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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克街,波塞多尼亚最著名的酒吧一条街。位于第三环商业发展最繁荣的东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虽说不是建在高级祭司与上流阶层居住的第二环,但比起那里的酒馆,弗克街无疑更刺激更火辣更玩得开,并且无身份等级限制。只要有钱,无论平民贵族皆可出入自由,享受‘集合食色性,齐聚黄赌毒’的难忘夜晚。
热情地介绍完我们的目的地——弗克街,缇摩西扭扭手臂活动筋骨:“出海这么久才回来,我都快忘记杜松子酒的味道了……”
看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第八十七次后悔地掀起马车窗帘,打望外面的情况,叹气:
“天已经快黑了……”
“但是弗克街的一天才刚刚开始!”缇摩西笑眯眯地说。
飞给他一个白眼:“原来祭司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性*爱是阿芙洛狄忒赋予人类最美好的权力,只是你还未体验过其中奥妙。再说,现在的祭司又不是千年前那些老古板了,我们尊崇的是享乐——享乐,你懂吗?”
“……不懂。”有气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只祈祷在全身骨头还没被颠散架前,在西瓜皮还没发现我无故旷工前,赶快结束这一切。
马车外面渐渐传来嘈杂声,应该是进入了东区。透过窗帘缝隙看去,路旁的建筑已经不再是浅灰或米黄的别墅住宅风格,而是无数点缀着花花绿绿磁欧石的闪光招牌,巨大的临街玻璃窗将店内展示得一览无余,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与精*壮少男站在橱窗里搔首弄姿(……)
“喂喂喂,先把嘴巴合起来。”缇摩西伸手抬一抬我的下巴:“我们到了。”
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块人来人往的闪光招牌前,缇摩西率先跳下马车:“普瑞尔,欢迎你来到波塞多尼亚最火爆的酒馆‘美杜莎之眼’!”
我情不自禁抬起头仰望——由红黑做主色调的三层别墅建筑,彩绘窗拼成了妖女美杜莎爬满毒蛇的大头像,双眼处镶嵌两颗发光的磁欧石,如同在蛊*惑和邀请。豪华双拉门上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牌子:欢迎光临。两个穿着紧身女仆装的大波女郎站在门口,正扭动腰肢招呼来往的客人。
“看到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美杜莎之眼’——只要进过这里的人就会像被美杜莎之眼石化一般,再也不愿意离开,哈哈哈哈哈哈!”缇摩西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缇摩西揽过我的肩膀往里走去:“普瑞尔,别那么拘谨。在亚特兰蒂斯没有婚姻制度,与任何人甚至是兽类发生性*行为都不会被*干涉,每个人都有绝对的自由选择自己的性*伴侣。这只是享乐,享乐。”
我被他胁迫着进入大门,忽然间两眼一抹黑。
‘美杜莎之眼’室内一片晦暗不明,比起外面的流光溢彩,霎时间像从天堂堕入地狱。不远处的墙上嵌着几块微黄的磁欧石在发光,但显然只是为了情调不是照明。
扑朔迷离的灯影里,眼前不断闪过无数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女女、男男……
还没等我完全适应过来,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金发美女,从背后抱住缇摩西的腰:“真该感谢埃俄罗斯1听到了我的祈祷,把大人又带回了露娜身边。”
缇摩西抚摸着露娜的手转过身,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哦我的宝贝,真想死你了,恨不得自己有赫尔墨斯2会飞的靴子。”
“就会骗人!”露娜撅起小嘴,那语气,那神态,俗称:娇嗔。
“你看,我不是一回到波塞多尼亚就来找你了么?”缇摩西一把搂住露娜的小蛮腰,双手像游龙一样不安分起来。露娜也不介意我这个1000W电灯泡围观,在他怀里笑得一对水球乱颤。
缇摩西摸够了,才想起我这个1000W的照明工具,转头对露娜说:“忘了介绍,这位是普瑞尔——七王子殿下的新宠。”
露娜微微欠身,瞧我的眼神立即就变得不同。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企图解释一下,没想到缇摩西紧接着又说了句:“普瑞尔还不懂得如何服侍男人,所以我带他来让你亲自教导一番。”
不会服、侍、男、人……!!!!!!
艹!!!!!!!!
我确实不会!我会那玩意儿干嘛!!!!
露娜来回打量了我几圈,不知道从哪里看出了可挖掘的潜质,扬起下巴说:“没问题。国王陛下的第三千九百八十五,四千一百六十七和四千三百二十二位情人都曾向我请教,结果令他们很满意。”
缇摩西赞赏地摸了一把露娜的胸。
我难以置信地问露娜:“你今年多大?”
“刚满七十岁。”
“那也就是说在这七十年里,亚特拉斯至少换了三百……”我低下头,开始掰手指头算算术。
忽然,两颗浑圆的胸*脯从天而降,像铅球一样压了下来。我没防备,整个人竟然就这样被露娜摁倒在地,几乎无法呼吸。可视范围内,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开始拍手叫好。露娜更加卖力,趴在我身上,非常敬业地对着我的耳朵又啃又咬,说话的时候微微吐气,充满魅惑:“出其不意的开始往往是性*爱成功的一半。首先,*是门学问,难度高,技术性强,不易上手。而掌握一个男人的敏*感地带,无疑是找到了一条通往高*潮的捷径……”
她喘息着放开我的左耳,一张红唇对准我的嘴就要亲下来——
我承认是真的吓着了,并且吓得不轻,以至于还没彻底理清思绪,就条件反射的做出了自卫动作——抡拳头。
一番排山倒海降龙十八掌,挥开所有障碍物。也不知打到了哪里,刹那间身上一轻,我火速爬起来冲着最亮的大门口跑去,黑暗中感觉到有人想拉我,使劲甩开,然后逃命似的跑出了‘美杜莎之眼’……
……
一路狂奔……遇坎就跨,遇车就绕,遇人就闪,那劲头比吃了千年人参+大力水手的菠菜还足!想当初要是早点发现自己有这潜质,不当个奥运冠军,也得当个亚军。
……
……
也不清楚究竟跑了多久,等到终于累得抬不起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到了哪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
波塞多尼亚的夜风带有特殊的海洋气息,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也没有弗克街的迷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虽然今晚的月光清亮,但这片森林中似乎有任何光源都照不透的浓浓迷雾,黝黑,深邃,异常恐怖。森林里阵阵阴风吹过,摇动的参天树木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随时准备扑来,树叶摩挲的“沙沙”声总会让人有许多不好的联想……看过的所有恐怖片桥段开始不由自主往脑海里钻,耳朵后面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摩挲着双臂取暖。
这下可好,估计明早以前都别想回到船上去了。
无故旷工外加夜不归宿,只要想到西瓜皮可能对我施加的暴行,心里就全方位地把贱人缇摩西诅咒了个十万八千次。
无论如何今晚只能靠在树下凑合了——缩着肩膀往林子里走进些,狗撒尿还要闻味儿呢,我总得找个最佳的睡眠位置。
兜兜转转了几棵树,万万没想到我一抬头,竟看见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离我不足两米的地方!
关键是他,没、有、脸!!!
我腿一软,差点坐下……
但是为了维持男子汉的尊严,哥还是勉强支持住了——手扶着树。
“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啊……”我不由自主往后退几步。
“说说说说话啊你!”腿还是有点软。
“以为我我我我我怕你啊啊啊?”小碎步、持续、高频率、后移。
忽然,那个‘人’从森林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些,皎白的月光落在他的黑斗篷上,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仿佛一下子被施了定身术,我丝毫动弹不得。
看见他身后拉长的影子,咽了口唾沫:“你不是鬼?”
黑斗篷没回答,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反应过来,着急地跑去拉他的袖子,但那家伙却以闪电般的速度一抽手,瞬间扑了个空。
“喂……我迷路了,你能不能送我回普露托号上?”我合起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如果今晚不回去,九王子知道了一定会变本加厉扣我薪水的!天知道我的薪水已经扣到大后年去了!”
听到我说‘九王子’,黑斗篷明显有点反应,他停下了脚步,肩膀微微一斜,似乎在黑暗的帽檐下不可觉察地打量着我。
抛出埃泽斯的大名来果然是威震四方,令人闻风丧胆啊哈哈!
我走上前去想继续游说他,黑斗篷却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很不和谐的气音。那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像是憋着什么东西在喉咙口,十分奇怪。
忽然恍然大悟,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哑巴。”
黑斗篷听完,突然扭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好家伙,这老兄自尊心还挺强。我赶紧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跟上:“喂,斗篷兄,你这算是答应带我回船上了吗?——哎哎哎,你能不能别走那么快!”
黑斗篷的帽檐压得非常低,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是否能看清前面的路。不过他显然对波塞多尼亚十分熟悉,七拐八拐地就绕到了二三环之间的某个运河口岸。这是个不起眼的小码头,只栓了一只木船,黑斗篷解开绳索示意我跳上去,我激动地照做。
波塞多尼亚是以三条环状运河分割开来的四个同心圆状城市,本身距外海9公里,再加上要通过每环之间复杂的运河水系,选择乘船去狄奥尼迦亚港显然不是最佳方式。一般而言,贵族们的优等交通工具是马车,豪华气派速度快。据说国王亚特拉斯拥有一辆九匹独角兽牵拉的金冠马车,驾驶起来风驰电掣,所到之处皆留下一串七彩虹影,真是让人想想都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可惜的是国王深居欧奈罗皇宫,更是鲜少出内环,连见过这金冠马车的祭司都屈指可数,就别提我一个波漂(参照‘北漂’)的男*丝了。
记得埃拉西普斯曾经说起过,在波塞多尼亚,城市运河上行驶的船只规模大的分两种:运输贸易物资的商船,或者贵族们享乐观景的游船。而像这样简陋的小船就只有一个定义——穷人专属。
心里对黑斗篷的身份也猜了个□□不离十,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尝试找点话题,和他好好沟通沟通。
《装孙子兵法》第四百七十六条:在陌生的地方,生活质量取决于狐朋狗友的数量。
……
第一次尝试:“我说黑斗篷啊……你是贫民还是奴隶?不会也是偷跑到弗克街找乐子的吧?”
十分钟后——没有任何反应,以失败而告终。
第二次不气馁:“哥们儿,你觉得弗克街哪家店最刺激最好玩?”
二十分钟后——没有任何反应,以失败而告终。
第三次再接再厉:“你知道美杜莎之眼吗?里面有个妞儿,挺辣的,叫露娜。我的老天,真不知道她怎么会长出那么大的两颗胸,走路的时候会不会颠得疼?”
三十分钟后——没有任何反应,以失败而告终。
第四次热脸贴冷屁股:“喂,就算你不能说话,好歹可以打个手势或者嗯一声吧!难道你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没爽够就被迫回去上工啊,呵呵呵呵呵……”
四十分钟后——我感觉不会再爱了……
……
终于,这条破船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开始转移注意力欣赏河岸的风景。
黑斗篷划船的技术不错,对水路也很了解,只是似乎不愿意引人注目,一直故意避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河心有许多夜游的客船,船舱里传出阵阵欢快的音乐声,舷窗上投射着人们欢快起舞的身影。头顶,深蓝色的夜空繁星璀璨,仿佛一双双掀开丝绒幕布向人间偷窥的众神之眼。
彼岸的灯光、天上的星芒、游船的渔火在一湾墨色水波中交相辉映,摇摇曳曳。宽阔的河面上渐渐形成两个世界,明亮处越发明亮,而阴暗处更加阴暗。
我坐在这阴暗里随水波晃动,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凝视黑斗篷的背影——他个子很高,这样坐着看,似乎比埃拉西普斯还要高些,只是过分瘦削。稀疏月光照落,他的轮廓寂静,如冥界克隆河上摆渡亡魂的通灵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夜色显得如此幽静,水波亦如此多情。我甚至觉得,自己也曾经这样默默凝睇过谁的背影,好像千万年光阴也不过白驹过隙。
……
……
两岸的风景迅速倒退,仿佛万花筒中流转的剪影。顺流而下,小船很快便停靠在狄奥尼迦亚港边。
我跳下船,想和黑斗篷再次道谢,可是一转身,黑漆漆的海面上早已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什么黑斗篷和小木船的影子……
……谁能告诉我,那家伙真的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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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埃俄罗斯:希腊神话中的风神。
2赫尔墨斯:希腊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宙斯与迈亚的儿子。畜牧之神,又由于他穿有飞翅的鞋子,手持魔杖,能像思想一样敏捷地飞来飞去,故成为宙斯的传旨者和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