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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那声音望过去,玉娟看到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壶水就要递给她,是刚才知青堆里那个长得颇为清秀好看的男人。
玉娟有些不好意思去接,毕竟无功不受禄嘛,可是不接吧又怕别人误以为她是嫌他脏,正纠结着左右为难的时候,素玲却一把接过那水壶,笑盈盈的说道,“谢了哦,”刚喝了两口,忽然又
一边呛咳着,一边还不忘挑着眉毛装福尔摩斯深沉地,“我猜你叫宋江,对不对?”
“哦?姑娘怎知我的名字?”那递水的男知青也不忘挑着眉毛,摸着下巴笑盈盈地打量了一番站在玉娟旁边的素玲。
素玲毫不犹豫地翩然脱口说道,“及时雨嘛!这不咱缺什么你就送来什么,比及时雨还快!”
“姑娘果然聪明,在下姓宋,名时雨,人赠外号‘宋江’,”他倒开始挥洒自如地介绍起自己来,眉梢间却添了几分喜悦的神色,“姑娘果然聪明,难怪他们经常提起你……”
素玲的整颗心都像瞬间开满了花儿一般,那感觉别提有多灿烂,呱呱乱叫地惊喜道,“你们真的有提起我,啊……玉娟,我快幸福死了怎么办?”
这傻丫头,玉娟不禁觉得好笑,她淡淡地笑着,忽然对上了宋时雨的那双温情脉脉的眼睛,那刹那的恍惚令她错觉的以为这就是女人和男人之间第一次相见的怦然心动,可是后来玉娟才知道,这家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喜欢对女人花言巧语,尤其是对漂亮的女人。
不远处有人在喊‘时雨……时雨……’,宋时雨没有去搭理,他只是在看着玉娟的刹那间隙忽然衔起了一根烟,似乎烟瘾很大。玉娟不喜欢这样陌生到尴尬的气氛,况且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或者心里,并不是她所认为的好男人,却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身上的那种凛冽的气息却不是她所想要拒绝的。
宋时雨是薛义诚从小玩到大的同窗好友,虽然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一个太闹腾张扬地恨不得要蹦上天,一个闷地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但两个人却一直好得就像从一个娘胎里出来一般
,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去上学。
后来两个人作为新一代的知识青年一起被下放到了梨花村,又非常巧合地分到了一个生产队里。如果说宋时雨是翩然浊世的话,那么薛义诚相对而言却看起来温润多了,话不多,却总是稳重
细心到让人以为他就是住在隔壁的邻家大哥哥。
宋时雨没有去搭理薛义诚在田埂那头喊他,其实宋时雨递给玉娟的那壶水是薛义诚的,这家伙早就一骨碌一骨碌把自己水壶里的水喝完了,瞅准了机会就难免情不自禁地要借花献佛一下。薛
义诚一向都是好脾气,他倒也不生气,只是对于时雨这种走到哪遇上漂亮女孩都要搭讪一下的行为表示很不能理解。虽然他见过的世面并不比宋时雨的少,但是他所认为的爱情应该是一心一
意的,那种对感情的呵护与忠诚仿佛有那么一刻是与玉娟的一拍即合。
后来宋时雨有事没事的时候还就喜欢找素玲和玉娟玩,生产队里有时候插秧或是割麦的任务不是很繁忙的时候,薛义诚也会跟着时雨一起出来踏踏青或是到河塘里去捉捉鱼虾回来下酒吃。
薛义诚虽然也是二十几岁的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却从来都不喜欢吸烟,如果说还能有唯一的爱好的话,那就是偶尔会啜点小酒。他喜欢喝徽州地带产的那种宣酒,埋藏在酒窖子里,来年拍开
泥封,那种凛冽的酒香味,沁入心脾。虽然宣酒的酒精度不是很高,却后劲绵长,薛义诚总是会喝得满脸通红,但是他的酒品却像他的脾气一样,即使醉醺醺的却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生怕自己
耍酒疯会给别人惹上什么麻烦,多半情况下,他喝醉了都会好好地睡上一觉,然而,宋时雨却是截然不同,风里来雨里去的一时也歇不住,耍起酒疯来更是六亲不认骂爹喊娘的,到和一向大
大咧咧做事没个章法的素玲投了缘。
玉娟是家里的老大,不仅要做生产队里派下来的插秧割麦的任务,平时还要帮着母亲洗衣做饭料理家务活,弟弟妹妹都还小,几乎什么忙也都帮不上。但毕竟玉娟才只是十*岁的大姑娘,
哪有个不喜欢出去成群结队的玩的,素玲看这几日虽是暮春时节,却阳光和煦,风和日丽的,就约着玉娟一起去梅子洲放风筝。
宋时雨跟素玲玩了熟了,自然有的玩的是少不了她的。素玲也不反对这家伙跟鼻涕虫似地跟后面跟着,譬如说扛风筝之类的脏活苦活至少有冤大头在前面顶着。玉娟总苦笑着要素玲别这么欺
负人家小伙子,毕竟是城市下放到农村的,皮贵肉嫩的,素玲才不管,这个宋时雨总爱跟她唇枪舌剑占上风,况且素玲还发现了,宋时雨只要在玉娟面前似乎就乖地不得了,他不是最爱无事
献殷情嘛,那她何不就发发慈悲成全他好了。
宋时雨这家伙果然是不负众望所归,把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直接丢给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薛义诚,而自己却时时不忘和美人搭讪。玉娟不是很喜欢说话,却偶尔也会被宋时雨的幽默搞怪而忍
不桩咯咯’地笑了起来,宋时雨是沾点风就来雨的人,越说越带劲,素玲就会故意在旁边捂着嘴敲他的头颅,两个人在水肥草美的河滩上你追我逐的玩得好不疯狂。
梅子洲是江心的一处小岛,那时候政府没有过多的财政资金来建造一座石桥,所以来梅子洲玩一般都是自己乘木筏或是坐自家的打渔的小船过来。
玉娟也不知道素玲是从哪里弄来了一艘小渔船,四个人还是第一次结伴而登上梅子洲的。宋时雨和薛义诚都不会划船,其实素玲也是半调子的水平,划了半天船还是只在水里打弯弯,最后还
是看似柔弱的玉娟将双桨架起摇了过来。
素玲平时不见宋时雨吧,那是满嘴满心的都是这个王八羔子怎么怎么欺负她,怎么怎么爱臭美,老是爱揪她的马尾却从不肯多看她一眼,玉娟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是真的见到宋时雨的
时候,两个人却又打打闹闹地斗嘴到就差搙袖子干上一仗。
玉娟也不夹在他两中间当一千五百瓦的大灯泡子,她故意放缓脚步等着后面累得有些气喘的薛义诚,两个人一路走,却很少说话,偶尔玉娟觉得尴尬到咳嗽一声的时候,两个人忽然都抬起头
来同时张开嘴,却又礼貌地推让着让对方先说,最后都只是笑笑,沉默地相当契合。
一开始四个人在草地上铺了桌布来了个野外烧烤的派对,素玲和玉娟不懂这个,不过烤出来的山芋和马铃薯的味道确实非常香,素玲吃得‘吧唧吧唧’的,宋时雨哈哈地笑她是小馋猫,素玲
‘呼哧呼哧’地就要去追着宋时雨打,一向机灵的宋时雨早就溜地没影儿了。
玉娟看着他们,总是会不经意地露出笑容,她其实很少笑,除了是和素玲在一起。她吃得是薛义诚烤出来的山芋,也许是真的饿了,她吃得非常香,而坐在旁边闷不吭声的薛义诚却总是细心
地替她将嘴角的山芋渣给擦掉。
玉娟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水天接色的远处,风吹着草‘嗤嗤’轻响,时光就像一个红妆盛裹的美人,其实她的心就如小鹿乱撞一般,第一次与一个并不算太熟悉的男人这样亲密的肌肤相亲,
那个年代,玉娟是守旧的,她不敢越男女大防这一步,没有和她订过亲的,甚至连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她都会觉得是一种不合规矩的相处。
那天一整个下午,素玲都在和宋时雨放风筝,素玲不是很会放,宋时雨都是手把手地在教她。玉娟坐在草地上,看着那只御风而上的燕子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她仰起头来的时候会有轻微地
眩晕症,阳光太刺眼,她眼睛疼得难受,只想流泪。
薛义诚默默地坐在她的旁边,不知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还会有多少,也许很快,他们这些知青就要返回城里继续读书工作,也许还要等个三五年,美好的时光总是短得稍纵即逝。
他递给她一方手帕,藕合色的丝绸,月白色的玲珑锁边,上面只疏疏地绣了两只翩然起飞的蝴蝶,很是精致漂亮,像他,也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