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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笑着说:“你就是僚主冯黎?我也没想到你和我年龄差不多,我以为会是个满脸鱼尾纹、老年斑,牙掉光的丑老太太。不过想想,你40年后,估计也就是这个丑样子了,像你这样整天打打杀杀,不知道保养的女人,还是珍惜当下吧,你没几年挥霍的了。毕竟男人四十一支花,女人四十……”
冯黎好奇地问:“女人四十怎么了?”
“你确定要听?”
“说!”
“女人四十豆腐渣。”
“你!”
“当然,我们大晋的妇女就不一样,即便是四十岁以后,有温良恭俭让这些内在之美,流芳环宇,这也让她们青春永驻。就比如当今太皇太后。你这样女人,何不学学我们大晋的妇女呢?”
被裴逸这么一说,僚主冯黎已然是怒火冲天,但是她还是强忍了下来,毕竟自己是僚主,这士兵们都看着自己呢:“原来晋朝只不过派了一个满嘴抹油的花花公子来了,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裴逸伸出大拇指说:“哟,冯妹子,您都会用歇后语呢。不错,你这汉话说的比我还溜,吐字清晰,音调标准,要不是你穿着的这一身僚人服装,我还以为你是我们汉家大家闺秀呢。”
“谁是你妹子!你个汉狗不要瞎说!”
此时刺特酋长站出来说:“阿香,别和这个臭小子废话,一刀砍了他再说!”
“舅舅!你要干什么?我们要拿他换田图利酋长啊!”
“哦……对。”
裴逸一听,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哈哈。冯妹子,你这僚主当得也太马虎了吧,正是令人好笑,哈哈……”
看到裴逸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僚主冯黎已经顾不得威严了,气急败坏的说:“你别笑了!你疯了吗!我哪里马虎了。”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已经把田图利酋长和他的那些弟兄们放走了吗?”
此时周围僚兵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裴逸在说什么。冯黎说道:“不可能!你在骗我,你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放了我们僚人,尤其还是一个酋长!”
“为什么不能呢?我大晋朝廷,天)朝上邦!威加海内,声震八方!胸怀天下,包容万象!为什么就不能放了你的田图利酋长呢?再说他也没有伤害到我的士兵,粮食也没抢走。只是闹了个笑话而已,我又何必夺人性命呢?毕竟他们也都是有父母妻子的人。”
刺特酋长此时立刻驳斥道:“不可能!阿香!你千万别相信汉人。他们能言善辩,巧舌如簧,都是骗人的。他一定是想骗你放了他!说不定田图利都已经死了。”
不过就在这句话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围观僚兵外面喊了起来:“快给老子让开,我要见阿香!阿香!阿香!快撤军啊!”
“田图利?”冯黎一听这个声音正是田图利,急忙回身一看,就看见田图利酋长和他的侄子阿金一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呼……呼,阿……香,别打了,快……快撤军。”
此时裴逸看着弯腰大喘气的田图利,也知道他肯定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劝说的,也是难为他了。
“田图利酋长,晚上好啊,不过今晚我不是东道主了。”
“裴校尉?”田图利酋长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直起腰来了:“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在湘乡吗?怎么被抓了?”
“我就来涟源看看,结果就被你们的人伏击了。”
裴逸此时看着僚主冯黎,一句话不说,就是看着她。
这一下把僚主冯黎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知道现在是自己理亏。但是刺特酋长却大喜过望说:“阿香!这个裴逸这是自寻死路!既然田图利已经回来了,那么我们就能用裴逸这个南蛮校尉向大晋要求更多的东西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此时酋长们也都纷纷附和刺特。不过裴逸一听,就跟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你说什么,拿我做筹码?你们僚人是蠢吗?有没有政治头脑。我一个南蛮校尉,四品官而已。又不是皇亲国戚,你觉得朝廷会为了我一个人而出卖国家利益吗?他们顶多再派一个新的南蛮过来而已。你们想多了!”
僚人诸位酋长一听,就觉得裴逸说的有理。他姓裴,又不姓司马,或者王谢桓庾。再说,就算是王谢桓庾的人被俘虏了,大晋朝廷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出卖国家利益的。最多为他追封个爵位,烈士什么的。
刺特气急败坏的抽出短刀,架到了裴逸的脖子上说:“那我就杀了你!”
裴逸放声大笑,直接一把抓住了刺特的手说:“来啊!杀我啊!你杀我试试!先不说你杀了我一个南蛮校尉会激怒朝廷,就说我的大哥谢安!我的义弟邓遐!都会为我报仇。我也不在乎活命,反正我的百姓此时已经跟着张任逃走了,你杀了我也无所谓。我反倒成了大晋的英雄。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你们要想清楚,我至少敢肯定,我将会是几十年内,对你们僚人最友好的南蛮校尉,一旦我一死,下一届的南蛮校尉,一定是会以彻底灭绝你们僚人这个种族为己任的。你们可要想清楚。”
“谢安是他大哥?”
“还有山公榜上排名第七的猛将邓遐?”
“怎么会?”
僚人们再一次议论了起来。刺特已经拿着眼前的裴逸完全没有办法了。他只好把短刀架到了裴逸身边的那些跟随裴逸的勇士脖子上:“你信不信我杀了他们!”
“不信!”
“你!”
裴逸笑着问冯黎:“冯妹子,不用你打招呼,我自己就放了田图利酋长回去和他们家人团聚,也没有追究他袭击官军的责任。现在你们倒好,恩将仇报,不但要杀我和我的勇士,还烧毁民房,屠戮我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些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那些憧憬着未来幸福生活的恋人,那些渴望安定生活的老人,都被你的一把火给烧了!他们做了什么?要值得你们如此丧心病狂!难道你们僚人不感到羞耻吗!”
裴逸一声呵斥,顿时喝退了周围的僚兵,他们都低头沉默不语,这种事情,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知道是自己一方做得不对。
刺特此时也反驳说:“但是我们现在是在战争中!是你们挑起了这场战争,我们做任何事情,都是你们应当承受的!战争是无情的!”
“应当?我问你什么是应当?战争怎么是我们挑起来的?我放了乌郎傲!我开放了互市,我下令不让我的百姓向西开荒占田,甚至后来我放了田图利酋长!我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向你们说明,和平了!难道互市你们没有来吗?难道乌郎傲没有回去吗,难道我又来压榨欺凌你们了吗?文明和野蛮,看来你们僚人是选择野蛮了。那我也没什么话跟你们说。来吧,砍了我,让你们离野蛮更近一步!”
“你!”刺特酋长只能干瞪眼了。
田图利酋长立刻说:“阿香,放了裴逸吧。我们需要和平……”
刺特酋长见辩不过裴逸,又煽动回身僚人的酋长们说:“不!你们不要信裴逸!就算这个裴逸例外,难道你们忘了吗?汉人曾经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玷污了那么多姐妹,劫掠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这笔账,不能这么算了!”
结果刺特一煽动,再一次群情激奋了起来:“对!不能!”
“不能!血债血偿!”
裴逸现在真的是想掐死这个刺特酋长,不,凌迟处死最好!
不过僚主冯黎咳嗽了一声,群情激奋就被化解了:“好了,先把裴逸押回山泷寨,之后再商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