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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娘亲!”霁月想飞奔过去,却摔倒在地,双手仍执着地往前伸着,朝那个人的方向不住地喊:“娘亲别走!是我!是昕儿啊!”
霁月眼泪直流:“娘亲,我好想你!我,我不想一个人在这儿,娘亲……娘亲……呜呜,呜呜……”她越哭越伤心,无法停下来,胸口处憋着苦涩,心内满满的有千万种委屈,终于可以放肆地哭出来了。直到哭得哽咽着说不出话,手臂渐渐失去力气,抬也抬不起来。
冯夫人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她哭喊,却没有走近。
“娘亲,”霁月喑哑着嗓子,呼喊着:“你能离我近点吗?我好想你,好想你能抱抱我。”
冯夫人轻微地摇了摇头。
“娘亲,你不能走到我身边来吗?”霁月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冯夫人。
冯夫人再次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我走不过去,你也不要过来。”
“可是娘亲,我真的好想你。我好累,我想去找你,我不要一个人,我再也不要孤零零地一个人。”霁月边抹着眼泪,边哭诉着。她经历地这些痛苦涌上心头,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孩子……”冯夫人面容悲切,柔声唤她:“孩子,我抱不了你了。你不能留在这里,快回去吧,回去你该在的地方……”
“不!不!娘亲在的地方,就是我该在的地方!”
“傻孩子。你是霁月,是霁月了……”
“我不是我不是!”霁月拼命想摇头,却沉重地摇不起来。
“回去吧,霁月,回去吧。”浓雾尽头的冯夫人重复说着这两句话,身影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轻薄,她似乎本就是雾气凝结而成的,慢慢地,慢慢地,越变越浅,将要消散了。
“不!不—不—”霁月急速呼喊道,猛烈地摇头,却听见耳边一直有人在喊:“霁月,霁月。”她猛地睁开眼睛,泪水如潮水般倾涌而出。
拓跋濬看到霁月似乎有了意识,只是处于梦魇当中,她双目紧闭,头部不安稳地挣扎着。拓跋濬忙轻声唤她:“霁月,霁月!”像是听的了他的呼唤,霁月突然睁开眼睛,却只呆呆地望着他,大滴大滴的泪珠沿着脸颊不断滚落。
拓跋濬顿时慌了,伸手轻轻擦拭霁月的眼泪,那眼泪却是连珠般的擦不完。“不怕,不怕,没事了。”拓跋濬只能安慰道。
霁月的眼睛睁着,一眨都不眨,神情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鹿,只直直地凝望着拓跋濬,也不说话,眼泪扑簌簌一直流。
拓跋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不忍心看着她哭泣,她的那些眼泪,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和委屈,拓跋濬看着,心内也不禁一酸,伸开胳膊,想把霁月半扶起来倚靠着床头。霁月失了魂魄一般,任由他摆布。
“霁月……”拓跋濬看到她的模样,哪儿还有一丝往日的神采?想必是受了诸多折磨,又持续昏迷,心智都散了。他不禁伸手将霁月揽入自己怀中,轻轻地抚拍她的背部,温柔道:“不怕,没事了。无人能再伤到你了。”
霁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一直流泪。她的头还是昏沉沉地,胸腔内酸涩难忍,只觉得周身冰冷,像是失去了体温。直到,眼前之人伸开臂膀将她揽过去,她才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人身上散发着淡雅的青木香,幽幽然萦绕鼻尖,他的怀抱温热,手臂用力地搂着霁月,好像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拍拍她的后背,耳边是他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霁月,别怕,别怕。”他的声音似乎有种柔和却坚定的力量,霁月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拓跋濬就这样抱着霁月,轻声安抚她,霁月一直安静着,许久后,才听到霁月轻微的声音:“我还活着吗?”
“活着。”拓跋濬说着,拉过霁月的手,她的手指柔软冰凉,拓跋濬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送给她,让她感受到,她还活着。
霁月顺从地靠在拓跋濬的肩膀,她感受到拓跋濬掌心的温度包裹了自己的指尖,慢慢地,温度从指尖蔓延上来,她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没死。
两个人默默了半晌,霁月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她从梦魇中惊醒,终于回过了神,抬眼打量了一圈周围,是陌生的房间。她偏过头,问:“这是在哪儿呢?”
“这是我的房间。最安全。”
霁月听他讲话,许是因为离得近,能感受到他讲话时胸脯的起伏。霁月又安静了一会儿。
拓跋濬以为她还要问什么,等着她开口。却听到她声音小小的嘀咕了一声:“饿了。”
拓跋濬一愣,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随即忍俊不禁,微微一笑,揉揉她的脑袋,说:“好,给你做好吃的。”
霁月轻轻笑了声,道:“多谢了。”霁月从拓跋濬怀中坐起身,浓密细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却没顾上擦,只说:“我想吃好多好多。”
拓跋濬抬手给她擦掉泪珠,笑着说:“好,要吃多少都有。”
霁月这才弯着眼睛,粲然笑了,像一朵挂着清晨露水的芙蓉。
拓跋濬出门吩咐了下人做些清淡味美的食物,下人诺诺领命。风一吹,拓跋濬感到肩头有些凉意,这才发现霁月的眼泪早已渗湿了他肩膀上的衣服。
拓跋濬轻叹一声:你醒了,就好。至于欺辱你的人,我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平王府。
源鹤与源蓁兄妹还等候在府内,直到拓跋翰回来,急忙迎上去追问:“霁月如何了?严重吗?”
拓跋翰脸色铁青,道:“她竟心狠到给霁月下了毒!”
“下毒?”几人大惊失色:“什么毒?那,霁月姑娘……”
拓跋翰转向源鹤,抱拳相求道:“源兄,你时常行走江湖,阅历丰富,不知道认不认识什么解毒之人?若是有人能解得了'花溪草'之毒,我必重金酬谢。还望源兄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花溪草'?”源鹤惊讶道,心中立刻明白了几分:“难道,是那赫连琉劫走了霁月,又欲用此毒谋取她的性命?”
见拓跋翰点点头,源鹤怒道:“真是蛇蝎心肠!原以为赫连琉只是骄纵刁蛮,没想到还会耍这种手段!”
源蓁听得云里雾里:“这什么草的毒到底是什么?怎么你们说得她是想要毒杀霁月妹妹?”
“这毒是江湖奇毒。连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源鹤大致解释了一番,道:“不明白霁月姑娘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赫连琉?她竟下了杀心?也不知道顾忌到左昭仪娘娘吗?”
“哼。”拓跋翰冷冷道:“她这种人,何时会想到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