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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骄傲到一个程度,那便成了傲慢,只是张鸿雁向来掩饰得深,对于看不上眼的人就是连怜悯都不屑。
所以当她发现郑荀最近正在秘密转移她以前安置下的那些不动产时,张鸿雁不过挑挑眉头,淡淡笑了下。
这个年,注定不会让所有人觉得痛快。
郑荀自与三个月前那次升迁的机会失之交臂后,对权势渴求却与日俱增,私底下不知费了多少心思、送了多少礼品,欲搭上一切能助他前进的人。
不知是因为张鸿雁近来经常在他身边的原因,还是因为张鸿雁失去了从前那样令他惊慑的资本,日复一日,张鸿雁对他越是周全,郑荀心里的天平却隐隐有了动荡之势。
至年前,郑荀的一番努力终见成效,被上级调任到另一个部门做科长,虽说职位同之前相差不多,但是能得这么个肥差,郑荀心里不是不得意的。
郑荀近来的隐晦心思,及对张鸿雁愈发不加掩饰的不耐和冷淡,就连两个孩子都隐隐察觉了,心里惊恐不安的同时,平日行事便愈发小心翼翼起来,恐怕一个风吹草动,她们就能将自己给活活吓死。
张鸿雁一直对两个女儿心怀愧疚,哪怕郑荀真的对她毫无感情,甚至为利用她的人脉去做些什么,她也丝毫不会介意。
只要他能真心对待他们的两个女儿,就是代价再大,相信张鸿雁都不会多说一句。
但事实呢?在两个孩子兢兢战战地不惜用一个又一个谎言织就一幅和谐的表面时,这人又在做什么?
对,他一向是忙的。
忙着在两个孩子强颜欢笑替他掩饰的时候,缺席两个孩子的家长会,转个身却以郑云贤亲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两个孩子要参加一次夏令营,总要千等万等才能等到迟迟不归的父亲回来签个名,而那边的郑云贤却是他与那个女人细心准备又再三叮嘱了,还要亲自送去才放心……
郑荀的表面功夫向来了得,就连向来精厉能干的张鸿雁都能被他蒙骗这么多年,谁又能说他做的不够好,心机手段不够深呢。
终究还是狗急跳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想到这几年自己生意越做越大,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和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关于两个女儿最多的消息大部分也都是通过郑荀口里传递过来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疏忽,太过自以为是的相信郑荀,是她的错。
伸手揉了揉眉心,张鸿雁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争论电视里的情节,一会儿说到那个大皇子脾气很坏,一会儿又喋喋不休地小声说着过年时的热闹和期盼,两张小脸顿时带上几分欢喜。
张鸿雁眼也不眨地看着,哪怕门外传来郑荀稍显愉悦的声音她也没移开过视线。
郑荀进了门,朝她敷衍地一点头,拿着手机继续维持着进门时的喜悦语调和话筒那边的人低低聊了起来。
不知那边人说了些什么,郑荀脸上的笑意慢慢凝滞在嘴边,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完全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瞪着背对他坐着的张鸿雁,一时面容狰狞,犹如鬼刹。
胸口那股郁气胀得他心口发疼,乃至于张鸿雁转头看他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是僵硬的,面对张鸿雁,他是生吞了苍蝇般恶心。
“升迁之事,多亏了鸿雁你了……”郑荀勉强笑着道谢,微垂的眼眸阴蛰低沉。
张鸿雁抿嘴一笑,并不接这话题,只是抬眼看看墙上的钟表,起身去了厨房,路过郑荀身边时,笑容更盛,“过几天去张家住几天吧,我妈大寿,你又难得不用加班加点的忙,有空就多陪陪我和孩子吧。”
郑荀僵着脸点点头,脸色瞧着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
有一种人便是这么奇怪,他自以为自己怀才不遇,有了张鸿雁的扶持他的仕途才走得顺当些,待他有了不一样的地位,不管心思几变,那时心境却是完全不同。
自信过了头便是自负,郑荀是一边依靠着张鸿雁一步步往上爬,偏偏他心底里又是极瞧不起助他起步的张鸿雁,哦不,妥当点形容,应该说张鸿雁的存在给了他一种他永远低她一头的憋屈感和耻辱感,这种感觉在他自以为张鸿雁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影响到他的今时今日犹盛。
张鸿雁岂会不了解郑荀的心思,她就是要让他这辈子都战战兢兢地记着,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哪怕他现在自以为翅膀硬了,可以开门立户不再看人脸色了,这男人也注定离不开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没有了钱,凭她的人脉也不容人小觑,显然郑荀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是拒绝去想这个问题,所以在电话那头的人隐晦提起张鸿雁时,他才惊觉,自己到底小看了身边这个女人。
现实这迎面一巴掌打醒了这个可怜的男人,他所谓的前途和未来是永远脱离不了张鸿雁的掌控,或者说,在她想放手前,只要他依旧为权势所迷,那他就逃不开她为他设的局。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只是郑荀尚未看清,而那个女人尚且做着登堂入室当官太太的美梦。
年二十八是张老太太的生日,张鸿雁那日说了要在张家住几天,年二十三的时候就拉着郑荀住了过去。
这边说好了,那边说好的就没法两全了。
郑荀就是住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也没个闲,时不时还要打个电话给马阮阮,往常他们也常见面,腻的紧了就恨不得分分秒秒都伴在身边。
张鸿雁颇为好笑地看着不远处低声捏着电话哄着那边的马阮阮,看他垂眉无奈地温柔,看他絮絮唇边的情意,还有眸间无形的宠溺和包容……若不知道的,张鸿雁都要以为自己是棒打鸳鸯的恶棍了。
她倒是可以成全他们,但只要郑荀一日不做真正的抉择,她便不会让他轻松好过了去。
张鸿雁笑眯眯地朝外面的郑荀喊了声,招招手,说,晚上我要带阿乐阿欣她们去屠局长那里坐坐,你一块去吧。
郑荀脸色顿喜,想到刚才应承了马阮阮晚上一定过去陪她们母子,眼里挣扎几秒,爽快应了,对着张鸿雁就更加温情备至。
转个身,张鸿雁就知道那男人去给马阮阮打电话去了。
这样被打断的会面在她回来的这几个月次数不知凡几,恐怕马阮阮那边不会再这样沉寂下去,但这又与她何干呢?张鸿雁给了他选择,做出决定还不是在郑荀。
不过是在他一步步陷得更深时,丝丝缕缕将他缠得更紧,再不给他后退的余地罢了。
之前就说过,郑荀此人最善钻营之事,架了梯子他就绝对会顺杆往上爬,无他,本性如此。
给了希望,却又屡屡让他失望,几次三番之下,谁也保不准最后会不会绝望。
而张鸿雁所做,不过遵循郑荀的前例罢了。
看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这句话大概就是张鸿雁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郑乐郑欣两姐妹的到来并没有让张静北觉得开心到哪里去,尤其在他听到沈家人来电话,说要接李博阳去沈家过年时,心情沉落低谷。
张小北偷偷地问李博阳,你真的要去吗?和我一起过年咯,我把压岁钱分你,我新衣服也借你穿,大姑买给我的新版游戏机也借你玩。
不走好不啦?……
李博阳摸摸他的脑袋,只是笑着说,你的新衣服我穿不下的。
知道不去不行,小崽子恹恹地守着李博阳,等到沈家派了车来接他时,才嘟着嘴喊他,那你快点回来咯,我在家等你。
小崽子宝里宝气地抱了他一下,咧着口糯糯的小米牙,笑的很可爱。
他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又爱娇,但大多时候他还是很听李博阳的话儿的,李博阳说,他过完年就回来,说他会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说他……
说他,会一直一直喜欢北北的,所以北北要乖,要听话。
晚上张小北自己睡,嗅嗅被子熟悉的味道,没有李博阳温暖的怀抱他有点睡不着,他想,自己好像真的有点离不开李博阳了。
牵肠挂肚是什么滋味,现在他才真正体会。
和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马阮阮母子,从八点多一直等到深夜漆黑,眼看精心烹制的菜肴从热气腾腾渐渐没了温度,以至于失去了原来的美味只能倒进垃圾桶里。
马阮阮娇美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心里那股郁气让她整个都狰狞了起来,久久……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儿,努力凝起温婉的笑容,转向同样很是失望的郑云贤,安抚道,“阿可能贤先去睡觉吧,你爸爸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郑云贤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他有些不安,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这样的事情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了……
想起上次无意间遇见的张鸿雁,那样的光彩夺目,教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目……他偷偷看了眼脸色阴郁、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的马阮阮,抿紧嘴,转身回房间去了。
这个夜,注定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联系牵网线的人,等网线牵了估计就能正常更新了。
现在嘛,先用手机来码字,将就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