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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安穿越的朝代名为梁,国姓陈,当今皇帝登基迄今为止已有二十四年,国号元延。
先帝本有男嗣七个,元延帝排行第三,非嫡非长,可母妃李氏却受尽先帝恩宠,经过一番血腥的夺嫡之争,元延帝终于成功打败了其他的兄弟,成功登上了帝位。
原本他的登基,也算是众望所归,元延帝为皇子时,礼贤下士,文武双全,对政事又有高度的敏锐感,办理朝事的时候也很和一些大臣的心意,因此哪怕之后他登记之后,便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处死了夺嫡失败的几个兄弟,朝臣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认了,还忠心耿耿效忠他。
可谁知到,元延帝自这一次露出狰狞的面目之后,在其后的日子里,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元延三年,皇后去世,不到一年,元延帝再立镇国公家小姐为后,以谋逆之罪,族诛先皇后张家——这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张家乃是朝廷几代元老,当家老太太,更是皇家公主,连今上都要喊一声姑奶奶的老人——可皇帝,说诛九族,张家果然就死的一个不剩……
可当时,众朝臣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镇国公家的支持下,元延帝安然处置了张家,好一批人被提拔了起来。之后几年,皇帝大肆整顿朝纲,手腕高超,加之还有后宫势力平衡,多年经营之下,竟果然架空了好些历经几朝的大家族,将皇权牢牢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
如果只是这样,众人也不过称赞当今是个能人,手腕高超罢了。
可谁知道,等到元延帝大权独揽,性子里残暴的一面,就完全显露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以前忍气吞声跟朝臣们虚与委蛇亏待了自己还是怎么的,当元延帝大权独揽的时候,骄奢淫逸,刚愎自用的一些毛病,也全都流露了出来。元延十四年,江南贪腐案闹得举国皆知,元延帝趁机血洗江南官场,前后大小总共有三百官员被牵连,家族连坐,死伤不计其数,流放者更数不枚举,皇帝趁机将自己人放置江南——其后数年,江南赋税一年高过一年,明明是鱼米之乡,落到最后,竟是多为奴为婢,田地被大户吞没圈占,百姓民不聊生——而这些钱,最后,大部分却都入了元延帝的私库。
元延十六年,皇帝下令修筑宫殿,避暑山庄,修建皇陵——几项工程同时开工,国库根本无力承担,户部尚书撞死在金銮殿上,却也没有改变元延帝的决定,反而拖累了全家,满门抄斩。
次年鲁地大旱,流民遍野,朝廷却因为国库空虚不能赈灾——鲁地百姓死伤无数,十室九空……
元延十五年,梁家女入宫,深受元延帝恩宠,短短两年时间,从区区秀女升为九嫔之昭仪,元延十八年,梁家女产下六皇子,元延帝大喜,立为元妃,朝臣不忿,上书反对,元延帝当庭杖毙御史五人,梁家女终成元妃。
元延十九年,六皇子殁,查为皇后下的毒手,元延帝大怒,废皇后,族诛理国公府。
元延二十年初,闽南水患初平定,元延帝以谋逆罪,尽诛定南将军府。
元延二十二年,河东卢氏家主夫人进京,因对梁元妃不敬被斥责,其后梁卢两家发生争执,不多久,卢家便大祸临头,各种罪名如雪纷飞,不多久,河东望族卢家,便消失在了世界上……
当今皇帝在位二十四年,各地赋税年年加重,几年前,便开始有流民作乱,三年前,更有河中府官兵谋逆,裹挟流民冲击府衙,叛军人数最多时,达到十六万,河中府周围三个省府皆被攻占,直到今年年初,叛军才被镇压,却还有叛军流入闽地……
元延帝如此作为,自然是引起天下不满,只是天地君亲师,君主之威犹在,众人勉强忍耐罢了。
可去年,梁家二少爷欲与镇西元帅萧家联姻,求取萧家长房大小姐为妻,被断然拒绝,之后萧家在西北的日子便日渐艰难起来,去年秋天边境战事正是胶着,后边补给却突然断绝,更有内监作乱,萧家二老爷遇袭被杀,萧家军损失惨重。
今年年初,梁家旧事重提,再要联姻,萧家再次拒绝,京中过年的喜气还没完全消失,在京城中的萧家女眷带人进宫朝拜,元延帝不知怎么,竟见到了萧家大小姐,惊为天人,当下要纳为妃子,当日便强留着萧家大小姐在宫中,没半个月,萧家大小姐便因为触怒龙颜被赐死……
当日,京中萧家族人连夜逃离京城,月底,西北萧家正式换了旗帜,宣告天下,如此暴君,倒行逆施,他萧家再不能忍,当替天行道,灭此暴君,彻底反了!
这是第一个叛乱的守牧一方势力的豪强。
其后,各地流民起义更是如火如荼,从边境灾祸连年之地开始,向四周快速蔓延开去。
而萧家,本就掌握着三十万西北大军,本身更是绵延了百年的大族,姻亲故旧无数,族中子弟多有成器,名声显赫之余,更有才华显著之人来投奔,短短半年时间,直将西北牢牢抓在了手里,并将势力沿着边境线,一路朝南朝东发展开……
但是叶安安没想到,萧家居然派出了嫡次子过来拉拢叶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说萧家是西北一霸,那叶家,也可说是南边安南三省这边的土皇帝。
虽说叶家多年来秉持祖训,不敢捞过界,也不敢表露出野心,招来朝廷忌讳,可这么多年经营,叶家在安南这边,又是诚挚待人,不论为官还是做人,从不恃强凌弱,在百姓中名声很好,威望很高。本就掌管军务,因为几年来赋税增多,百姓生活困苦,山中土匪越来越多,叶家军的规模也就一点点庞大起来,到如今,也有十几万,因为曾经剿过匪,见过血,这些士兵更比一般士兵勇武,不管放在哪儿,叶家军都是一支劲旅。
西北萧家军连年对抗夷族,自然勇猛过人,可说穿了,西北只是一地,若要对抗朝廷,三十万大军听着多,对比整个国家,又少了。西北物资又缺乏,一年两年暂时是没问题,可五年十年呢?
安南这边就不一样了。
南边天气热,作物一年两熟,物资也多,叶家掌控地方,手里的势力也似乎一方豪强,萧家若能和叶家联合,不但西北物资之困可以解决,萧家的势力更可以翻一番,最重要的是,凭借着萧叶两家,可以轻松打通南北之间的两个省,在地图上,将梁朝的西边给划出来,从此与元延帝真正东西两边对峙,而不是单独一地,被朝廷围困住……
可以说,拉拢过叶家,便能给萧家找到一个强有力的援手,给萧家找了一条生路——否则,单凭萧家,面对朝廷,是不是能存活下去,还真是未知之数。
只要萧叶两家联合的消息传出去,多少对元延帝不满的人,都得来投靠。这一点,光凭一个萧家,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边叶安安还在胡思乱想着,那边,叶将军一刀将梁字军旗劈为两半,明黄色的布料被叶三爷叶四爷不屑一顾的扔在了地上,黑色的靴子半点也不顾忌的踩在上面,完全没有平日珍而慎之的小心翼翼。
叶祁亲自将一面大旗交到叶将军手里,叶蒙将之挂在了厅堂上首,就在那五排灵位之上,那面旗帜,底色是有些暗沉的红色,上书着一个大大的叶字。看向屋内诸人:“诸位可知道,这面旗上的红,是什么?”环顾茫然的众人,高声喊道,“这是我叶家人的血!”
“我那天率军援驰,回来后,收敛我我叶家枉死之人尸身时,沾上的叶家人的血!”叶将军看着在场面色几变的叶家族人,“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还有犹豫,造反如此大事,我叶家是不是真的该做……我只想说,看看这面旗,看看上面沾着的血,今天,死的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再不反抗,明天,焉知死的,就不是我们?”
叶将军腰身一挺,突然给众人介绍了萧云灏:“这位,是西北军萧家的长房二爷,诸位见一见吧。”
在场众人之前便听有人喊萧云灏萧公子,却不防,这个萧,居然是西北军的那个萧。震惊之后,心底快速盘算了其阿里。
叶将军的话,大家都听进心里了,元延帝的残暴倒行逆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今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朝廷又怀疑上了叶家,摆明了是要整治叶家,不反抗?那就等死好了。镇国公卢家那些人,就是顶好的榜样。可要造反,叶家单独一家或许不行,可要是加上个萧家,或许还真能……
万一到时候胜了,那叶家……
好些人的心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那这边,叶将军对着人吩咐一声,叶祁亲自带人,不一会儿,便带回来一个神色颓败的中年男人来。
那人一被押解入内,便掀起了一阵热浪。
“姓孟的,你居然还活着?!”
好些人就要扑上前来打杀,被叶将军的人给拦住了。
被死死困住的孟源看着深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叶家人,额头冷汗直冒,想要求饶,有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下人又给抬上来一根粗壮的木头,立在了厅前院子里,将孟源绑在上面,正对着厅屋大门。
叶将军双手将一把匕首高举过头顶,对着那五排灵位深深一鞠躬:“我叶家亡魂,今日,我便以仇敌之血,血祭你等,还望你们,一路走好!”
叶三爷叶四爷在后面深深低着头,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一会儿,下人吹起了号角,苍凉浑厚的声音,在这丧礼之上,却显得格外凄凉。
叶将军手一抬,自有下人拿出渔网,将孟源全身给套了起来,再扯开塞在他嘴里的布团,这个男人,当即大声哭喊求饶起来。
叶将军什么也没说,手一挥,旁边便有人高声喊起来:
“吉时到,剐刑血祭,亡者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