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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英雄救美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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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英雄救美

    诏狱冤窖的气味再次冲进了牛得意的鼻子,他很难形容这个味道到底是什么,不是这里的人们肢体横飞时飞溅的鲜血的腥气,不是那些皮开肉绽的人们伤口腐烂时的臭气,不是那一具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散发出的死气,牛得意觉得,这就是地狱的气味:绝望,和更深的绝望。

    他带着枷锁和沉重的镣铐跪在堂下。

    马德彪坐在黑漆漆堂案之后,等着过堂,他的身后燃着两只火把,火光照着他的肉丸子脸,依然笑的很和蔼可亲。

    风里刀骑着一头疯狂的驴子,满头大汗的冲进灵济宫,把守门的侍卫番子吓了一跳,风里刀也懒得管他们的请安问好,连滚带爬的下了驴,扯着嗓子喊“快来帮我更衣,我要面圣”,宫女太监七手八脚的忙起来。

    马德彪看着下边的犯人:“你脱狱是何人指使?又有哪个协助于你?”

    牛得意平静的摇摇头:“无人指使,也无人协助,柳士钊大人是我的好友,他受刑之后命在旦夕,唯一心愿就是见堂上老母一面,我帮他完成,仅此而已”

    马德彪微微冷笑:“刁钻奸猾之徒,不用刑是不会招认的,先打五十棍”

    两个狱卒手执五尺的杨榆棍,将牛得意按在一条铁凳上,剥下裤子,“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不多时已然血肉飞溅。

    风里刀穿戴好正式朝服,边跑边系着乌纱易善冠的带子,直奔乾清宫。乾清宫守门的宫监告诉他,皇帝往慈宁宫见太后了。

    马德彪的眼光扫过又跪在下边的牛得意:“寻常犯人受这五十棍,十个已经死了五个,你到还能跪的住?我再问你,你脱狱是何人指使?又有哪个协助于你?”

    牛得意的表情都没变过“无人指使,也无人协助,义所当为而已”

    马德彪的手指轻轻叩打着惊堂木“还是不说?那就请牛英雄您,试试拶刑吧”

    狱卒取了刑具,绳子穿在五根一尺长四分宽的小木棍上,然后将牛得意的手指套入“拶”中,再使粗棍再两旁越夹越紧。只见骨节发白,转青,最后渗出血来,十指连心是何等锥心刻骨,牛得意眉头紧锁,却始终不出一声。

    风里刀一路狂奔到慈宁宫,满头汗水,扶住膝盖一阵狂喘,看见宪宗身边的刘公公站在殿外,喜道“陛...陛下,可在里边?”刘公公对他一摇头“陛下陪太后御花园观景去了,厂公捎待片刻吧。”

    马德彪笑道:“牛英雄果然不是凡品,连骨头都比旁人硬些,老夫还是要问:你脱狱是何人指使?又有哪个协助于你”

    牛得意沉声道:“大人不必多费唇舌,再使多少刑具,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

    马德彪有些意兴阑珊“杨木夹棍伺候”

    风里刀觉得这个该死的皇宫真的是大的太缺德了,自己一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多的路,他气喘吁吁的问守在御花园外的宫女“陛下,在里面吗?”,小宫女一见他,娇羞的红晕上脸“启禀厂公,陛下已经返回乾清宫了”

    他绝望的一跤坐倒在地。

    马德彪叹道“诏狱五刑已过,你还是不招,看来是真的没有同党,既然如此,本官判你逃狱伤人,当处枭令之刑”

    牛得意英挺安详的脸孔,彻底苍白了

    枭令者,诏狱酷刑也,以钩钩脊悬之。

    马德彪沉声道“牛得意,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五刑对你来说,不过是皮肉吃些苦头,连筋骨都伤不到,可以不用理睬,可是如果被缚住手脚,铁钩穿过脊骨,再以盘索吊起呢?你能撑多久?听说三十年前有个万人敌的神武将军,整整撑了半个时辰,习武之人身体结实,他脊骨断裂之时,声音响如裂帛,然后脊髓整条的抽了出来,白花花的煞是好看”

    牛得意猛的一闭眼,努力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的牙齿上下相碰,发出响声。

    马德彪转过身,站在阴影里,击掌示意,有四个黑衣蒙面的狱卒,抬着枭令的刑台走了上来,此刑太过酷厉,为免冤魂作祟,故蒙面行刑。

    一人上前,以黑布蒙住了牛得意的眼睛,余人将他四肢反转固定

    马德彪走下桌案,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柳士钊是好御史,我也知道你是个英雄,我知道他弹劾的大奸大恶之徒祸国殃民之官,你侠义,可你的侠义又救得了谁?柳士钊还是要死?还搭上你的一条性命。你今日一死,柳士钊案就此了结,不再有株连。

    来世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好人,才叫死得其所吧”

    牛得意被黑布遮眼看不见,马指挥使的胖脸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肉丸子了,反而带着悲悯和忧伤,那是他或和蔼或狰狞的面具摘掉后,真正的脸。

    锋利的刀锋割开了他背后的囚服。铁钩冷冷的触觉碰着他的脊背,牛得意终于发现,他的眼中有热热的液体,涌出。“噗”的一声,铁钩入体,热血绽开成梅花一朵。

    “且慢行刑”

    有一个声音说,带着碎玉般冰冷的质感和檀香沉静的香气

    “圣旨在此,赦牛得意所犯之罪,即着西厂处置”

    牛得意不顾背上的痛楚,努力的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茫然的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来人眉飞入鬓狭长凤目含秋水,月白色云纹长袍,翩然踏月而来,清逸出尘不似凡俗间人,手中一方白绢掩着口鼻,似是不耐诏狱中的血腥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