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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行从学校出来之后就联系不上周昀仁。
给家里打电话,也没有人没有听。给周昀仁打手机,手机显示已经关机。给章远远打电话,章远远交待他们今天是按时放学,不过放学时周昀仁有些不对头,魂不守舍地离开学校,他追都没追上。
叶知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叫了一辆出租车,他沿着三中出来的路到菜场到超市附近找了一大圈,就是没见小孩人影,一贯平静无波的面容在不安的等待中变得越来越焦急。周昀仁是半大的孩子了,不至于自己玩的不见,而且这么晚还不回家,再说别的孩子不敢说,可周昀仁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沉稳懂事许多,又不谙世事的很,这样突然就不见踪影,怎么想怎么像出了意外的样子。
“叶叔叔你别急,要不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帮帮忙。”章远远听说周昀仁不见了也吓得不轻,从家里跑出来,要求帮着一块找。
叶知行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胸口像是被大石头压着那般发闷,不详的感觉越发强烈。不容多想,点头同意,“好,劳烦你爸爸了。”章远远父亲是荣城公安局的副局,手中的权力不说有多大,嘱咐底下的人帮忙找个孩子应该还是不难。很快,有几辆巡逻车开了过来,把他们两人载上,根据叶知行提供的周昀仁平时的活动范围,开始地毯式的排查搜索。
上头有人办事效率显然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周昀仁挣扎时掉在地上的装菜的购物袋和超市购物袋一起被发现,有人拿走了里头的东西,扔了袋子。叶知行的联想能力十分变态,看着这俩袋子脑筋转的飞快,就道:“昀仁通常会去这两个地方买东西,买菜的购物袋总是用这一个,超市的购物袋喜欢要红色的。看来有人半路截住了他,搞不好……”
民警指着地上的车轮痕迹,也依稀猜测出来,觉得事情严重了,“看着像是有预谋的绑架。”
许刚第一次干这种事,设想的非常简单,用乙醚手帕把周昀仁迷倒拖上车,开往许盛平的别墅,打算主子享用完事了给点钱打发走,这件事也就完了。可惜算漏了章远远,也没想到叶知行这么快会发现小孩子不见,自己还留下这么多的线索,回到别墅把小孩抱进许盛平的卧室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殊不知,他这一路行驶,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大概的位置,刚出别墅区出来就看到三四两警车停在外头,吓得一懵。
许盛平早就洗干净了自己那活儿,自觉器大活好,今晚上又可一展雄风,这次的对象还是个雏儿,鲜嫩清淡了点,可胜就胜在这份难得的青稚上,心情大好,也没着急下手,进屋欣赏了半天周昀仁的睡姿,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晃晃悠悠地窗前品了几口。培养好了情绪,调整好了情调,才开始一点一点剥开小孩子的衣服,差那么一点就要剥掉小孩的裤子了,许刚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毛毛的,“有警察!平哥快点把那孩子扔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姓叶的这么快就发现他没了,还报了警!”
许盛平暗骂一声玛丽隔壁的,慌忙穿上衣服,喊人进来把周昀仁抬起来,从别墅后门出去,四下一看距离小区西门最近,趁着无人就扔在了门边上。这西门最是偏避,平日就有外地流窜犯在这块跟警察打游击,扔在这儿不招人怀疑。
“你个蠢货,肯定是没擦好屁股,不然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这来?!”许刚看到警察在小区外盘查就没敢走,立刻折返回来,被许盛平好一顿痛骂。
“我,我以为这件事挺容易的,谁知道姓叶的是怎么……”
“滚,这几天别让老子看见你!”
许盛平一看许刚这副怂样就来气,摔了个玻璃杯子,心情糟糕透了,可这会儿再出去找乐子指不定被有心人看见,只好作罢。
叶知行带着一帮警察找到西门时,周昀仁还在昏迷。当看到小孩一身黄土,面色苍白,孤零零地躺在土包上时,叶知行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双脚就像被冻住一般僵在原地,手指头咔咔作响,几乎还能听见自己接近停滞的呼吸。
章远远跟在后头冲过来,好险没哭岔过气去,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昀仁死了呢。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叶知行的心情倒是快速冷静下来,蹲下身子便抱身体冰冷的周昀仁抱起来,小孩肯定没事,只是睡着了,他笃定地想。
果然有跟队的医生过来检查,松口气,“没事,只是吸入乙醚过量,过两个小时就能醒。外伤也没有多少,只有腿上有几处擦伤也不是很严重。”
叶知行这才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卧槽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缺德!”章远远听到周昀仁没事,也立马活了过来,挤在叶知行身边骂街,顺道把身边爸爸的下属给挤兑了一番,“我说赵叔,这一块是你们局管辖的地带吧,怎么治安条件这么差?!要不,改天我让爸爸多派几个人来帮你?”
赵队长表示躺着也中枪的感觉实在是爽,再三给小太子爷保证一定查出凶手给受害人一个交待,心里把这逗比罪犯给轮了好几遍。
叶知行一路握着小孩的手,旁人说什么的他似乎都没听见。
吸入乙醚过量其实不用在医院待一晚上,但叶知行坚持,外伤是没有可谁知道罪犯拿什么招呼他家小孩了,还是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才放心。章远远原本也打算陪夜,被他妈妈给揪着耳朵拎回去了。
什么都检查了一遍,就差小孩子的大小便了,医生表示确实没什么大碍,叶知行才肯坐下来喝杯咖啡吃点东西。
此时此刻,病房里只有叶知行和周昀仁相对无言,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偶尔有一两支刮在玻璃上,发出难听的桀桀声。
“自省,你和老A他们还有联系吗?”叶知行觉得这件事蹊跷,不查个清楚明白不能安心,想了半天,决定还得把过去的关系网重新拾掇起来。
“哟,难得啊,你不是打算大隐隐于市了么,怎么又想起老A他们了,当初他们要你一起干你非不愿意,怎么的现在终于想通了?”
叶知行无奈地叹气,昂起脖子,“我不犯人人却犯我……还是你说的对,在这个世界上要想好好活着就只能做强者。”
许自省听他的语气不对,神情立时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
几个多小时后,周昀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他唰一下从病床上做起来,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叶知行趴在他身边迷瞪,腾一下被他吓得站起来。
“……先生……我,这是……”周昀仁脑袋发晕,乙醚的效果本来没有这么惊人,但他是从朱雀国穿过过来的,原身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错,乙醚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冲击力过大,所以比医生预想的多昏迷了一个多小时才醒过来。
叶知行伸手摸他的额头,微凉的指尖让周昀仁陡然一颤。
“还好没有发烧。”
“先生,我好像,好像……遇上恶人了。”他记得昏迷之前的那一刻发生的事,可惜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不然他能依着记忆给画出来。想他堂堂皇太孙竟然被恶人劫持,也不知道身上少了何物,有没有被人轻薄……真是越想越憋屈,气愤难当,心气郁结!
叶知行见他一脸木然,还以为是被吓到了,心疼的不行,坐上床便将人往怀里一搂,“没事了没事了,昀仁很坚强。”
“……先,先生。”皇太孙殿下活了十五年没人这般与他亲近过,就算是最疼爱的皇爷爷和母妃也未曾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不过这种被人小心呵护,真心疼惜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他甚至下意识地往怀里钻了钻。
叶知行身上的味道有股子淡淡的花香,却闻不出是茉莉、玫瑰还是睡莲,清雅宜人,仿若将整个春天最美好的时光笼罩在了身上,让人一靠近就不想离开,温暖极了,也舒服极了。
发现小孩不自觉抱住自己的腰,叶知行的嘴角不由得往上勾起,轻轻拍着他的背道:“你把事情发生的过程仔细和我说一遍,我总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如果是劫财,你身上的手机和钱包还在,他们显然什么都没拿走。如果是绑架,我没有收到绑匪的勒索电话,应该也不是。那么他们会是什么目的,就值得推敲了。”
周昀仁抬起头,神态认真起来也显得格外凌厉,“是辆面包车,是我们常在超市外头看到的那般式样。有几人我不知道,对我下手的只有一个男人,他用什么东西捂住了我的口鼻,我没来得及呼喊便觉头脑发晕,然后便什么也不知了……”
叶知行沉吟片刻,扶他躺下,“我知道了,你继续休息,明天或许还有警察要来问你。”
周昀仁乖乖点头,这一趟他虽说没受到什么伤害,也得到教训。先不提那些恶人的目的为何,只想着在这异世也是危险重重,过去练的防身功夫大约也得拾起来,不得懈怠。不说旁的,他理应有能力自保,不能再让先生为他担心受累。
天亮之后叶知行给周昀仁办理出院手续,章远远带着几盒子早餐过来给他,大呼小叫把昨晚找寻他的过程添油加醋一番,“你舅舅可是真的被你吓坏了,那脸色看着可瘆人,我瞧见都怕死了,要是那些给你下药的坏蛋在场,你舅舅撕了他们我都相信……看不出来,他一个大学老师生起气来还挺吓人的。”
周昀仁边划拉筷子边听,心里竟是涌起了别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