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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沐珝带金狐来到越府后院,自己将袖子往上挽了挽,做了个蹬地起跳的姿势对金狐道:“越烟儿的闺房在从后往前数第四间,你若要见她,我们直接翻墙过去便好。”
他正要翻墙,便觉得金狐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于是一脸莫名地朝她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人家姑娘家的闺房开在哪一间,你是如何知道?”金狐颇有些不耻地看了柳沐珝一眼。
前世她对这个人不熟,不过看这人轻佻的做派,真不像是个正人君子。现在竟连闺阁女子的住处都摸得门清,金狐便有些好奇,太子殿下为何会与他亲如兄弟。
“你那颗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羽林卫负责替皇帝搜罗情报,越烟儿又是皇帝心尖上的人,我们自然会对她多加留意!”沐珝气呼呼地一脚蹬上了院墙,见金狐在下头看着他不上来,没好气地道:“你还在下面作甚么?还等我扛你上去吗?”
对于羽林卫而言,这种高度的墙简直如履平地,他们平日里搜罗皇帝需要的情报,飞檐走壁是常有的事情。
而越家是高门大户,这院墙至少有一丈高,没有极好的工夫是断然翻不过去的。
“自然,你当我是你么?这么高的墙我怎么上的去……”金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你是天下兵马副元帅,竟连院墙都翻不过去,传出去你还有脸混吗?”柳沐珝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在判断金狐这话的真假。
金狐这元帅是临危受命,因善用奇谋守城得来的,而她本人并不是武将出身,只是军中的一个军医。她守城的招数虽奇,却大多数是利用天时地利,以及她所擅长的毒蛊之术。若真让她对阵三军,除非让她使毒,否则她必然活不过三招。
而在柳沐珝眼中,所谓的大元帅即便是女的,那也应该是英武得紧,一拳能揍退一头牛,故而对金狐连房也不能上是不愿信的。
“谁规定元帅一定能翻墙?”金狐朝柳沐珝招了招手,“你也知我是元帅,不是飞贼,快下来给我垫个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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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沐珝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不然怎么会认识了金狐这么个东西,他侧过头看了看肩膀上的鞋印,觉得十分委屈。
堂堂羽林卫副指挥使,他可还没有给人当过垫脚石。
“小狐狸,你到底要找越烟儿做什么?这人冷淡的紧,可没有那么好交陪。”他看了金狐一眼,又道:“好好好,你总有你的道理,殿下那样一个冷美人不也被你吃得稳稳的。”
金狐听了这话面上又红了一红,她并不觉得萧献是什么冰美人,至多就是不善表达而已。并且她前世只觉得殿下待她冷淡,没想到柳沐栩与他关系那样好,也觉得他冷淡。
与柳沐珝猫着腰躲到越烟儿的闺房后面,金狐才压低声音道:“好端端的又提殿下做什么?我只是觉得看越烟儿眼熟,想问她些事情罢了,况且昨日在宫中,我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事想说。”
“她跟你能有什么说的?这人是入宫当娘娘的命,今后她是太妃你是皇后,她还要长你一辈呢!”柳沐珝还是嬉皮笑脸的。
金狐听他说得越来越没有形状,正要出言反驳,便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声音:“将军蹲了这许多时候,不累么?进来说话罢。”
柳沐珝一听这话,嗖地一声就钻没影了,剩下金狐蹲在墙根被人抓了包,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这时,便看见越烟儿来了房门,走过来朝她礼了一礼。
“越姑娘好耳力。”金狐也还了一个礼。
“将军来得好快。”越烟儿笑了笑,朝金狐道:“自从潜龙殿一别,烟儿便想请将军坐坐,这便里面请罢。”
越烟儿的闺房十分简洁,东西少得有种要人去楼空的错觉。金狐狐疑地环顾了一通,这时越烟儿也倒好了茶递到她手里。
金狐在潜龙殿见到越烟儿的时候,只觉得这人眼熟,知道是她下蛊的时候,便觉得这女人不简单。而越烟儿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这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不能完全确定她是敌是友。
直到回东宫后,从萧献那里得知这人前世是向着他的,金狐才笃定越烟儿确实是有话要说,也能笃定这人必定是无害的。
“越姑娘直说罢,为何要给皇帝下蛊?”金狐也不客气,压低声音问她。
“将军,烟儿是五殿下身边的人。”越烟儿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小声回她。
“英王萧廉?!”金狐眯着眼睛想了片刻,才突然想起来这人是前世的英王妃!
前世今生,金狐与萧廉的关系都是不错的,因一人镇守西北,一人坐镇南边,所以可以说是心心相惜着的。前世在萧献被逼宫后,金狐之所以会来到京城,便是要与千里勤王的萧廉里应外合,一举夺回本属于萧献的皇位。
而当时英王在西北点兵,来与她商议对策的便是英王妃越烟儿,那时她便觉得这女人有一股英气,不似寻常女子。至于她死以后越烟儿如何,英王勤王的结果又如何,她便不知了。
不过在金狐看来,既然萧献重活一次,想必前世的结局必然惨烈,老天看不过眼才会重新轮回一番。
“正是英王殿下。”越烟儿点了点头,“给陛下的蛊,也是五殿下叫烟儿下的,将军是精通蛊术的,必然知晓这蛊不伤身体,至于五殿下为何要叫烟儿下蛊,想必将军也猜得出来。”
“萧廉那个人,我自然是知道他。他怕是早早知道萧献的识人善用,也想成全我的功名,于是就着这机会走了这样一步棋。”金狐微微颔首,“只是越姑娘也是聪明人,萧廉造了一座桥,你额外铺了一条路,一此次宰相府抓住妖狐,倒是将这祸事一股脑推给了成王一派。”
“将军明察秋毫,倒是不需我再多说什么,我们殿下果然说得不差。”越烟儿抿起嘴笑了笑,又道:“只是将军虽知五殿下的为人,太子殿下却从小不与我们殿下亲近,想必是不知的。还盼着将军在太子殿下耳边多提几句,虽说他自幼与成王亲近些,却要提醒他多留意这人的心思。”
“越姑娘怎么想到找我?”金狐觉得奇怪,既然前世可以将事情告诉萧献,为什么这一世会来找她?
越烟儿抬起眼皮看了金狐一眼,给她续了茶后,便拖着腮帮子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原本以为殿下会娶沈灵,那女人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我便想着自个儿与太子殿下去说。可殿下不是要娶将军么?将军如此明理,烟儿自然指望将军的枕头风。”越烟儿说着,还俏皮地挑了挑眉毛。
“谁告诉你萧献要娶我?!”金狐顿时惊得不轻。
萧献这话只对太后与她说过,越烟儿是如何知道的?况且太子进宫是昨夜的事情,而太子与她提起此事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若越烟儿这么快就能知道此事,只能说这人的情报网太过可怕。
“宫……宫中流言都这样说,京城里也传遍了……”越烟儿显出了两分无措,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于是又道:“烟儿没这等福气,不能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却知道太子殿下是极好的,他既属意于你,便不要辜负了他罢。”
听了越烟儿后头几句,金狐倒是忽略了“宫中流言”和“京城传遍了”这两个词,只想着越烟儿真心惦记着萧廉,然而又不能直接告诉她,其实她就是日后的英王妃。
可能因为前世相似入骨,只要遇见有人与她一般害了相思,她便有种同病相邻之感,因此愈发地怜惜起越烟儿。
“有没有福气这也难说。”金狐含混一句,又道:“越姑娘所说之事我已知晓,什么话该和殿下去说,什么话该烂在肚子里,我也有我的分寸。五殿下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只盼望兄弟两人长久的同心同德才好。”
越烟儿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些感激的神采。
金狐朝她微微一笑,问道:“过了这些时辰,我也该回东宫去了,烟儿,你这里有高凳或梯子没有?”
“将军要这些做什么?”越烟儿愣了一愣,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金狐有些尴尬地又揉了揉鼻子,咳嗽两声道:“唉,你家府上院墙太高,方才是小沐垫着我进来的,这下他不知野到哪里去了,我自然得想法子出去。”
“……”越烟儿看了金狐一眼,似乎有些想笑,却用袖口遮掩了过去。
她拉着金狐的手走出房门,到院墙处揽着金狐的腰纵身一跃,便将她带出了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