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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男人喘着气,站在一堵墙壁后面,身体紧贴着墙壁,耳边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滴答,滴答。”耳边传来的只有不远处的滴水声,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安定了不少,他靠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跑了将近半个小时,已经让他的体力近乎透支,身上出的汗让衣服有些黏在身上,冷风一吹,有些凉意。
他捏了捏已经酸胀的小腿,为之后的行动做好准备,一边做着活动,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都是暗灰色的墙壁,抬头看去,只有一段钢架垂了下来,外面的月光从破碎的窗户外透进来,泛着幽幽的反光。
是个好东西,他想。
于是男人站起身试图去够那个钢架,他踮起脚尖,手正好能抓住钢架的一端,他用力往下一拽,衔接处并没有完全断开。
他不甘心,握着钢架的手又往上放了一点,整个人跳起来,利用自己身体的重量,终于把它扯了下来。
咚
他手里握着那根钢架摔倒在地上。
完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咬着牙迅速站了起来,又退到墙边上,小心地探出脑袋,用眼睛瞄着墙壁后面。
没有人,他看准了另一边的楼梯,在心里默念三下,然后拔腿冲了过去,他紧贴在墙壁上,心脏怦怦的跳着,是一种恐惧,以及莫名的一种刺激感,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慢慢往楼梯那里挪动。
还有一步就到了楼梯那里,他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只有滴水的声音后,他跨出一步,转过身,对向楼梯。
他的双眼倏地睁大。
在淡淡的月光下,他看到了一双平静的眼睛,和一把刀,横在他胸口的位置。
他身体的本能反应显然比脑子要来得快,伴随着惊吓,他快速后退着,但那人显然一直等着他的出现,就在他退后的那一瞬间,手里的刀就对着他砍了下去。
疼痛从胸口这里传来,但他已经来不及去看伤口有多深,踉跄地后退着,手上的钢架朝着那人的脸打去。
但不幸的是,被那人灵活地躲开了,又是一刀,砍在了他的手上。
情况现在对他非常不妙,那人哪里都没有受伤,而自己却已经挨了两刀了,他再一次用钢架攻击,直接把它扔向那人,趁着他躲避的那短短几秒,撒腿就跑。
不能被抓住,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恐惧渐渐覆盖了原来的那一点刺激,他狂奔着,耳边是风声,和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就像是鬼一般,在他身后不远的距离,紧紧地追着他。
脚渐渐失去了力气,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痛,甚至能感觉到血留下来的感觉,他大口喘着气,觉得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又被消耗殆尽了,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转了个弯,走道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他摸到一个房间,躲了进去,左脚碰到什么东西,他蹲下身拿了起来,是一个啤酒瓶。
他紧握着这个啤酒瓶,在黑暗中等待着那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咽了口口水,握紧了那个啤酒瓶,只觉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慢,那个人似乎在确认他的位置。
他的双眼睁大着,就等着那人出现在门口给他致命一击,突然一个人影在门口走过,他冲了出去,双手握着啤酒瓶就狠狠往那人的头上砸去。
啤酒瓶被敲碎,那人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他握着剩下一半的啤酒瓶继续朝头部砸去,一下一下,他听到了啤酒瓶敲击在头部的那种声音,鼻子里闻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味,他看不到那人的情况,但是黑暗却给了他足够的勇气和刺激。
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动静,他又机械性地砸了几下,才气喘吁吁地直起了腰。
晃荡一声,啤酒瓶被扔在地上,他能感觉到手上和衣服上沾满了血,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却是地上那个人的。
他裂开嘴,狰狞地笑了。
他赢了!赢了!
***
深夜,他走回家门口,用钥匙打开门,家里空无一人,他并没有开灯,换上拖鞋,没有障碍地走到了卫生间里,他放下背在身上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和裤子,放在盆子里,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流到了衣服上,他拿过旁边的肥皂,涂抹在衣服上,拿手用力地搓。
他不紧不慢地洗着衣服,直到上面一点味道都没有,水被倒在水池里,一点点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晾好了衣服,他拿着拖把把房间里拖了一遍,又拿着抹布把家具仔细擦干净,黑暗根本一点都没有妨碍到他。
已经凌晨2点,他做完所有的家务,拿起地上的背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打开电脑,在包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借着电脑的光,轻轻地把它擦干净。
他来回翻转着刀,在检查它是否干净,刀背上的映出了他的眼睛,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睛。
***
早上6点多,刑侦队的人从家里赶到了案发现场。
桑雨欣:“队长,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他的身份证,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黄虎,四十一岁,工人,是本市人。”
陆祯:“好,联系一下他的家人,确定一下他们最后看到死者的时间和地点。”
桑雨欣走后,陆祯看着苏唯对尸体做着检查,见苏唯脱下手套后,便问:“苏唯,怎么样?”
苏唯站起身轻轻推了推眼镜,“伤口在头部,失血性死亡,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上12点到凌晨1点之间,死者头部遭到反复敲击,伤口处还有玻璃碎片,凶器应该就是旁边的这个啤酒瓶,啤酒瓶上沾着灰,所以还留下了完整的手印,这周围的血迹我要回去检验一下,才能确定是不是都是死者的。”
“好,辛苦了。”
季浩然走了过来,“队长,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总共有六层楼,周围也没有摄像头,今天早上是一个拾荒者发现尸体后报的警。”
陆祯点点头,而后问:“门口的血迹追踪到了吗?”
“浩洋带着人去追踪了,按照血迹来看,我推断凶手应该是身体左边以及左手受了伤。”
陆祯思忖了一下,道:“凶手可能受伤了,浩然,你带人去查找本市所有的医院,特别是一些诊所,看看今天去疗伤的有没有符合这些条件的。”
“行,队长。”
现场的人渐渐离开,陆祯问简宁:“简宁,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思路?”
简宁:“我们沿着血迹走一遍,看看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沿着血迹往前走,走了很长一段路,就看到地上有一个钢架,上面并没有血迹。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血迹消失了。
陆祯蹲下身体看着墙壁上和地上的血迹,“按照血迹的喷射程度来看,有人是在这里受伤的,而且不像是啤酒瓶造成的,看着更像是用尖锐的东西划伤的,但到底是凶手还是死者还不能确定,看来他们的第一次正面冲突就在这里,之后一个逃,一个在后面追,直到追到死者被杀害的位置。”
陆祯摸着下巴正说着,回头一看,就发现简宁蹲在墙壁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祯站起身走了过去,“简宁,干嘛呢?”
简宁抬头,对他道:“这里有气味,比其他地方都要重。”
“?”
“说明有人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并且他出了汗,说明之前他跑过。”
“哦。”陆祯一抬头,就有了新的发现,“啊,我想我知道那个钢架从哪里来的了,在天花板这里。”
“这里附近没有血迹,那个人可能是呆着这里休息,然后把那个钢架拉下来当做工具,之后他走到楼梯的位置,碰到了另一个人,他们发生了冲突,一个人受了伤,之后一人追逐一人逃跑,直到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杀了。”
陆祯:“你觉得受伤的那个人是谁?”
“凶手。”
***
房间里传出键盘的敲击声,他挺直身体坐在电脑前,双眼平静地看着屏幕。
良久之后,他从抽屉里拿出那把刀,重新放进双肩包里,而后背在身上,走出了房间。
房子里空无一人,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香气,他走到门口,换上鞋子。
叮咚,叮咚。
门铃在这时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猫眼,而后打开了门。
“是黄青峰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