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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山静心里其实也觉得甘氏集团先撩者贱,理应回敬他们数招。可是她深知香小姐一向坚持和平共处,如果自己也主张还击甘氏,就会令香小姐十分为难。她对香小姐的忠诚大於自身的价值观,於是道:”我也同意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件事没造成什麽破坏,而甘氏集团亦没有再兴风作浪,的确无谓惹出更多事端。如果我们此刻选择反击,就等於接受和甘氏开战了。”
司徒夜行瞪她一眼,心想:”谢山静这臭丫头,竟然和周民之连成一线?”他的声音又再隐隐含着怒意,道:”开战又怎样了?甘小姐只是个小女孩儿,全凭赵亚义在背後出谋献策,他们的三个主管,只有费衣一人有点看头,其馀都不值一哂,难道我们会怕他们吗?”
司徒夜行这番言论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纯粹是清心直说,可是谢山静听起来,却觉得司徒夜行在暗指三个主管之中,自己和周民之也比甘氏集团的主管优胜,只有她谢山静比不上对方的首席神知者费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她一向讨厌别人轻视自己,所以在这方面份外敏感,表情冷飕飕地道:”你是说费衣比我强吗?”
司徒夜行其实没有这个意思,却又不愿分辩,就在他犹豫之际,外表谦和丶内心狡猾的周民之看出谢山静误会,不但没有帮忙解释,还推波助澜道:”强与不强是很见人见智的。一个主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心镜会的历史自会评价,我们没资格批判什麽。”
周民之这样说,表面上像替双方打圆场,其实就间接加强了司徒夜行在批评谢山静能力不足的意味。
谢山静没有听出他别有用心,沉下脸来准备和司徒夜行大吵一场。司徒夜行比她老练百倍,怒视着周民之,心想:”这人永远在伺机放箭,终有一天要让他受点教训!”无奈他始终认定自己比谢山静高一辈,不肯开口对一个小女孩自辩。
香小姐不想他们作无谓的争执,再次示意他们停下来,道:”我已经明白你们的想法。我个人也不赞成反击,但也不同意哑忍。这样吧,在决定是否采取下一步之前,我会先跟甘氏集团沟通,如果彼此的敌意可以透过沟通而化解,那就最理想不过了。”
三个主管心里都不相信沟通可以改变甘氏集团的态度,不过既然香小姐坚持,他们自然也不会说些什麽,反正去沟通的也是香小姐自己而已。
这个会议不知不觉已经持续了两小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香小姐温和地道:”时间不早了,今晚到此为止吧。你们才病好没多久,赶快去休息,别要捱坏身体了。”
三位主管同时站起来,向香小姐道晚安後,再彼此点一点头。杨诺言站了两个小时,感到双脚酸软,看到谢山静和司徒夜行在点头时回避着对方的目光,心想:”这次不但我们和甘氏集团的关系恶化,连山静和司徒夜行的嫌隙也更深了。”
杨诺言等大家离开後,匆匆跟香小姐及王申雪道晚安,连忙赶上谢山静和金宁。
谢山静在离开会议室後故意放慢脚步等他,她见到杨诺言时,刚想开口,杨诺言机灵地在她发问前,就自动投案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来开会的。晚上和你分开後,我就立即回房画画,谁知到差不多九时,阿雪来敲我房门,告诉我香小姐决定让我参加主管会议。”
背後的金宁发出一声冷笑,表示他认为杨诺言谎话连篇,故意向谢山静隐瞒事实。比起和金宁争执,杨诺言更在乎谢山静的想法,因此没有理会他,再解释道:”真的…山静…如果我早知道会议有我份儿,怎会不告诉你?”
谢山静道:”我没说不信你啊。”她没有对杨诺言说,主管开会时有一个既非领导人和主管,也不是助手的人在场,在心镜会中是多麽不寻常的一件事。
杨诺言牵起谢山静的手,笑道:”这下倒好,今晚我不用孤伶伶了。”
谢山静还未回应,金宁就沉声对她道:”我有事跟你说。”
金宁的态度强硬,语带命令,彷佛他才是主子。谢山静顺从地点点头,开始当有事情要讨论时的指定动作,就是找一间没有人的休息室。虽然已经接近午夜,但是仍然有不少人三五成群地占据着各个休息室,他们找了很多楼层也没有找到。
杨诺言暗喜,乘机道:”既然没有地方,就留到明天再说吧?”
谢山静摇头道:”不用,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
她随手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里面正有数个不知是追踪者还是总务部的男女围在一起聊天,他们看到谢山静进来,都呆了一呆。谢山静板起脸孔,对他们扬起一堂秀眉,摆出一个”你们还不识相?”的表情,吓得他们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出休息室,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谢山静对杨诺言笑嘻嘻地道:”你看,是不是很简单呢?”
杨诺言见她用这个淘气又霸道的法子弄到一间空置的休息室,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一捏她的脸蛋。
金宁关上休息室的门,清清喉咙,道:”司徒夜行没有说你比不上费衣,你不要信周民之的话。”
谢山静抱怨地道:”怎麽你会替那老头子讲好话?”
金宁道:”我不是帮他讲说话。周民之巴不得你和司徒夜行闹翻,因为主管只有三个,你们不和的话,就自然会来争相拉拢他。他只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已,你别受他挑拨。”
金宁是个心思极细密的人,主管开会时,他站在谢山静後面,把会议桌上所有人的言行反应观察得一清二楚,加上他人生经验丰富,常常在会议後把当中的权谋利害分析给她听,提点她要注意哪些人和事。否则以谢山静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年轻女子,就算再聪明百倍,又怎会懂得司徒夜行和周民之这些老江湖的险恶?
金宁这次所说的道理显而易见,谢山静当然一点即明,可是她心中对司徒夜行实在生气,所以嘴上不肯承认,挖苦地道:”他是你的未来岳父,你当然站在他那边。”
金宁低声道:”你知道不是的…”
此情此景实在太像吃醋,谢山静自己也发觉了,连忙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明白你说什麽。我不会那麽易受周民之影响的。”
杨诺言在旁默默听他们说话,看见气氛不妥,决定快刀软乱麻,道:”好了,很晚了,有什麽明天再说吧。”然後就拉着谢山静的手,看也不看金宁就走出休息室。
谢山静只来得及回头对金宁说声”晚安”,便跟着杨诺言消失在楼梯间。
馀下金宁一人在休息室中,想起以前和谢山静在会议後,每次都会热烈地讨论其他主管的言论,猜度着他们有什麽用心,有时不知不觉说到夜半时分,也不觉得渴睡。现在却只和她说了短短几句话,她就被杨诺言带走,不禁黯然垂头。
开会一向是最疲劳轰炸的事之一,杨诺言和谢山静在洗澡後,便打算关灯睡觉。杨诺言回房後十分沉默,谢山静虽然已经疲累不堪,看见爱人不高兴的样子,还是伏在杨诺言身上,温柔地问:”你怎麽啦?”
杨诺言其实没有心在这晚再增加谢山静的烦恼,因此只是叹一口气,道:”没事,睡吧。”
谢山静冰雪聪明,完全明白他的心事,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介意什麽。但是你应该相信,我和他只是主子和助手的关系。”
杨诺言把王申雪的劝告忘得一乾二净,忍不住道:”你或者是,但他呢?”
谢山静沉默数秒,道:”他从来没有表示过什麽。”
杨诺言很气她这种自欺欺人的心态,却又无可奈何,烦躁地道:”至少该让他别老是跟在我们後面吧?我们常常三个人在一起,已经有人说一些很难听的话了。”
”谁?谁说难听的话?”谢山静反问。
杨诺言语塞,其实他没有听到有人说什麽,只是他认定别人在背後一定会说而已。
谢山静握着杨诺言的手,轻轻地道:”他是我的助手。”
杨诺言恨恨地道:”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又不是要你和他断绝关系,只是想偶然可以有一点我们的私人时间,这要求很过份吗?”
谢山静垂下眼睛,道:”那又不是很过份…”
杨诺言乘势道:”那就是了。其实对他也有好处啊,看着我们谈情,他不见得很开心吧?”
谢山静不出声,杨诺言彷佛决定要在今晚解决这件事,进一步相逼:”还是说你始终也有点舍不得他?”
谢山静明知杨诺言在逼自己,但是听见他怀疑自己的感情,始终还是急起来,道:”不是的,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只是…只是…很难开口对他说,我不想他跟着我…”
”难说也要说,你是主子,你怎样说他也要听。”杨诺言坚决地道。
谢山静受不住他苦苦相逼,闭上眼睛道:”好吧…我试试看。”
"我爱你。"杨诺言大为满意,搂着她道:”从来没试过爱任何东西,像爱你那麽多。”
谢山静温柔地道:”我也是啊……”
杨诺言一边吻她,一边伸手把床头灯”啪”一声关掉。</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