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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栽赃嫁祸
萧君默等人在惜花谷遇刺,符金皇帝听闻后当即派了御医前去医治,御医带回无碍的消息,令他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产生新的疑问。
这不是他们做的,符金皇帝心知肚明,那么究竟是谁,栽赃嫁祸他们?偏偏时机又选在他们与北狄签订合约的时候,分明是想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引起两国的纷争。
最冤的当属太子赵烨,他前脚刚介绍了惜花谷给两人,便因有事而离开,后脚萧君默等人便遭遇了刺杀,时机何等契合,让人想不怀疑他都难。
然赵烨心里同样清楚这并非他所做,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去破坏两国关系,听闻刺客使用雷火弹炸伤了萧君默,故他带了些补品,前去探望。
此时萧君默正在屋中休息,听闻赵烨前来,他与苏澜清对视一眼,面露狐疑,萧君默在床榻上坐好,让人请赵烨进来。苏澜清则退出门外,不打扰他们二人谈话。
“萧太子,伤好些了么?”虽然这个节骨点上来探望引人怀疑,然若是不来,反倒让人觉得心虚,故赵烨还是来了。
“无事。”萧君默态度稍显冷淡,他一直注意着赵烨的表情,见他神色紧张,似乎真的是在担心他,更是心中怀疑,莫不是在做给他瞧?
他遇刺之后,两国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十分紧张,暂停一切来往,若是此刻的符金有一点点妄图加害他们的痕迹,那签下的合约定然作废。
赵烨离开后,萧君默命人下去严查,一定要将事情的真相查的水落石出,若不是符金做的,他不会冤枉他们,若真是他们,那合约也必将成为一张废纸。
夜晚,萧君默躺在床上,心思重重,辗转难眠,他不得已起身走到门外,见苏澜清不在,便出了门,耳边传来簌簌风声,不远处苏澜清身形翻飞,手中挽出繁复的剑花。
澜清的武功很好,这点他是十分清楚的,萧君默停住脚步,站在原处欣赏起来,小时候和他一起习武的回忆历历在目,透过苏澜清潇洒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两个幼小的孩童,一人拿着一把木剑在庭院里玩耍得开心。
“呀,殿下!”苏澜清手中的木剑不慎打到萧君默的手背,将柔嫩的皮肤上击出一个红印,他迈着小短腿跑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紧张地看着,声音委屈:“殿下疼不疼?”
小时候的苏澜清,因长相文静秀美像个女童,故当他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的时候,萧君默便没了脾气,正想开口说没事,紧接着只听哇的一声大哭,小澜清竟然哭了!萧君默无力,明明是他被打到手背,结果却是他来哄幼小的澜清。
小澜清哭得满脸泪花如同小花猫,许久都没停下来,萧君默无奈了,只好一把将他搂到胸前,拍了拍他稚嫩的背脊,低头亲上他柔软的小脸,将泪水吮去,哭声戛然而止,他深刻地记得那时候的澜清脸倏地就红了,愣愣地瞧着他,别提多惹人怜爱。
“小哭包,别哭了,走,我们去玩。”萧君默小心翼翼地牵住小澜清的手,和他一起蹦蹦跳跳地往御花园跑去。
回忆骤然转到城门处,萧君默去送苏澜清离开,今日开始他便要跟随他的父亲前去边关,何时回来难以预料,他记得澜清一向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不舍的表情,两人拥抱的时候,他紧抓着他后背的衣裳,手指收的极紧,将他的衣服揪出深深的褶皱。
也许就是那时候开始,苏澜清心中种下了对萧君默的爱意,自后数年命运纠缠,直至逝世。萧君默回神,叹息着将回忆从脑中赶出去,动了动手腕,正好他觉得有些手痒,便飞身过去,与其对打起来。
苏澜清见状收剑,不欲与萧君默交手,然对方不让他走,他只好认真起来接招,须臾退出战圈,剑回鞘中。他仰头看着走近的萧君默,问:“殿下,你没睡?”
“嗯。”萧君默应声,“澜清,陪我走走如何?”
苏澜清闻言略一犹豫,跟上他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庭院之中,月光落在身上,如同罩了层淡金色的外衣,走了很远,萧君默才开口问:“符金国一事,澜清有甚么想法么?”
“我……”苏澜清正想回答他不敢妄论朝政,萧君默便堵了他的话,“说罢,这里没别人。”
“臣觉得符金并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派人刺杀,合约才签订,他们若是这么做,只会令签好的合约作废,于他们有害无利,故臣认为需要查实。”苏澜清诚实地回答。
“还是你懂我心思,我也是这么想的。”萧君默点点头,背过手继续往前走,夜风微凉,方才活动了筋骨,身上还有汗,被风吹得很是舒服,然还未痊愈的伤口却在此时又痒又痛起来,萧君默停下脚步,蹙起眉头。
“殿下?”苏澜清走到萧君默身前,没有错过他的表情,忽然想到之前被他作弄,以为这又是他故意装出来偏自己的,便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萧君默竟然还在原地没有跟上来,心里头便觉着不对劲了,走过去问:“怎么了?”
“无事。”萧君默摆摆手,他心知是伤口结痂所以引起的痒,自己也就没当回事。
“不行,让大夫过来瞧瞧罢。”苏澜清转身要去找人,被萧君默拉住手腕,他回头看他,“不用去了,你帮我看看便好。”有一丝温热感从背后伤处传来,他猜测是方才动作过大,挣裂了一些已经结好的痂,并不碍事。
两人回到屋中,苏澜清取来药箱,让萧君默脱下上身的衣服背对着他坐好,宽阔的背脊上,四处散着刚刚结痂的伤口,果然有一些正在渗出血丝,他取来布巾将血拭去,细细地洒上药粉,重新包扎。
由于伤在背后,故苏澜清需要从萧君默身前绕过才能缠好纱布,致使出现了他好似从背后抱着他的景象,萧君默低头看着从背后绕到前方的手,神使鬼差地握住,澜清的手不同于文人,修长柔韧,掌心有薄薄的茧子,握起来很舒服,萧君默细细磨挲着,甚久才不舍地放开。
若是受伤能够换来澜清的关心,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萧君默觉得值了!
苏澜清讪讪地收回手,收拾好药箱,低头离床一步远,床上的萧君默已经整好衣襟,两人对视着,不发一言。片刻苏澜清退出去,萧君默也阖眼休息。
翌日早晨,萧君默从睡梦中醒来,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们尚不能离开符金,但整日待在使馆中又无事可做,萧君默瞅着床顶,听到门被推开,嚯地坐起身。
原来是侍候他的小厮。
“你过来。”萧君默抬手让他走到床边,小厮名为墨砚,跟了他已经很久,这次也跟着他一起出使符金,负责他的日常生活,萧君默想了想,问道:“墨砚,你觉得澜清这人如何?”
墨砚怔住,“苏将军么?”
“是。”萧君默靠在床上,侧头看着他。
“苏将军……是个好人。”墨砚抿抿唇,在他眼里,苏将军平易近人,对下人没有甚么架子,在军营中又重情重义,威望极高,将士们都很服他,是个极好的人。
“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萧君默笑,眼神中不自觉露出温柔,澜清对身旁的每一个人都很好,所以很得人心,但偏偏是这样温润的他,独独对他绝情。
萧君默喟然长叹,继续问:“那你觉得他对我是甚么感情?”
“殿下何意?”墨砚不解。
“你就说,他喜不喜欢我罢。”
“呃。”墨砚抬起头看了萧君默一眼,犹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奴才觉得,苏将军对殿下不是没有感情的。”
“何以见得?”萧君默被挑起兴致,直起身体。
“若是完全不关心一个人,谁会在意那人的死活呢?”墨砚笑着答,“苏将军是个内敛的人,想必心中即使有感情,也不喜欢宣之于口,殿下若是有心,多磨磨他,从细节入手,再冷的人都会被感动的。”
墨砚不知两人皆是重生一世,只是对他们的现状提了些建议,但对萧君默来说已足够有用,他翻身下床,眼神展露光芒,“墨砚,说得好,有赏。”
萧君默穿好鞋,迫不及待地出去找苏澜清,正如墨砚所言,澜清是个内敛的人,况且他前世伤他那么深,将心比心,换做是自己,也不会那般轻易原谅,故他要做的便是耐下性子,一点点感动他,让他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的心意。
到了院中,苏澜清正在与一名影卫说话,看到他,萧君默的心温柔如春水泛开,他放轻脚步过去,站在两人不远处安静地等待着。
“殿下?”苏澜清交代完事情,转头看到萧君默在等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不解地问:“殿下怎么出来了,有何事么?”
“无事,就是想看看你。”萧君默回答,陪着他一起往回走,眼中含笑,自从他救了他的性命,他明显感到澜清对他的态度不像之前那般冷淡了,也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果然墨砚说对了,澜清这人内敛,且脾气死犟,必须有耐心慢慢磨。
正在此时,前去调查刺杀真相的侍卫来报,事情有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