉小姐、素小姐了。而且菲小姐的两个丫鬟目无主子,以上犯上,已被她打了二十大板,撵了出去。”
素绾微蹙了下眉道:“大哥呢?”
“大少爷出府办事了。”
“没有惊动祖母吧?”
丫鬟忙不叠地点头道:“没有。主院外有人守着,传不到思过堂那。”
“菲妹妹如今在做什么?”
“回小姐,在夫人门口跪着。”
“哦、她倒是有眼力见。你去把莉妹妹叫到娘亲那儿,有些事儿还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了,省得有人一天到晚闲得无聊。”
“是,小姐。”
未几,素绾等来到主院。甫进门,便看到言菲绾直挺挺地跪在那儿,见了她们,泪眼涟涟地道:“素姐姐,莉姐姐好。妹妹不孝,惹得母亲、嫂嫂不快了。还请两位姐姐多帮着劝劝,有什么不是,就让妹妹一人领吧!”说完还朝着她们磕了几个头。
言莉绾当即用手制止她道:“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怎么磕起头来了?素姐姐和我既不是神仙又不是真人,更不是死人,有甚好磕的?”
***言菲绾听后心内暗咒不止——得意什么劲儿!不就是要嫁给个庶子么,有什么可威风的!生下来的子女也是个庶,这辈子都甭想摆脱“庶”字,哼!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冯升不中用,这会子你不知躲在哪个旮旯哭,还轮的到你来糟践我!贱人!面上畏惧地道:“妹妹不敢!妹妹不敢!母亲和嫂嫂那儿,妹妹已是该千刀万剐了,姐姐就不必再给妹妹添罪名,横竖妹妹也受惯了。”***
言莉绾笑了声道:“菲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母亲罚妹妹简衣陋食,那是因为妹妹太不爱惜父亲、母亲赐下之衣物吃食,大半夜的差人仍了它们,不成想恰好被巡夜婆子逮着了。这些妹妹可都告知嫂嫂了?”
言菲绾强忍着气道:“不过是个丫鬟信口雌黄罢了,姐姐难道信她不信自家姊妹?这事妹妹已同父亲、母亲解释过了,妹妹全然不知情。或是那个丫鬟偷的也未可知。就如当年姐姐被冤偷母亲头面一个理儿。姐姐如何不能将心比心?”
言莉绾道:“对有心之人自是要‘将’、要‘比’的;对无心的白眼狼么,就罢了。一次上当是不知,二次是大意,再有第三次那就是蠢了,妹妹你觉得呢?”
“妹妹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素姐姐,你听得懂吗?”
素绾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妹妹若是不懂,寻个机会好生请教请教莉妹妹便是。我想莉妹妹会很乐意教你的。莉妹妹,你说呢?”
言莉绾温顺地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言菲绾咬咬牙:“那就多!谢!姐姐了!”
“妹妹客气了。”
这时,房内忽传来大喝声:“滚,你给我滚!”
另一年轻嗓音平缓地道:“母亲的意思是此事就按媳妇说的办是么?”
杜氏怒道:“你……休想!”
“可是方才媳妇所言母亲均无反驳,难不成是媳妇听岔了?”
言菲绾听着房中的唇枪舌剑,悄悄地翘起了嘴角——这把刀可比言莉绾锋利多了。不愧是太常寺卿之女,恁的厉害。只要哄好她,不怕自己的计划实现不了!
素绾忙打了个手势给门外的丫鬟,丫鬟会意点点头,大声通报道:“禀夫人,素小姐、莉小姐过来了。”
屋内顿时没了声响。
二人进屋行过礼后,素绾见杜氏气得手直发抖,眯了眯眼,走过去拿起扇子扇了起来,又看了言莉绾一眼,后者忙端来茶,毕恭毕敬地道:“母亲渴了吧,喝口茶歇歇。”杜氏一把推开她的手道:“不用。”言莉绾询问地望向嫡姐。
素绾笑着道:“娘亲必是觉着茶太热了些。莉妹妹,叫霜月姐姐去拿几碗酸梅汤来。”
言莉绾应了一声,就要去。杜氏不耐地道:“不必忙活了,我现下没心情喝那些东西。”言莉绾只好又退了回来。
素绾故作不知地道:“娘亲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要不要唤个世医过来诊诊?”
杜氏“哼”了一声道:“没错,是病了!被你大哥的好媳妇给气病了!”
言少夫人忙道:“媳妇不敢!”
杜氏别过头不理。素绾道:“娘亲,嫂嫂来我们家时日尚浅,或有不周到的地方,娘亲多教着些便是,何苦自己生闷气?若是有个好歹,嫂嫂心里面上怎过的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这犯得可是七出里的头一出。哥哥那样孝顺的人,必是容不得的,嫂嫂您说对吗?”
***言少夫人心下一紧:果然这个小姑如娘和堂姐说的那般,惯会在礼教规矩上做文章,最是难缠。嘴上却道:“妹妹说的是极!媳妇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母亲尽可训斥,切莫伤了自个儿的身子。那便是媳妇的大罪了。相公得知后也必会责怪的。便是媳妇的爹娘知晓,也再没说的。”***
杜氏冷笑道:“怎么,现下拿你爹娘来压我了?”
言少夫人道:“媳妇不敢,媳妇不敢!”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吗?我看你就只表面孝敬,背地里不知怎的盘算我!”
***言少夫人忙跪下道:“媳妇惶恐!再没有的事,望母亲明鉴!媳妇是见菲妹妹因一碗红烧肉便泪流不止的模样实在可怜,那两个丫鬟也着实过了些,克扣菲妹妹的吃食不说,连月例都要扣下,生生让个娇小姐活得跟乞丐似的。这要传扬出去,那些嘴碎的,还道母亲多么严苛,这般对待无姨娘的庶女,失了大家风度。”***
*** 杜氏刚要辩驳,素绾偷偷拉了她的衣袖,而后道:“难为嫂嫂一心为娘亲、为言府着想。不过有些事眼见并不一定为实。菲妹妹的事儿是父亲下的令,为的是让她体会一衣一食皆来之不易。菲妹妹年纪小,若不及早改正,日后难免不被人诟病。至于那两个丫鬟,即便过了,嫂嫂自可告知管事嬷嬷或者差人报给娘亲。究竟娘亲还在,嫂嫂若自行处理,未免显得失了规矩体统。就如同哥哥院子里的奴才得罪了妹妹,妹妹也不好擅自发落,需先说于哥哥,再行定夺。许是嫂嫂刚到言府不久,尚不适应咱们府的行事作风。为了避免日后再生不必要的误会,娘亲,依女儿看不如这样,娘亲命人将咱们府的规矩忌讳一一写下,交由嫂嫂细细研究段时日,等娘亲觉着嫂嫂都懂了,会了,再让嫂嫂帮着娘亲理理事儿,娘亲觉着如何?”***
*** 杜氏想了想,上翘着嘴角道:“吾儿这个法子好!因着之前体恤媳妇初来乍到,便想过些时日再说。可媳妇你却接二连三的犯错。为避免伤了咱们婆媳之间的和气,是该好好学学了。这样吧,有些东西写了怕你也不定能理解,我就把邓嬷嬷借给你,碰上不懂的也可指点指点,媳妇你看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晚了。明日好友结婚要帮忙,没时间更了。后日会继续。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