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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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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黎最近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用三个字来说,就是:“倍儿爽”。

    上课对于何黎来说,完全没什么压力,况且还有涂玉泉坐在一个教室,一下课就可以坐到他旁边去,借着讨论问题之名,霸占涂玉泉的同桌的座位。

    涂玉泉很忙,杭州的新店开起来,由于以往没有经验,几乎大事小事都要他过问处理,于是涂玉泉基本没什么时间做作业(本来下课的时候可以做的,但总是被某人打搅),何黎就呼啦啦把作业写好,然后给涂玉泉抄。每次看着涂玉泉抄着自己的作业,然后一脸轻松,何黎就很高兴自己能帮到涂玉泉。当然,他完全不担心涂玉泉因为抄作业而成绩下降,因为涂玉泉虽然抄作业,但每次考试,不论大小,分数都很高。

    自从那天两人第二次亲吻后,何黎只要有机会就拉着涂玉泉抱抱亲亲,涂玉泉大部分时候都会由着他,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已经渐渐入冬,涂玉泉新进的毛毛绒被做成各种大衣的里子,暖和极了。这种衣服在店里的价格最高,同时也卖得最好。

    理所当然的,何黎和涂玉泉一人一件男式的毛毛绒袄子。何黎为了只有涂玉泉和自己穿一样的,特的把两件衣服的扣子做了点儿改变。

    涂玉泉对于何黎这一行为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暖心。想到第一次送何黎衬衫的时候,他也是改的扣子,也是要求只有他和自己的一样,难道那时候何黎就……?涂玉泉笑笑。不知道何黎知不知道情侣装的说法?呵呵,反正我不告诉他。涂玉泉想。

    涂玉泉虽然画了很多衣服的图样,但那毕竟是有限的,而且他自己不打算做服装设计,所以他有意培养周祝美和各位裁缝的创新能力。她们可以自己设计服装的款式,只是要先画好样图给涂玉泉审核,如果涂玉泉看好的话,就可以投入到制作中,而设计服装的人也可以得到一笔钱作为报酬。在这种创新欲和金钱的诱使下,所有人都积极参与设计,各种衣服的款式又得到了新的变化。周祝美在设计方面表现得尤其的积极,设计出来的服装也让涂玉泉比较满意。

    时间过得飞快,这时候的人们不过平安夜、圣诞节这些洋节,仅仅一个“阳历年”——元旦节过后,这学期便到了期末。考试很顺利,结果涂玉泉比何黎还少了两分,重生以来的比较大型的考试中,第一次没有拿到第一。涂玉泉不以为意。他不是天才,只是基础比别人扎实,重学一遍,懂得多了点,会融会贯通,他考得也不差,之所以降到第二,只是因为何黎太厉害。

    何黎也知道涂玉泉一直以来都是第一,还担心涂玉泉心里有落差,因此而生自己的气。他想跟涂玉泉解释,让他别难过什么的,结果他一句话还没说,涂玉泉就笑着说他:“不错哈,今年终于考过我了,只可惜,你忘了下战书!哈哈。”

    何黎看着他装作一脸遗憾的哈哈大笑,立即就轻松了,但还是问出口:“你不难过吗?”好多同学都下降一名都要写一番自我检讨,涂玉泉呢?

    “你看我像难过的样子吗?”涂玉泉见何黎立即摇头,才慢慢说:“第一第二本来就差不多,考到自己满意就好,何必在意什么名次呢?没有人可以永远第一,要是总想追第一而不知道满足的话,那么这个人肯定很难生活的轻松快乐。”我不故意藏拙,是什么样就表现出什么样,第二也不错。

    何黎听了,认真的点点头。

    涂玉泉看着他那严肃地样子,伸出手把他的两边脸捏住往两边拉:“来,给爷笑一个!”

    对于被调戏,何黎怎么会吃这个亏,当即追着涂玉泉跑上楼,两个人在没有别人的地方吻了个昏天暗地。

    寒假便意味着分别,约定好何黎做作业,新年过后早点来给涂玉泉抄后,何黎就回了北京。

    和往年一样,涂玉泉一直忙到了今年的最后。杭州开新店后,两地的来往不断,吕大国的车两头不空,运布料的同时,也运杭州的新鲜衣服过来卖,羊毛衫线织衫依旧有,丝巾如今卖的人多了,价钱也便宜了,涂玉泉店里就只卖最贵的那种了。

    今年过年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只是当涂玉泉再次提到全家进城的时候,涂大军和朱成英都不赞同。

    九月份的时候,乡里出通知,让各家各户多晒红苕干,萝卜干,到时候县里会有人来收,价钱也定了,比起几分钱一斤还没人要的新鲜红苕和萝卜,这可要划算多了。虽然有些人当时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晒的红苕干儿和萝卜干儿都不多,但架不住后来真的有人收啊,还在各个场镇上设了点儿,只要东西晒干后就可以背到那里去卖个好价钱。好多人都后悔不已,又打听到明年还收,所一都暗暗决定明年再多晒点。除了红烧干儿和萝卜干儿,夏天里晒的干洋芋块儿、黄花、青菜骨骨片儿……只要是农家晒的,或其它比较好运输一点的土产类的农副产品,都收。这可大大鼓励了这些常年在田地里摸索经营的人,搞副产也可以挣钱,也动摇了那些只会死种田,填饱肚子的人心底的认知。

    关于这个,涂玉泉也是知道一点点的。搞特产这点儿事,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何明建原本制订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建立农副产品合作社,政府派人经营,所有获利都属于政府;另一个是也是建立农副产品合作社,只不过代理经营权交给个人,但货物价格由政府和个人协商决定。最后综合考虑,选了第二种,还在涂玉泉的建议下,做了一个“农副产品代理权招标会”,最后选了三个合适的商人,试营两年。每个人只能在他们自己抽到的乡镇收农产品,但销售的市场,可以由他们自己任意选择。到年末的时候,涂玉泉听说他们经营得还不错。

    涂大军本来就不想脱离田地,如今种田又有了新的来钱快的办法,他就更不愿意离开了。朱成英也觉得自己到城里去做生意不现实,再说涂大军不走,她当然不会走了。只有涂玉菊,她对县城可是无比的向往,只盼着赶快到城里去生活。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她一直在努力读书,现在成绩进步了不少,上学期期末竟然考到了她班上的第五名,虽然这个成绩上初中都还有问题,但涂玉泉已经比较满意了。

    过年这几天,涂玉泉和涂玉菊都没有到外婆家去。涂玉泉趁过年的时间,好好给涂玉菊恶补了一大通,还许诺涂玉菊,只要能考上初中,就带她到杭州去玩。有了这个期许,涂玉菊学习更加卖力了。

    正月初五,涂玉泉又从家里消失去了县城,一年到头,儿子在家里住的总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对此朱成英是有些意见的,但是她却什么都没说,也不能说,谁家的儿子有自家的能干呢?方圆几十里,谁不羡慕她家有个好儿子!就说今年准备的毛毛绒过年衣服吧,可又把两个兄弟媳妇儿和挨着的几个媳妇儿羡慕惨了,看着那些眼神,朱成英就觉得无比骄傲和满足。想到这里,朱成英的那一点点对儿子住家少的意见顿时随风飘散了。

    涂玉泉到奶茶店里时,何黎还没来,他一个人算了去年的总账。去年收入大,开销也大。买房买店面,以及进布料等,前年的存款几乎用尽,不过去年的进项是相当可观的,目前涂玉泉手上有差不多二十万,他自己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如今县城里向他学习开小作坊的多了起来,不过还没谁学他们向其它县城销售,如果继续原来的模式,尽管他的制衣店是老牌子,但打起价格战来,生意肯定会被后起者挤散。校服是一块大肥肉,如果好好经营,必定能大赚。

    算完上一年的账,做好这一年的规划,涂玉泉一个人百无聊赖。

    何黎怎么还不来?

    涂玉泉不想做作业,又不想这么无聊得一个人呆着,于是决定去找凌冬他们一起玩。凌冬如今是他手下除了周祝美的第一“大将”,特别是夏天赶县城卖衣服的时候。

    临到出发去找凌冬,涂玉泉才发现尽管已经认识近四年,相交近三年,自己竟然不知道他家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找他,为此,他非常懊恼。突然想到那年为了防备“二杆子”,凌冬带他去一处房子找他的那些兄弟们,去那儿也许可以找到他们。

    涂玉泉跟着记忆到达那处房子,敲门的时候迟疑了。门跟他记忆中的样子不同,刷的绿漆,看上去好了很多,而且门上贴着春联和倒着的“福”字,年味儿十足。

    犹豫了几秒钟,涂玉泉还是敲门了,反正万一敲错了也只有那么大回事儿。

    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朱朋。他去年被派往杭州新店,在那边干得有声有色,为新店的发展出了不少力气。

    他见到门外的涂玉泉,似乎吃了一惊,但马上露出笑脸,把涂玉泉让进屋。

    涂玉泉笑盈盈的说:“拜年啦!”然后才进去。

    屋里的情形跟他第一次来差不多,又差很多。差很多的是屋里的陈设变化,沙发,椅子,桌子,花瓶摆放什么的,非常居家,甚至隐隐透着这个年代的豪华感;墙面被粉刷过了,再也看不到那样的斑斑驳驳;空气里也没有霉味儿和陈腐味儿,不过,有很大的烟味儿。差不多的自然就是屋里的人了,一桌人围在一起扯金花儿,闹哄闹哄的,嘴里还叼着纸烟,一边叫喊一边吞云吐雾,烟没有从嘴巴里调出来,涂玉泉还真是佩服了。

    涂玉泉一进去,凌冬就抬头看过来,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涂玉泉,站起身热络的打招呼。

    “没想到你们还真在这儿,哈哈,”涂玉泉笑着说,“我差点儿没找到你们,这里变化可真大!”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呵呵。我们过年都在这儿的,”比较活泼的李乐说,他指着涂玉泉手上的袋子问,“你拿的什么啊?”

    “哦,这是带给你们的糖,呵呵。”涂玉泉把袋子打开,水果糖,芝麻糖,苕糖,还有酥心糖,一群人一窝蜂的来抢。涂玉泉本来是打算空手来的,但想到这大过年的,到别人家里总归是不好,礼节问题,于是买了些糖“遮手”,没想到倒让他找到一大群人。

    已经快中午了,这几人还没有准备午饭。“哎,你们中午吃什么啊?”看着嘻嘻哈哈吃糖的一群大小伙子,涂玉泉问。

    “一会儿出去吃,嘿嘿。”李乐又回答,“早上买包子来吃,不经饿,幸好你送糖来了!”这孩子真是实诚。。。

    “哦。”涂玉泉点点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吃饭去吧,我请客哈!”

    一群人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立即嘻嘻哈哈的出发了。路上,涂玉泉问了凌冬才把事情了解清楚了。

    那房子里住着四个人,都是没家的,说是孤儿也算得上,他们几兄弟还有几个虽然混来混去,但还是住在自己家里的,而且自从开始挣钱后,家里也没有那么嫌恶他们了。另外的这四个没家回,他们就一起出钱,把他们这个“根据地”买了下来,还好好的装修了一番,变成了涂玉泉看到的那个样子。凌冬自己并不住那里,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那里找他们一起玩。

    “那你自己呢?家里还有什么人?”涂玉泉一直不知道凌冬的家庭情况,今天就顺便问出来了。

    “我家里?”凌冬犹豫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还有个爸爸。”

    “只有你们两个人?”涂玉泉掩不住惊讶,重复了一句,突然就想到自己和周祝美把凌冬捡回去的那回,别人不是一边揍,一边骂他没妈么?

    “嗯,”凌冬轻飘飘的说,“我爸以前是个混混,还是混得特别没出息的那种,我妈和我在家里经常没饭吃,还时不时地有人来家里打砸东西,反正就一破屋子,里面的东西更破,被砸后,破上加破。最后我妈实在受不了了,在我十岁的时候,她说我长大了,可以独自照顾自己了,就一个人走了。于是就只剩下我了。我爸平时也不管我,只顾他自己混,呵呵,现在倒好,还知道要我上高中,我小时候他可是连我的学费都拿出去‘孝敬’了他大哥的。呵呵。”

    凌冬越说越讽刺,最后的呵呵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听着凄凉无比。涂玉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只是伸手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的,”凌冬侧头对涂玉泉微微笑了下,“我都习惯了,再说,我还有这么一大群兄弟呢。”

    涂玉泉没话说,只能点点头。

    中午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馆子里,一群人吃肉喝酒,气氛非常热闹。

    吃完饭,涂玉泉就回去了,远远的,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