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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郎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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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琪遗落的包很快被寻回东西分毫不差,手机上还有十几通未接电话都是温逸打来的。她这几天不想见他也不想出门,她怕褚寂远趁她不在扔掉汤圆,汤圆是她给小狗取的名字白白软软一团最喜欢窝在她怀里。

    有了汤圆骑士,温琪终于可以安心工作。褚寂远再也没来过工作室,每次都是陆维来传话,大多是对修复工作的细节要求偶尔会貌似不经意的说漏两句褚寂远近况,他很忙每天都在两个城市之间飞,手上的伤还没痊愈医生的嘱咐全都扔进了垃圾桶,末了陆维还会无奈又担心的叹口气下一句猛料,医生说过度劳累的人猝死比例飚升尤其是男性。

    温琪手一抖差点割到手指,她丢下竹片刀闭着眼睛揉了揉额头,修复工作需要高度集中心无旁骛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工作。窗外月朗星稀,她收起工具拿来宣纸盖住画面。结实伸了个的懒腰,“汤圆。”没动静,平时她喊一声小东西就会摇着尾巴跑过来蹭她要抱抱。

    工作室一眼尽收不见汤圆,它这两天熟悉了环境老想跑去工作室外玩。褚寂远不在,要是被陆维抓到也是会被扔出去的。想着心里有点儿慌了,自己悄悄去院子找。

    花丛没有,回廊也没影,一路到后院,月华皎皎,清凉晚风和着断续钢琴声在这样的古宅着实有惊吓的效果。温琪僵直背,后院有间小阁楼是杂物间,琴声是从那儿传来,那儿一般不会有人去何况是这样的深夜,她想会不会是汤圆在里面。这样想着脚步已经往阁楼去。

    门缝漏出些许光线,推开木门的那一瞬她想她会永远记住这个晚上。

    褚寂远一个人,单手弹琴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按下琴键,单音成曲,仿佛溪流仿佛忧伤划过安静。如若相逢无法拉长到一生,不如在还在一起的晚上,静静相思,静静遗忘。

    钢琴顶盖上维多利亚银制烛台,烛光在他脸颊跳跃,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温琪中邪似的移不开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的褚寂远,艳绝、孤寂、忧伤。

    她看不清他眉眼表情,却觉得那样的褚寂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很忧伤。

    “想我告诉我一声,不用偷窥。”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已起身斜靠着钢琴,浮雕银制烛台就在他身边刚好点亮他勾起的唇带着诱惑,诱惑她,他是高手。

    温琪惊醒般,好似刚才她看到的那个褚寂远只是幻觉一场。

    是,一定是幻觉,他那样冷情冷血的人怎么会知道忧伤是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伤到他的吗。

    “不好意打扰褚先生雅兴,抱歉。”镇定回应,转身就要走。

    “不是来找汤圆吗?”他按下琴键,一个重音就敲在她心尖上。

    温琪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你把汤圆怎么了?”质问。

    “过来,我告诉你。”褚寂远在烛光中暖色融融,一派无害很轻易就骗过人的眼睛。

    温琪握紧拳走近他,“你把汤圆还给我,我一定不再让它乱跑。”

    “坐下。”褚寂远什么都不说只轻轻吐出两个字。

    温琪在双人琴椅坐下,与他,不能硬碰,之前已经有太多次教训。

    褚寂远坐下一手绕过她腰身刚好将她纳入怀抱,“陪我弹一曲,像以前一样。”

    温琪皱眉,拒绝的话还未出口。

    “弹完汤圆还你。”他总有办法让她妥协。

    温琪摆开手,“希望你这回,说话算话。”

    四手联弹,夜的钢琴曲音质华丽,指尖像着了魔跟着他配合他每一个音符都默契无比。

    “嘴巴可以说谎,身体永远都是诚实的,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我们的身体都这么契合。”

    双掌重重按下,重音刺耳,他已经早一步按住她。

    “一年,好好陪在我身边,一年之后,如果你还要走,我永远不会再纠缠你。”他的眼睛像散尽迷雾的深海,幽深神秘却藏着不为人知的凄寂。

    有那么一刻,温琪觉得他时而邪狂时而轻佻都是为了掩盖这不为人知的凄寂。

    这夜像淬了毒,她想应该是十香软筋散之类的毒,无色无香,中毒者全身筋骨无力使不出丝毫心力反抗。

    只有眼睛可以动,凝视他,“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你还会给二十岁的温琪极尽荣宠却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将她遗弃在深渊见死不救吗?”

    风屏息了,星都不敢眨眼,怕错过了他的答案。

    他不惊波澜甚至毫不闪避。

    “会。”

    幸好,她对他已经没有期待,幸好。

    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曾经以为的‘爱情’只是宿命摆下的一个局。

    温琪笑起来,烛光摇曳中媚色无边,“看样子我还真是天赋异禀,离了三年还能让褚总这般食髓知味。既然这样……”她挑起他领带一寸一寸缠近妖娆得不像话,“我得先去了解了解现在的行情,像我这种courtezan应该开个什么价码。”

    “温琪!”

    “嘘——”她一只食指贴在自己唇上一只按在他薄唇,暧昧陡增,“这种事要你情我愿才有情趣,强取没意思,不是吗?”施施然起身,“我希望回到工作室就能看到汤圆,送个小宠物给courtezan应该不算什么吧。”

    褚寂远变色之前温琪已经离开,依他的性子没有追上去扛回房间教训是因为……他起身的时候晕倒了。

    温琪踏进工作室汤圆摇着尾巴朝她跑来,她却没抱它,绕开径直去倒水猛灌一口呛得眼泪翻滚,恐后争先抖落心事。

    汤圆在她脚边蹭蹭呜呜叫,可怜兮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温琪平复咳嗽抱起汤圆,“我会带你走,一定带你走。”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温逸的电话吵醒。

    “姐,你再这样故意不接我电话我可要找上门。”温逸的声音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

    温琪揉了把头发,“好啊,你来吧,看能不能拿到一分钱。”

    “你答应给我钱的,你答应的。我今天拿不到钱一定被大卸八块,姐,求你了。”

    “你又闯了什么祸。”

    “我……”温逸支支吾吾。

    “行了,去爸爸医院等着,我马上来。”温琪扔下手机去梳洗台掬两捧冷水逼自己打起精神,没有过不去的事。

    简单收拾下抱上汤圆出门,大门口却被陆维拦住,他的一对熊猫眼倒是抢眼得紧。

    “陆维,你怎么了?”她指指他眼睛。

    陆维面色铁冷,声音都没有温度,“七小姐您这两天最好不要出门,那几幅画我们赶着要,您签了合同的。”

    温琪不明白陆维这股无名之火的来源,“汤圆有点不舒服,我带它去看医生,很快就回。”

    “医生园子就有不用去外面。”

    “宠物医生园子里也有?”

    “是。”

    温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样子陆维今天是铁了心不让她出去。

    “我要见褚先生。”

    陆维眉锋紧锁,“他,现在不想见你。”

    “好。”她转身回工作室。

    陆维好不容易撑起的冷面孔松散下来,心惊胆颤,要不是褚总吩咐不能让七小姐知道他的情况又不能让她出去,陆维哪敢这样跟她说话,简真不想混了。

    陆维回去主楼刚好遇到医生从房间出来,“褚总怎么样?”

    “陆助理你真的要好好劝劝褚总,他真的不能再接触过敏源也不能再饮酒过量,真的很危险!”医生一口气用了三个强调词可见褚寂远的情况有多严重。

    陆维也很无奈,“我会的。”

    温琪可没那么听话,悄悄绕过工作室往西边角门去,那儿有片竹林不易被发现。今天是去医院探望父亲的日子,不管怎么样她也是要出去的。

    只是没想到人迹罕至的角门居然有人,温琪屏息要退,蓦然听见两人谈话中提到褚寂远。

    “褚总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过敏休克已经是很严重的症状了,你是宠物医生一定有对付动物的药物吧,偷偷带点进来……你不要皱眉,我们也真的是没办法了,褚总身系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实在是不能再出差池。”

    说话的人声音很低沉温琪听不出是谁,听他所忧应该是褚氏高层。

    “好,我现在就去拿药。”医生声音很年青带着无奈的叹息。

    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那两人心情沉重都未发现温琪,她等两人走后飞快出门,坐上出租车还憋着那口气,突然一下不会呼吸了,藏在包里的汤圆汪了一声,她才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出租司机都被她吓到,“小姐,你没事吧?”

    她听不见,耳边只有刚才那个低沉的声音,过敏休克已经是很严重的症状……

    她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明明已经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他还由着她留下汤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