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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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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夕怨念至极,究竟是谁这么讨厌,放出这般危险的妖怪到处晃悠,完全在影响妖王的生意有木有。

    万一伤到周围的游客可如何是好?游客受伤,不知道多少全职和兼职的妖怪的银子要遭遇不幸,对此,年兽相当有体会。

    就算没有伤到游客,伤及附近的小妖怪们也相当不道德。

    下一刻,年夕反应过来为什么附近的小妖们早早地就不见了踪影,猛兽出没中,逃命是必须的。

    年夕判断不准确,他不知道如今的这个妖怪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家伙。平日里,今古镇幻象颇多,但是妖怪们这一类大部分是真的。

    他必须提高警惕,避免受伤。年夕紧盯树林深处,很快,沉重的脚步声逼近了。

    一抹影子踏出树林的掩盖,一个大大的脑袋凑了过来。

    年夕无言,他郁闷地揉了揉眼睛。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他的面前会出现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狐狸。

    黑狐立着耳朵,其中一只耳朵上有一个缺口,它双眼泛着凶狠的光芒,对着轿子呲牙咧嘴。年兽仔细地瞅了瞅,黑狐身上覆盖有黑亮黑亮的铠甲,它的皮毛大部分是黑色的,不过尾巴尖却是白色的。

    就是这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黑狐狸,刚才它的利爪一扬,卷起的寒光眨眼削掉了轿子顶。

    默默琢磨着该怎么对付黑狐狸的同时,年夕脑中莫名响起了一个异样的声音。

    今古镇与外界的妖界截然不同,这儿的一切均有严格的控制。放入今古镇的妖怪基本上都经过了筛选,哪些生灵负责扮演温顺的小怪物,哪些生灵负责扮演凶神恶煞的大坏蛋全都有明确的规定。

    为了今古镇的平稳,也为了游客们的安全,妖王的规矩向来不容违抗。

    假如年兽没有记错的话,九洛担任今古镇的狐狸总管,意味着镇内的狐狸全归九洛管。这只凶巴巴的黑狐狸绝对是九洛的手下,听从九洛的派遣。

    想到这儿,年夕顿时神经抽搐,喃喃道:“九洛,你这只黑心狐狸,我跟你没完。”

    一边让年夕守护易定他们前往相思谷,一边安排一只黑狐作为拦路妖,给他添麻烦。最最可恨的是,这只黑狐居然还揍他,象征意义的吼几声证明黑狐是可怕的大妖怪不就可以了么。

    年兽一定要向妖王告状,九洛不仅不帮忙,还专门帮倒忙,送了雄黄酒,又派来黑狐狸。

    年夕满心的愤愤不平,他抗议地低吼着,一跃跳到大黑狐狸的跟前。他狠狠地瞪着对方,气势上毫不示弱,绝不许黑狐狸靠近轿子半步。

    既然大黑狐是九洛派来的狐狸,看在大家熟人一场的份上,怎么说都不应该再对他下手了吧,彼此意思一下就是了。

    然而,年夕又猜错了。

    巨大的黑狐狸又一爪子把这位隐身的影卫丢出去好远。

    坐在断树上的年夕持续郁闷中。

    他气愤地瞪着黑狐狸,他可是看九洛的面子才不动手打这只狐狸,再逼他,信不信他当真出手了。

    年夕在尽职尽责地扮演他的影卫,此时,轿子里同样不平静。易定在郁闷王蚺的尾巴为什么又出现了,王蚺则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于自己的变化,他的腿没了,成为了一条长尾巴。

    尾巴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但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尾巴转到了黑狐狸的身上。

    自从这只暴戾的黑狐狸踏出树林深处开始,它始终冲着王蚺和易定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爪子以及锋利的牙齿。

    一开始王蚺比较庆幸,自己平时雇有影卫在身旁暗暗守护,然而他的乐观没多久就成为了不乐观。

    四周的树总莫名其妙的被看不见的物体打断,王蚺心底隐隐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莫非这就是屋漏又逢连夜雨,继他的腿出事之后,又轮到影卫打不赢大狐狸么。

    易定仍旧牵着王蚺的尾巴尖,他困惑地打量周围的断树:“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人在哪儿。”

    对此,王蚺无奈地点点头,应道:“或许是影卫。”

    易定思索小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有影卫对付妖怪,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趁机逃走?”

    易定给的建议与王蚺的打算相同,可惜他力不从心。王蚺刚站起来,身体立刻不稳的朝前倒,那会儿易定仍蹲在他脚边,两人猝不及防,一下子都倒在地上。

    面对突发事件,仰面朝天的易定有且仅有一个想法,蛇尾巴好重,直直地压在了他脸上,脸都要压扁了。如果这一刻是王蚺的腿贴在他的脸上,情况就完全不同,这样的遭遇堪称完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易定深感王蚺变重了,长尾巴沉得惊人。

    现在不是考虑各种繁琐小事的时候。

    王蚺困难地侧过身,易定立刻翻身坐起,他扶着王蚺,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他的话语换来了王蚺充满怨恨的目光:“你到底在酒里放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闻言,易定一脸的委屈:“我没有啊,那坛酒我也喝了不少。”

    易定和王蚺都不由低头朝易定的腿看了看,易定没有变出长尾巴来。王蚺叹了口气,他不懂自己的遭遇算不算飞来横祸,尾巴活动起来十分费劲,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新增的负担让他动弹不得。

    王蚺对易定相当生气,但是又觉得如今没必要争执这些。他清楚自己站不起来了,他适应不了自己此刻的改变,他没办法走路就没办法逃走。

    影卫对抗大狐狸似乎有些费劲,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好在易定还有两条能走能跑的腿。

    拿定了主意,王蚺稳了稳情绪,他看着易定,静静说道:“你快走,赶紧离开这儿。”

    听到王蚺的话,易定微微愣了愣,随即他牵住王蚺的手:“我们一起走。”

    王蚺表情沉了沉,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自己的身下,他无法控制这种怪怪的尾巴,他没有腿,站不起来。

    与此同时,易定意识到王蚺对尾巴的苦恼,他转过身背对王蚺,语气坚决:“我背你。要走我们一起走。”

    王蚺看着易定的后背,心情十分复杂,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本来他是要出言拒绝,偏偏话没说出口,身体已不由自主地贴了过去。

    他的双臂自后方环过易定的颈项,身体贴着易定的身体。顷刻间,异样的感觉袭来,他不但能够清楚感觉到易定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而且他发现它们以相同的速度在跳动着。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勾起了王蚺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似曾相识,偏偏又想不起来何时发生过。

    后背一沉,易定收获了王蚺贴在自己的后背的信息,他相当高兴对方愿意接受他的邀请。他着急地伸手打算挽住王蚺的腿,却没摸到腿,仅摸到了一条长尾巴。

    易定表情顿了顿,急忙收起自己的情绪。之前是他给王蚺喝了酒,导致王蚺病了,忽然变成这副模样。他必须负责,他一定要想出办法,让王蚺恢复原状。

    但这些事需要等到他们安全之后再说。

    易定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站起身,意外发觉王蚺特别沉,重量根本不是易定能够想象,他摇晃了两下竟没能站起来。

    他没吭声,王蚺也不说话,彼此都明白事情不乐观。易定咬紧牙关,尝试了多次总算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的后背简直像是驮着一座大山。

    此时的易定终于深刻理解为什么八位轿夫会那么累,与他商量停下来休息小会儿。

    易定瞅着王蚺并不胖,但适度的稍微减减肥也不错,易定担心自己往后抱不动王蚺,这岂不是太尴尬。

    当然,这些全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先逃离打斗的危险区。

    年夕欣慰地看到轿子内的两人在缓速挪动,易定弯着腰,吃力地背着王蚺,王蚺趴在易定的后背,身后的尾巴很长很长。

    见状,年夕对易定无限同情。谁让易定轻信九洛的话,给王蚺喝雄黄酒,幸好王蚺仍留有几分人的气息,并未彻底妖化。王蚺没撕碎易定,易定已是非常的幸运。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这样了。

    然而,年夕自己也在反省,轻信九洛的话是有风险的,年夕也面临类似窘境。早知道外出会上演这么一出,他就敲晕易定和王蚺不让他们出门,辛苦来什么相思谷欣赏风景,半路还得应付九洛安排的干坏事的黑狐狸。

    易定一步三喘气地背着王蚺逃离,年夕随之从暗处显现了身影。他扬手扯掉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他不习惯影卫的衣服,盖的脸都没了,果然还是当自己最舒服。

    他迅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馒头,嚼了嚼吞下,随后他挽起袖子,伏地,这才改变了体型。

    体积大了,馒头不够塞牙缝,吃饭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把自己变得小小的,那么食物就会显得大大的。

    吃了馒头的年夕越变越大,他化作妖兽的原形,大力地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又骄傲地扬了扬自己头顶的角。他的角长得可威风了,耳朵也完好无损,比缺耳朵穿铠甲的狐狸霸气数倍。

    自信满满地年兽怒吼一声,用力踏地,震得地面摇晃,他卯足力气冲向大黑狐狸。易定背着王蚺逐步远离,黑狐存心要打架,年夕也不给它客气了。

    他微微低着头,势必用自己的独角将黑狐抛到天上去。

    偏偏黑狐没有与年夕一决生死的念头,它偏过头,转身去追易定他们。

    所幸年兽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狐狸的尾巴,大喊:“不许逃。”

    黑狐往前冲的力气极大,一时间止不住动作,连同拽住黑狐的年夕,两只妖怪都朝前跌倒。

    之后,易定听到了巨响传来,只见两个如同小山般大小的妖怪,咕咚咕咚地滚向了相思谷。

    易定瞬间后悔了,早知道刚才搭一只顺风妖,现在就可以轻松前行好长一段距离。

    奈何错过了绝佳时机,易定只能继续龟速地驮着王蚺缓慢前进。

    王蚺有心劝说易定,奈何话说不出口。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诡异的恋上了趴在易定后背的感觉,这般姿势让他非常非常的舒服,哪怕身后拖着一条讨厌的长尾巴。

    他身体稍稍前倾,与易定贴得更紧了些。王蚺不由担心这样的自己,往返今古镇十年,他害怕他把自己关出毛病来了,得了恋背的怪异嗜好。

    与王蚺和易定的缓速前行不同,年夕与黑狐狸滚动的速度非常快,他们转眼滚进了相思谷,滚到了相思树跟前。

    年夕猛地一头撞到相思树上,独角在树干戳出了一个大窟窿。沉默片刻,他为难地挪了挪头。

    不好,扭到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