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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顾钟走后,仪嘉就没有进过环氏这院子。
除却同顾宪环氏没多少话说之外,睹物思人难免触景伤怀。
顾宪还是一副慵懒的大小姐模样,见到仪嘉后也只是一般的随口招呼:“你也算稀客了,既然闲日无聊,那就快生坐下来喝杯茶吧。”
仪嘉就势挨着顾宪坐了下来,轻轻吹着盏中茶沫说:“入宫那事想必环阿娘已经跟你说了,我只是不知你现下自己心里头又是怎么个意思。”
顾宪倒是满脸的无所谓样子:“我还能说什么?能服侍陛下一场,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更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摆在那里,哪里就能由得我自己做主这些事情?”
仪嘉见顾宪此等神情不似作伪,不由更是好奇起来:“你……是当真不觉得委屈?”
顾宪将手一摊:“委屈?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如果我嫁了天子再吆喝委屈,那天下之人可不全都委屈了去?”
“可是……”仪嘉出言予以纠正,“毕竟也算不上是‘娶’,不光是你,还有三阿姊和四阿姊一道儿……”
顾宪眼角眉梢之上露出点点不屑神色:“就凭她们?论出身,论姿容,论宠爱,我虽说比不过你,可她们又如何能够同我相争?”
听完顾宪这一番话后,仪嘉才明白她是打定主意冲着后位去的。看她如此意气风发,仪嘉就知眼下多说无益,如今顾节交代任务算是完成一半,便又是闲话两句告辞开来。
杜氏院中却又另是一番景象,仪嘉刚刚踏入院门之中,就听得一阵乒乓碎裂之声传入耳畔。
丫头正欲通报之间,却被仪嘉抬手拦住:“你先别忙,我听听杜阿娘和四阿姊在里头说些什么悄悄话。”
那丫头没法子,只得立于一旁无语。
仪嘉也学着旁人听了一回墙角,只听得顾华断续哭声夹杂杜氏叠声劝慰迎面扑来。
仪嘉也知道顾华一直未曾忘记孙绍,可内心知道和实在听到本就是两样截然不同的事情。
顾华声音比一般少女更是尖锐几分,伴上细细杂杂的哭声尤是听得人意乱心慌。
不知那二人吵了多久,杜氏出门吩咐丫头帮忙给顾华打水洗脸之时,才看到了定立一旁似有所言的仪嘉。
杜氏走了过来,对着仪嘉寒暄:“郡君既到了这院子中来,怎么不入屋里坐坐?这万一被风摧到了头可怎生是好?”
仪嘉摆手道:“不忙,我只是过来看看四阿姊,听得她在里头生气得厉害,也怕自己入内后会扰得她心里不清净,便想着早些告辞也好。”
杜氏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人,见得仪嘉眼如此神情却也明白几分,只是嘴上淡淡一句:“世道艰难时候,穷人家里卖儿卖女也不甚稀奇。四娘远不比郡君能耐,你看那是火坑,对她来说,端的也算是不错归宿。”
如此,仪嘉也无他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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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说来也巧,顾祎下班时候正好逢上了顾衡,两人约好要搓一顿下馆子,却在路上偏巧又遇见了顾璋。
到底是自家兄弟,有打小长大的情谊在里头搁着,虽然而今不比幼年时候要好,一起吃顿饭的交情却还是绰绰有余。
珍馐上桌,黄酒下肚,秋蟹肥美,点桂清幽。
三人说了几句闲话后,顾衡骤然说起仪嘉即将嫁予孙绍事情,扰得大家顷刻间顿是心绪不愉。
顾祎内心os:仪嘉还有多少天就要嫁人来着?好像两三个月来着,两三个月的时日啊,要想出个幺蛾子神马的……应该还是来得及的吧?
顾璋内心os:顾家跟孙家真是孽缘啊孽缘,早此一劫尔,如果我娶了江东女眷,小阿妹是否就能躲过这次远嫁?说起来还是我这做兄长的太自私了。
顾衡内心os:人人都说江东好,风光温好宜防老;千防万防没防住,却把小妹嫁走了,欸……巴扎嘿!
心里苦的兄弟三人齐齐长叹一声,拿起酒杯相互一碰,算是同病相怜。
顾衡愁眉一副,对着二位兄长毫不避讳道:“阿父之前总也说阿嘉和周允兄甚是相配,阿母也瞧着周家兄弟好。这下小阿妹脱不了是那江东孙绍了,周允却一直未娶,搞得我这两日都有些不好意思去见周阿兄,总觉着是咱们家这事儿做得不地道。”
顾祎深有感触道:“男婚女嫁这事儿就是麻烦。别说你,我先下都替司马他人愁得慌,你说只有侍妾丫头没个正经人管家怎么行呢?偏偏他那人强倔地很,那么多好条件的女公子却又都看不上,却又真叫人愁得慌。”
顾璋:……,这好端端的,兄弟几个怎么都开始保媒拉纤了呢?难道说这其实是近来郢京新风潮?
在大家愁容过后,顾衡突然又是想起一事。
“之前我听什么人说过,伍尚伍大人家的养女长得颇有几分仪嘉样子,乍听我还将信将疑,谁知见过一面后,发觉那姑娘跟仪嘉像了个十成有七八。虽然气韵方面差距甚大,但若是关起灯来,那……”
顾衡说得隐晦,顾祎却是明白:“留着这么个人在,到底会给小阿妹心里颇是添堵一二。伍尚养此等人物,不过是想攀龙附凤给了那等富贵人家,好给自己留些后路。到时咱们多给他好些银子,叫他把这个姑娘送去道观做事,就算是咱们买了下来,你以为如何?”
顾璋这厢却又大是不屑:“那伍尚不过一介宦官,仗着跟阿父有过早年交情,还真把自己当是个什么人物了。他又不是没见过阿嘉,竟会干得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想想他也是醉了。
顾祎瞥了顾璋一眼,言语当中满是警告:“休要再提宦官一类言辞,你忘了蒋家姑娘究竟是怎么被纳进咱们顾家了么?”
顾衡恰逢时宜地补刀:“到底是阿父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才不会把四阿兄送去‘和亲’什么,顶多叫你前往那塞北苦寒之地驻守几年尔尔。”
顾璋:老子这真是日了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