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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松子若是出于真心,在那么多人面前,又是危难关头,又怎么说得出口?若是调侃,那这太也浪荡不羁了。蓝玉蝶脸泛微红,哼的一声,转过脸去,众人心里乐了:“‘钱塘五枭’杀人不眨眼,黑松子一句话就让‘毒仙子’害臊了?”突然听得“拍拍拍”三声脆响,众人看去时,只见黑松子脸上已经肿得老大,尤其是左半边脸,肿胀得直欲将那只鼠眼封住,又见司马花手掌微动,原来她一气之下,接连出掌,打了黑松子一个措手不及,赏了他三个响亮的耳光,知道黑松子胡言乱语,惹怒了“玉面银狐”司马花了。司马花位列“钱塘五枭”之首,武功自是非同小可,倏然出手,倏然收掌,众人也没留意,几声脆响之后,黑松子脸庞已经肿得不成模样了。
黑松子当众出丑,恼羞成怒,喝道:“臭娘们,你敢打老子?”说话之际,真气大盛,全身雾气蒸蒸冒出,过得一盏茶时分,肿起的脸渐渐消退,最后竟又恢复原样!司马花道:“好个‘碧金煞’!有点本事。”
黑松子冷笑道:“你打我三掌,我刺你三枪,互不亏欠。”他这“欠”字还没出口,“呼”的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把三角开叉,极像鱼叉的重型兵刃,听这声势,少说也有一百来斤,钢叉不由分说,向司马花腰间横扫,这一扫下,一块千斤巨石也会给他一击而碎!
司马花微微一笑,众人但见寒光一闪,司马花手中已多了一柄四四方方,薄如纸张的短剑,说是短剑,却还不如说是一把薄刀,因为她这兵刃虽然薄如白纸,两边却是厚薄不同,较薄的一边寒气生光,仿佛一弹便断,像是刀口,较厚的一端也不过一厘,略生黑锈,像是刀背。
司马花薄刀往身侧一挡,“当”的一声大响,黑松子钢叉和司马花的薄刃相交,众人心里均想:“司马花这方刃薄若软纸,黑松子钢叉重逾百斤,薄刃非给击断不可。”但是没有薄刃断折的脆响,众人凝神去看时,但见司马花薄刃已死死咬住黑松子钢叉,黑松子的钢叉上被切了一道浅浅的槽口!
黑松子一怔,将钢叉收回。这钢叉沉重异常,是黑松子整整花了六六三十六天,用了百余斤精钢才打铸好的,使来极是顺手,向来极是宝贝,黑松子更是凭着这把钢叉横扫多少武林英雄,历经大小不下百余战,这钢叉也是丝毫无损,谁知给司马花这软绵绵的薄刃一切之下,切出一道刀口,他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喝一声:“好!”钢叉由横扫而变为劲点,直取司马花“印堂”大穴。
司马花笑道:“玩命么?我可不怕你!”薄刃往前一架,直抵黑松子钢叉上最正中的那根尖刺!
黑松子心中又是一惊:“给这娘们的薄刃一削,我的宝贝钢叉恐怕又要糟糕。”黑松子钢叉一偏,斜斜往司马花身上打落,叉柄沉重,这一打之力少说也有万余斤的力道,劲风直吹得司马花长裙掠掠飘动。司马花步履轻盈,往后退出两步,又是寒光一闪,“当”的一声,又是兵刃相交。原谅黑松子这一招的真正杀着并不是在于那如山的沉猛劲力上,那是用来对付二三流的对手的,而真正致命的,是最后一枪直刺入司马花腹中!这一下深深藏匿,纵是与她交过手的敌人也很难再认得出他这一叉到底要刺向哪里,而司马花在一闪一退之际,竟然能看破其中的杀着,并奇怪无比地将其挡住!
黑松子怒气冲天,见钢叉上又多了一道口子,他今天在群雄面前栽在一个女子的手里,心下不甘,恨不得再上前去杀得司马花铩羽而退,但三招已过,却也是不能赖的,要怪也只能怪他刚才只说“吃我三枪”,如果是十枪八枪那还不把司马花打得大败而回?他这样想着。
这时“呼呼”两声大响,一块铁板迎面向司马花拍来。赤铜子的声音道:“大哥,你歇一歇,我来对付这娘们就足够了。”“铁面煞”赤铜子师从“千里鞭”邬金碧,原本使一条九节八尺长软鞭,但他自行走江湖以来,因为一张脸像极了铁板,被人们称之为“铁面煞”,赤铜子初时甚是气恼,后来就干脆弃了软鞭,改用一块与他等高的铁板作为兵器,果然是兵刃如其名号,都和铁板挂上了边。赤铜子改用铁板后,原来所学的鞭法有些用不上,于是也舍弃了,而自己创出了一套板法,他自己名之为“开山大板”,这时使将出来,果然威势凛凛,迫得司马花连退两三步。
司马花一凛,喝道:“铁板子,你怎么也来找死?”薄刃往前一劈,想架住赤铜子拍来的铁板,但赤铜子铁板还未与她的薄刃相交,当即一转,转成与司马花薄刃相平,如此一来,司马花这一挡不但落了空,赤铜子的铁板又向前撩近了两尺!司马花一惊,暗道:“怎么这个叫什么子的铁板子功大反倒比他老大还要强?”不及细想,矮身避过。铁板从她背上横掠而过。
赤铜子铁板正要变招往下猛砸,司马花一个纵跃,双足已踩上了铁板一面,接着双腿连环,一连踢出五六脚。
赤铜子的这块铁板两面均不锋利,比之三年从未磨过的砍柴刀还要钝,说什么也削不了什么东西,顶多将一些较软的物事从中砸断,但司马花明白,赤铜子是成名十余载的“黑风三煞”中的老三,内力是何等的精湛,可想而知,若以浑厚的内力催动铁板,一块千斤巨石也给他横削而变成平平整整的两块了,何况是手足?那就更不用说了。因此在踢他这一块铁板时格外小心,生怕他这一板子削将下来,那么不是断手就是缺脚了,哪里敢有疏忽?赤铜子铁板给她双足踢中,每踢一下,赤铜子便被推得后退一步,司马花一连踢了五六下,赤铜子也接连退了五六步,扎住脚跟,喝道:“好一招‘连环鸳鸯腿!看老子不把你双脚剁下,让你变成‘断脚连环腿,嘿嘿,嘿嘿。”笑声未止,铁板猛地一斜。
司马花听后一怔,陡然察觉他的铁板真气一激,斜势作劈,果然照她脚踝处直剁而来!她心中暗想:“我身在半空,他这一劈下来,我无处着力,还是不要吃这个亏的好。”她急忙用力踩住赤铜子铁板,借着这一弹之力迅速急跃而下,双足往地上一点,稳住身形。
司马花这一踩用尽了全力,赤铜子铁板被她阻得向后退些许,停得一停,又即挥击而前。司马花刚站住脚跟,又见他铁板攻到,怒道:“好,我就和你玩玩!”薄刃疾攻而出,上三路,中三路,下三路地砍了九刀,上三路和下三路在前,中三路略后,形成一个“品”字形,似乎要将赤铜子的铁板死死咬住。
赤铜子力扫万钧,正进击之际,突然遇到一股巨力将他的铁板去势硬生生挡住,仿佛要将他这一击之力悉数吞没,想要抽回铁板,却已是十分艰难,心中暗道:“好个娘们,来真的了!”身形一斜,左足勾地,右足往前一抡一扫,扫往司马花下盘。司马花见地下黄尘翻滚,又有一股劲力从脚上袭来,暗叫不好,侧身闪开。这样一来,司马花刃势固然消失,赤铜子长铁板也是脱手而飞。
赤铜子身子一抢,冲过去抱住长铁板,司马花薄刃生风,往他后背直削而来,赤铜子喝一声:“还真的打啊,老子奉陪到底!”司马花听后突然止步,盈盈笑道:“啊唷,原来你是闹着玩儿的,早说早说。”赤铜子铁板已快要拂到,本想着司马花在他这一说之下,招式更狠,哪知道她会突然止步,又有如此说话,大叫道:“臭娘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要收势,却已是不及,“银须煞”白宗子叫道:“老三,休要伤了自己人。”“钱塘五枭”中二枭“毒仙子”蓝玉蝶、五枭“笑面假慈悲”笑头陀齐声叫道:“花大姐小心!”但三枭玄阴子、四枭“覆海蛟龙”敖宗却不以为意。
司马花微微一笑,等赤铜子铁板离得身前不足两寸,快要触及肌肤之时,腾地一下,也不知道她使的是什么手法,身子竟是直条条地向后移出两步,赤铜子这一板又已落了空。
赤铜子叫道:“好一个‘凌空虚步’!你还有什么绝招,快快使出来罢。”长铁板向前一掠,一连扇出了四五板。众人听得一阵惊呼:“这就是‘凌空虚步’?兄弟,你看清楚没有?”在他身旁的一人揉了揉眼睛:“怎么,她使的是‘凌空虚步’使完了么?怎么那么快?好像没看清。”“凌空虚步”是极其微妙的一种步法,所谓“凌空”,就是足不点地,也能一连走出十余步,而其中的“虚”字,更是让人捉摸不透,虚虚无无,有时直来直往,就像刚才司马花避开赤铜子所用的步法,有时又东转西绕,而如果不是武功绝顶之人是万难看清她的步形如何,也就更不能知道她下一步会走向何方了。赤铜子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没错,可论起功力却还算不上是顶儿尖儿的人物,因此无法看得清她动向何在了。
司马花身子又是凌空,轻飘飘跃开,薄刃往赤铜子颈上一劈,众人看时,不由得暗暗惊异,但见司马花薄刃有如削花断泥,携带阵阵阴风,快如鬼魅般往赤铜子颈上劈落!赤铜子待得发现时,薄刃已离他颈项不足七寸!赤铜子一惊,手心冷汗直冒,寒气袭体,心中发毛,慌乱中向右一闪,司马花薄刃从他后脑勺横掠而过,削去了他头上一大束头发!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若是再慢得一慢,被司马花削发为僧事小,倘若脑袋也搬了家,那可大大不妙。赤铜子喝一声:“臭娘们,你这是什么刀法?”一板扫向司马花脚踝,司马花笑道:“铁板子,你问我吗?”跃身避开赤铜子铁板的扫袭。
赤铜子怒道:“不问你问谁?臭娘们!”司马花道:“笋一,我不是什么‘臭娘们’,你若是想和我攀点关系,那就像我妹子他们那样叫我一声花大姐好了。”说着得意一笑,斜身闪开赤铜子的一板。
赤铜子瞧准机会,向左打出一板,往右拍上一板,左右夹击,司马花非给打得后退不可,问道:“第二呢?”司马花却不退反进,薄刃连挥四下,将左右打来的板子各击两下,说道:“这第二嘛,你既然承认你是‘铁板子’,那我就只好叫你‘铁板子’喽。”赤铜子嘀咕道:“什么和什么,乱七八糟的,吃我一板!这一次却变成是打往司马花背部,这是他自创的“开山大板”里的路数“屈打成招”,这本来是将对手打倒后才使出来的招数,像极了衙门里官差杖责犯人的模样,但若是被他这一板打中,可不仅仅只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的了。这时赤铜子将这招使将出来,本来是平平无奇,但司马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而又毫无杀着的招数,先是一愣,一个旋身避开,笑道:“原来铁板子也会打肿了充胖子呀,做不得官差,却学着官差的玩意儿,不笑死人了么?”顿了一顿,又道:“至于第三嘛,你仔细瞧一瞧,我这兵刃是刀还是剑?”
赤铜子经她这么一问,疑道:“什么是刀是剑,这不就是一把破刀吗?”但司马花不问则已,她这一问,赤铜子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停下脚步,向司马花手中的薄刃望了望,但见那薄刃中间较厚,但最厚处也不过两厘,两头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