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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翎寂感觉到床垫往下陷,不悦地睁开了眼。见到是顾悠然,眼里的神色瞬息万变,不可置信,惊讶,狂喜,犹疑,最后转为冷漠,“你来干什么。”
“凝萱姐说你快死了,我看看到底死了没?”顾悠然斜眼瞟着他,语气也不温柔。
她瞥到床头柜上的粥,果然如叶秋所说,一口也没动,心里更加气愤起来:你丫的冷翎寂,大魂淡!对我做了那么过分是事,我都没要死要活的,你倒还作上了。
“叶秋,把这个拿去热热吧!”顾悠然指着床头柜上已经冷掉的粥,转头对叶秋说。
“嗯!”叶秋冷冷应着,接过粥碗。
顾悠然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脚,也不和他说话,东张张西望望。
不一会儿,叶秋端着冒着热气地粥回来了。
顾悠然见叶秋进来了,一下跳下床,猛地转身夺走冷翎寂手里的文件,放到一边。
冷翎寂手里一空,抬头看向她,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医生说断食太久,只能喝这个。”叶秋将暖好的白粥,端到顾悠然面前。
顾悠然默默点头,接过叶秋手里的粥,端到冷翎寂的面前。
“拿走!”冷翎寂嫌恶的看了一眼白粥,又扭过头去,“叶秋,把文件递给我!”
“有糖么?”顾悠然根本不理他话,转头向叶秋发问。
叶秋一愣:“我去找。”
他真的找来白糖,顾悠然接过,细细的拌在白粥里。
“张——嘴——!”她舀了一勺,放到冷翎寂嘴边,理所应当的命令。
冷翎寂半坐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顾悠然毫不避让地瞪回去。
好一会,病床上的男人冷哼了声,别扭地转过脸去:”我不要吃甜的。”
叶秋微微一愣,这是?——哦!他反应过来。冷翎寂终于肯吃东西,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转身向外走去:“我去找盐。”
“挑什么挑,赶快吃!”顾悠然不耐烦的催,“张嘴——啊——!”
“哼——!”冷翎寂又冷哼了声,叶秋背上一寒,正想着圆场,那边冷翎寂却真的张开了嘴。
叶秋冰冷的眼神里透出深深的不可思议,看着顾悠然微微不耐烦地喂完一碗粥,抽了张纸巾随手给他擦擦嘴。
“休息会儿!”顾悠然把他身后的枕头抽出来放平,再把一言不发的冷翎寂扯倒,“睡吧!”
叶秋拿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粥碗,机械地走出了病房。
过了个走廊被冷凝萱一把扯过去,焦急地问:“怎么样了啊?没出事儿吧?翎寂吃了没?”
叶秋从刚才的惊悚中缓过神来:“他吃了睡了。”
“Really?!”冷凝萱大吃一惊,抚着心口,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和叶秋轮流上阵,打晕了都没让冷翎寂进一粒米。看来他这个傻弟弟,是真的爱惨顾悠然了。
“就那样,说——张嘴,睡觉。他跟被按了开关,悠然喂他就张嘴,扯他就躺下睡觉。我出来他都睡着了。”叶秋也被震得反常得多起话来。
这也日子折腾的他们两个神经都不正常了,原来搁顾悠然那儿就这么芝麻大的事儿!
“啊——呀——!累死我了,我也回去睡一好觉!”冷凝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向电梯口走去,“睡醒了,再给翎寂送点好消化的来,他也醒了该饿了!”
顾悠然本来想走的,却被冷翎寂拽坐在床边,被他死死圈着腰。她本能地用力挣扎,扭头看到他瘦了一圈,满是胡渣憔悴的脸。
最后还不忍心,坐在床边,慢慢翻着手里的杂志,陪着那个无赖睡觉。
冷翎寂感觉到身旁的小人儿不动了,虚弱的嘴角溢出丝丝笑意,脸往她的腰间凑了凑,手上也更搂得紧了点。
冷翎寂醒的时候已经是十二个小时之后了。这一觉深远绵长,一个梦都没有,偶尔稍微的有意识,紧了紧怀里的人,又昏睡过去。
终于有愿意醒过来的感觉了,睁开眼,却看见顾悠然一脸不耐地瞪着他。
他抱着她半个身子,她一挣扎他就要转醒。先是坐在一边的叶秋用冰冷的眼神瞪她,后来换冷凝萱用哀怨的眼神瞅她。
“翎寂都多少天没睡个整觉了,叶秋下了半瓶安眠药那次他都没现在睡的踏实。悠然啊,你就行行好别动,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冷凝萱搓着双手可怜兮兮望着顾悠然,就差要下跪了,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啊!
“凝萱姐啊,我不要你很感谢我八辈祖宗啊!我要……嘘嘘!”憋急的顾悠然红着脸说。
最后只能请护士拿便盆进来。顾悠然越想越气闷,他一病人睡的香甜,为什么用便盆的是她?
“醒了?”顾悠然本来一肚子的气,可看冷翎寂刚睡醒的样子,难得的傻。想想和他相处那么些年,就算爬床睡在他的房间,早上总是他先醒,给她弄好了早餐再来喊醒她,很少看见他这个样子。
冷翎寂看了她一会,不禁舒眉一笑。
顾悠然心里的委屈愤恨纠结都被他这一笑,笑得烟消云散了。
“吃点东西!”顾悠然从他怀里挣开来,却被冷翎寂一把拖住,一只手怎么也抽不出来。
顾悠然无奈的瞪着那个可恶的男人一眼,他却委屈无赖的像个孩子。
顾悠然不禁无奈一笑,伸手去按了床头的铃。
等冷翎寂吃完,又催着他去洗漱。换了身衣服,刮了胡子,那个高贵冷艳自信强大的冷翎寂又回来了。
“这不就好了!”顾悠然笑的眼弯弯,“嗯!很帅呐!”
冷翎寂扣完最后一颗扣子,走到顾悠然面前来,深深的看她。
体力恢复了,冷翎寂的头脑也清醒了,她愿意回来管他,说明他们之间不是无可挽回的。在他做了那么残暴的事情之后,她还关心他的死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对不起!”冷翎寂第一次说出了这个,他自认为没有任何意思的词语。
用无比虔诚认真的眼神盯着顾悠然:“悠然,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顾悠然淡淡的笑容,蕴着一丝苦涩,明知故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