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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朝皇宫,御花园。
数年的时光,已经让叶晞成长为一个很出色的少女,姿色绝艳,艳冠群芳。
纤纤十指下,琴声悠扬,在这片百花盛开之地,娇艳的此起彼伏。
“固伦,你的琴艺又见精进许多。”
远处,皇后蓝氏美眸含笑的走上前,在她旁边坐下。
手指停下,琴声停歇,旁边良辰给她倒了一杯茶,“嫂嫂,让你见笑了。”
“才不会呢,你的琴艺着实出众,就连皇上都说每每听到固伦的琴声都觉得花儿更香了,可惜的是我根本就不会。”
“嫂嫂不会也没关系,至少看的书多,写的字也很好看,红袖添香岂不是更好。”说完,扭头对良辰美景道:“你们先回宫收拾一下吧,今晚咱们回公主府。”
“是!”
蓝氏不解,这明明在宫里住的好好的,为何要回公主府。
“可是宫里住的不舒服?”
“不是,是我的自己的事情,再说不管是在哪里,日子都这般的无聊,二哥和小四都不在宫里,我也不在这里打扰哥哥和嫂子了。”
“怎么会打扰,皇上整日里忙碌着国事,我身边就只有你,你再一走,我就只能面对着那些妃嫔。”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不是,母后已经面对了二十多年了,嫂嫂很厉害,否则的话大哥如何会娶你,那些女人对嫂嫂来说都不算什么的,瞧瞧那个程妃,最开始多嚣张,现在不还是让嫂嫂调教的服服帖帖的。”
蓝氏掩唇笑道:“那哪里是我的功劳,是前几日在御花园拦截皇上,被孙公公以冲撞圣驾为由,在乾清宫罚跪了两个时辰,不知道的是以为孙公公拿大,谁不知道是皇上的主意。”
“孙公公以前是跟着母后的,后来大哥出生之后才给了大哥,大哥可以说是孙公公看着长大的,大哥的心思他是最明白的,嫂嫂若是心里有那不定主意的,就尽管向孙公公问问,他知道的话是不会隐瞒的。”
“我知道,只是你若是回了府,还是要时不时进宫来陪陪我才好。”
叶晞轻笑:“嫂嫂身边都有岑儿了,怎么还让我陪着。”
“岑儿还小,这才三个月,哪里能陪着我说心里话呀,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自接到圣旨的时候就知道进了宫之后,就不能随意外出,但是妹妹不同,莫说你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女儿,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只要想出宫随时都可以,我真羡慕你。”
“嫂嫂,这话可不能让大哥听到,否则的话他指不定出去就不让我进宫了。再说了,你若是想出宫省亲,大哥还能不同意嘛。”
大哥和嫂嫂的相遇是上元节,当时她看好了一盏月宫嫦娥的宫灯,而嫂嫂当时就把哪宫灯赠与他,之后那言谈举止就让大哥有了心思,这两年她也算看明白了,大哥就是个闷葫芦,对于朝事雷厉风行,但是对于大嫂,两人之间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也许是见到了父母的爱情和相处模式,她始终都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好的。
或者说大嫂终究不是母后那般,有什么说什么,母后始终都心直口快,和那些宫妃很少用心计,有话直接说,有错直接罚,不论是对错,就算错了我打你,你也得给我受着,而大嫂则是要含蓄很多,若是没有大哥护着,她早不知道能否过的这么舒心,岑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出生。
现在她更加的觉得母后的伟大和不容易,在那些个女人的“虎视眈眈”下,还能接连生下他们兄妹四人。
“岑儿还小,等会走路了,我再和皇上求个恩准。”
“而且你现在是皇后了,想要见见家人,下个帖子就可以了,嫂子也太过优柔了一点。”
不过好在是个好的,而且这种优柔寡断似乎只是在面对着大哥的时候。
在宫里陪着蓝氏说了会话,在晚上的时候,坐上马车去了公主府。
马车在公主府停下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府门前,抬头看着那精美的匾额,静默不语。
“……墨哥哥!”她轻声唤道。
墨昕珏上前行礼:“昕珏见过公主。”
“可是来陪我下棋的?”她看着和小四同样阴柔却多了一种冰冷的阴鸷气息的墨昕珏轻声问道。
小四是个比女人更漂亮的男子,而墨昕珏却是个有着比世间任何女子都要漂亮的侧面的男子。
“下官答应过公主的事情,自然不能食言。”
她心中苦涩一笑,然后点点头,抬脚走进那座华美的大宅子。
“进来吧,今晚咱们都别休息了。”
“只要公主愿意,下官舍命陪君子。”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通风阁内,一张朱红色的檀木矮桌,两个蒲团上两人分坐两边,旁边一个高脚的青铜细腰等身高台上,三支檀香袅袅升起,暖风吹过,烟雾旋转着消散在空气中。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在旁边伺候的良辰和美景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两个丫头早在多年前已经成亲,但是因为自小看着公主长大,不舍得离开,后来公主府建成之后,府内填充下人,她们两人在其中找了两个老实本分的嫁了,现在虽说公主身边也添了稚嫩的丫头,但是两人依旧管着内院。
她们都知道公主喜欢墨公子,但是墨公子着实不好说,虽说现在在工部谋职,却还是配不上她们家的公主。
而且他们墨家是世代为叶家修筑皇陵的,自古皇陵都是极其隐蔽的场所,所有修筑皇陵的工匠时候都必定会被陪葬,墨家历代家主可以说有八成不是自然死亡的,若是真的如此,墨公子真的尚了公主,定是会保全性命的,为何他不同意?
公主今年都十七岁了,及笄的年龄早已经过了,墨公子始终都不松口。
夜深了,远处传来三更的声音,良辰端着几样小菜和酒水走进来,轻手轻脚的放在旁边的桌上。
“公主,墨公子,夜色已深,是否用点夜宵?”
悬在棋盘上的素白手指停住,然后看着棋盘,几秒钟后收回棋子,对他道:“喝两杯吧。”
“好!”
菜式很简单,但是味道却很好,在初夏的夜晚,吃几口很是清爽,而酒楼是梅花酒,这还是外祖母酿的,每年都会给她几十坛留着自己喝。
“你们都下去吧。”
“是!”
阁里的侍女和太监都依次推出去,却并没有把门关上。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在京城数年,两人平时的交往也算是很多,但是说的话却很少,更别说是交心的话。
“墨哥哥可有心上人?”
“……”墨昕珏放在唇边的酒杯顿了顿,然后点点头,“有。”
一抹哀伤在眼底滑过,叶晞仰头把一杯酒喝下,然后笑道:“那何时娶回来。”
墨昕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叶晞的心脏跳动的厉害。
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话来,谁晓得话是说了,却让她的心儿发凉。
“还不知道,也许嫁给我她没有好日子过。”
叶晞笑道:“你都没有娶回来,怎知不会是好日子,墨哥哥是个很好的人,能被你喜欢上的女子定然是世上最幸福的。”
“……也许吧。”最幸福那是不可能,最凄惨的才有可能。
墨家几百年世家大族,所有的当家没有正常死亡的,即使不是因为皇陵,也总会有各种事情发生,最长寿的是他的爷爷,也是在四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而他的父亲更是在他出生没多久就死亡,大哥也是不到二十岁就被人害死,独留下一个又一个女人,渐渐枯死在那座大宅里。
墨家也许早已经遭到了诅咒。
若是真的可以的话,他会在四十岁之后娶妻,那样的话或许能让妻子幸福几十年也说不定。
两人用过夜宵之后就继续下棋,时间在棋盘之间飞速的流逝。
面前的棋局陷入僵局,叶晞看着棋盘,最后在某个位置落下。
落在这里,他势必会被吞掉七八个子,而落子之后却迟迟没有看到墨昕珏出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叶晞淡淡的说道。
不落子,是他的温柔,而明明长得就不像是一个温柔的人,为何要做出种种的举动。
墨昕珏站起身:“那下官就告辞了。”
“嗯!”她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那跨步而去的背影,两行清泪在白皙的脸颊上垂落。
不知道为何,墨昕珏突然回过头,那微微泛红的泪眸,让他瞬间僵在原地,脚步沉重的恍若灌了铅石一般,挪不动分毫。
“公主……”他只喊出两个字,就发现声音哑的厉害。
叶晞回过神,拾起丝绢擦拭了一下眼角,笑道:“墨哥哥慢走。”
“……嗯!”不走又如何,他难不成真的要留下来,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没有到让感情驱动理智的地步。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叶晞才觉得胸口疼的厉害,然后一股血腥味从喉咙涌上来,大口的吐出一口殷红的血迹,随后纤细的身子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公主,您怎样了?公主?”美景本来看到墨昕珏离开,想着来伺候叶晞入浴,却看到她那犹如残破纸鸢一般的身子,倒在地上。
“美景,你喊什么,公……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吐血?”
“良辰,快点,快进宫宣太医。”
“我这就去,小鹿小菲,快点去让杜公公进宫宣太医。”
两人合伙把叶晞搀扶起来,小心的送到通风阁的里面锦榻上,然后就取来热水,浸湿帕子之后给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我没事!”叶晞睁开眼看着承尘,上面是百鸟朝凤图,这是母亲亲手给她绣的,尤记得当年公主府建成,父皇和母后带着她在这里,这承尘也是母后和她亲自挂上去的,母后的笑容温暖,如同那一日的阳光。
“公主,您醒了。”良辰和美景两人都红着眼眶,看着转醒的叶晞,忍不住破涕为笑。
“姑姑,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叶晞虚弱的笑道。
良辰娇嗔的瞪了叶晞一眼,哽咽两声道:“哪里没事,这姑姑喊得百转柔肠的,姑姑听得心里难受,公主自小到大,每次生病的时候喊姑姑,都让咱们心都跟着碎了,您这次是怎么回事,公主别怕,沈太医很快就要来了。”
“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罢了,现在有些累,我要睡过去了,等沈太医来了,我又要吃那很苦的药。”叶晞撒娇的看着两人。
“能治好身子,再苦的药都要吃,沈太医虽说开的药苦,可都是立竿见影的。”那棋室内的一滩血迹,可是看的两人心惊肉跳的,或者是墨公子又伤了公主的心?但是墨公子一直都是那般冷冰冰的,公主似乎也习惯了。
没多久,已经歇下的沈莲就被公主府的杜公公给挖起来了,直接扛上马车就带过来了。
等下车之后,他的两条腿还是软的,若不是杜公公在旁边搀扶着,他指定就扑在地上。
“哎哟,杜公公咱再快也要让我喘口气是吧,这样进去还让老头子如何诊脉?”
杜公公一看,上了年纪的沈莲确实有些喘,撩起袖子直接将沈莲再次扛起来,直奔通风阁。
“沈太医,不是咱家不知道心疼您,是公主今儿晚上吐血了,您老也不能再磨蹭下去。”
“你说什么?公主吐血了?快快快,脚程快点,你可是真能磨蹭。”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谁不知道咱们大燕朝就这么一位公主,万一出点事,那可了不得。
杜公公翻了翻白眼,但还是加快了脚程。
等看到杜松扛着沈太医,良辰美景赶紧把人请了进去。
许久之后,沈莲诊完脉,脸色有些不好,就这杜松摆好的纸笔歇下药方,然后他就去抓药了。
“沈太医,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呢?没大事吧?”
“大事倒是没有,但是公主这是忧思至深所致,若是不化解,服药是没用的,你们跟在公主身边多年,还是劝劝她的好,长久下去,莫说是我,就是太后娘娘恐怕也是难以出手。”
说完,沈太医就摇摇头走出去,然后再次返回来,“给我准备个屋子,等天亮我再问公主诊脉看看。”
“小鹿,带沈太医去畅新园休息。”
“是,姑姑。”
外间,良辰和美景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第八十次的叹口气。
“姐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公主看着柔弱,但是认准的事情,是死都不会回头的,尤其是这种感情之事,咱们有什么办法吗?”美景看着良辰问道。
“这种事咱们如何插手?墨公子是什么性子,这几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公主知道咱们私底下去找墨公子,指不定会病的更重。”
“那就没办法了?”
“美景,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能插手的,你是不是觉得公主喊咱们一声姑姑,咱们就能随意在背后干预公主的事情?别忘记咱们的身份。”
美景拳头紧了紧,然后挫败的叹口气。
“看到公主这个样子,我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滋味的不只是你一个,这种事归根结底是墨公子和公主之间的事情,咱们能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好公主,两个人的姻缘那是他们的事情。”
“我知道了。”
接连着在床榻上躺了三日,叶晞才睁开眼,而眼前放大的却是几张熟悉的面孔。
“固伦,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叶珵握着妹妹的手问道。
前几日知道妹妹吐血,可是差点没有把皇帝吓死,这扔下政事就赶过来了,这几日的奏折都是孙英去宫里取来,在公主府批阅的。
“……大哥,叶骁,你们都来了。”她淡淡笑道。
“你呀,都吐血了,我们能不过来吗?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沈太医说你是忧思之深所致,到底是谁让你心心挂念着,我这就去把那人给你找来出口气。”
“是你!”叶晞笑看着叶骁。
叶骁眨眨眼,然后抬手指着自己,“我?大姐,我做什么了?我记得这次我出去半个月,都没有见过你。”
“是了,你都不知道来看看我,可不是想你想的。”
“嗨,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你早说啊,我就在这公主府住下了,要不就让大哥出银子,从公主府到王府打一条密道,两边挂上铃铛,若是你想我就拽一下,我听到铃铛响马上就过来。”
叶珵在弟弟的脑袋上弹了一下:“好了,别闹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叶晞问道。
“你昏迷的第二天就来了,固伦,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大哥说说,从小你有事都是要和大哥说的。”会说话的第一个词就是“哥哥”,他对这个妹妹的感情深厚和两个弟弟不一样。
毕竟弟弟都有两个了,妹妹却只有这么一个,谁不疼着。
“大哥,我没事,只是心里觉得闷的很,有些杞人忧天罢了,让大哥和叶骁担心了。”
“知道让我们担心就快点好起来,以前也没见你病的这么重,你要吓死我们了。”叶骁很担心这个大姐的。
中午两人在这里陪着叶晞用过午饭之后,叶珵就因为宫里还有政事,就先离开了,说是过两日再来看她,而叶骁却并没有走,直接在公主府住下了,他现在年纪还小,没有娶妻,自然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大姐,你是不是喜欢墨昕珏。”姐弟俩坐在屋子里,叶骁在这边给她按照棋谱上的布局把残局摆好。
“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你问过了?”
“我哪里问的出口,就连说喜欢他这种话我都说不出口,还敢问别的吗?万一是我认识的大家闺秀,你让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是咱们大燕朝的公主,难不成遇到喜欢的人,还不能争取了?或者是让大哥直接一道圣旨,什么都解决了,不知道你在折腾什么,瞧瞧,折腾的自己吐血了吧?”
“别乱说,这种事哪里是能勉强的,万一他真的因为圣旨娶了我,而之后我们就要互相折磨一生,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父皇和母后那样的天下很少了,你以为谁都和父皇一样,要美人不要江山?”叶骁轻哧一声。
叶晞不由得轻笑出声,纤纤素指抬手点着叶骁眉心,道:“你呀,怎么能在背后这样说父皇,小心我告你一状。”
“大姐,就算你告我,父皇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你瞅瞅,这个皇后明明是大哥亲自选的,可是两人相处起来我瞅着也觉得别扭。”
叶晞微微抬起头,歪着小脑袋看着弟弟道:“那以后你想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我的王妃,那要性子爽朗,有什么说什么,别扭扭捏捏的,琴棋书画的会就会,但是多少也要会武功,还要……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着急娶妻,我才多大,还有好多年呢,倒是大姐,你年纪不小了,赶紧成亲吧,天下也不只是一个墨昕珏,你就是太固执了。”
“若是你呢,你要如何做?”
“我就直接抢回来,小王爷喜欢你,你就得喜欢小王爷,不喜欢也得喜欢,惯得你那些毛病,天下哪里找小王爷这么好的人。”
叶晞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然后伸手将弟弟的发揉乱。
“你以后定会遇到一个好女子的。”
外面,良辰和美景听到公主舒心的笑容,不由得面面相觑,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小菲从院子走进来,对两人福身道:“姑姑,墨大人在外求见公主。”
良辰眨眨眼,然后看着珠帘里面,公主和小王爷正在说的很是开心。
想了想,她没有让小菲赶人,而是掀开珠帘走进去,她不知道公主是否是想要见墨公子,若是不想见还好说,就自当墨公子没有来过。可若是心中想见,她擅自把人赶走,以后公主知道,定会和她离心的,怪她善作主张。
“公主,墨公子在外求见。”
叶晞含笑的表情顿时僵住,抬头看着敞开的窗户外面,那池子中的白莲在风中轻轻摇曳,偶尔还能看到锦鲤从湖中跃起来。
“你现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
叶骁皱起眉头,看着叶晞道:“大姐,有事你就说明白,面子重要还是真相重要?就算都重要也比不上大姐的终身幸福重要,若是你问不出口,我就亲自去问了。”
“你呀,别胡闹,大姐的事情,大姐自己会处理的。”
说完就搀扶着小鹿的手臂出去了。
叶骁撅撅嘴,“自己能处理?自己能处理你还能吐血了?这大燕朝的公主,都能这么委屈自己,是什么道理。”
墨昕珏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上面的叶晞,那脸色有些苍白,比那晚他离开的时候要憔悴很多。
其实当夜他就听说公主病了,但是因为府里太医以及皇上,肃亲王连着几日都在公主府,他不便上门。
今日听说皇上离开,他这才上门来看看情况。
“墨哥哥坐吧,良辰姑姑,看茶。”
“是!”
墨昕珏看着叶晞,好一会才问道:“公主,您身子可好了?”
她敛眉苦笑:“好多了,让墨哥哥惦记了,今儿衙门没事吗?”
“已经处理完了,其实前两日下官就想来看看公主了,因为皇上和王爷都在,所以就延误了两日,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不会的,墨哥哥能来我很高兴。”叶晞笑道:“既然衙门里没事,墨哥哥晚上就在这里用膳吧。”
“恐有不妥。”墨昕珏淡淡说道。
他知道叶晞喜欢他,自他来京城之后就知道,只是正因为两情相悦,他更不能害了她。
他注定是短命之人,而她却是万金之躯,大燕朝的固伦公主,若是不幸他早逝,留下她一人在世上,他不忍心。
“有什么不妥的?墨大人,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说话如此推三阻四的?”叶骁在珠帘后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大姐的性子他很明白,和自己兄弟之间可能会放得开,但是面对外人却很是知礼守礼懂礼,今儿能说出让他留下来用膳,已经是鼓起了额很大的勇气了,而这个男人居然还拒绝,真是气人。
“下官见过王爷。”
“行了行了,见什么见,我今儿就告诉你,我大姐喜欢你……”
“骁儿,你闭嘴!”叶晞站起身,厉声喝道。
“大姐……”叶骁扭头看着叶晞,却看到那攥着扶手,脸色惨白的她,顿时几步窜上前,扶着她,“大姐,你没事吧?别生气,都是我多嘴,不气不气,我不说了。”
墨昕珏被叶骁的那句直白的话,说的有些怔楞,墨色的瞳孔静静的看着上面的叶晞,那张娇艳的脸庞如今苍白如纸,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作何举动,是上前劝慰,还是直接告辞离开。
“墨哥哥,骁儿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我……”
“大姐!”叶骁看着瘫软下来的叶晞,急的高声大呼。
外面,一道白色的身影冲进来,宽大的衣袖卷起叶晞,在怀里稳稳的抱住。
叶骁原本想着到底是谁,可是闻到那熟悉的问道,抬头看着来人,大喜道:“叶哥哥!”
“祁儿,把药箱带进来。”
然后一个娇艳的少年拎着药箱走进来,经过叶骁的时候,还高傲的瞪了他一眼,“二哥,瞧瞧你把大姐气的,等会我出来,跟你没完。”
“三弟,你怎么回来了?”叶骁看到叶祁,上前拦着他的肩膀笑道,察觉到他挣扎,叶骁并没有松开,而是更用力的攥着。
“好了,我和叶哥这次经过京城,就想着来看看你们,谁想到大姐就出事了。”说完,把药箱放在旁边的桌上,就看到叶缺打开,从里面取出银针,在火舌上舔了舔,然后扎在她的心口。
叶缺看着两人,笑道:“固伦没事,你们先去外面说会话,她一会就能醒过来。”
兄弟俩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外面墨昕珏没有离开,依旧站在那里。
“墨公子先请回吧,大姐今儿身子有些不适,等过些日子再说可好?”叶祁笑眯眯的望着他,下了逐客令。
墨昕珏沉默了好一会,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你倒是好心,若是我说,直接和他打一顿,在让人抬出去。”
“二哥不是知道大姐喜欢这位墨公子吗?打坏了难受的还是大姐。”叶祁笑嘻嘻的说道。
“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些事情,猴精。”
“二哥怎么还骂人呢,我回去定要和父皇和母后说说,没人管着,二哥简直是无法无天。”刚说完,就被自家二哥给抱了一个满怀。
“父皇和母后还好吗?”
“好的不得了,整日里在山上游山玩水的,若是不好我哪里能跟着叶哥出来。”
“那就好,一会我让人去宫里送个信,让大哥过来,咱们兄弟聚聚。”
“好啊,我还想着先看完大姐就进宫去看看大哥的,谁想到……”
寝室里,叶缺看着长成大姑娘的叶晞,似乎还能想到那个小丫头在自己怀里睡得如同一只小猪模样的娇俏。
“叶哥哥,我好像做梦了。”
“没有做梦,叶哥哥里看你了,固伦,你太过胡闹了,身子居然被你折腾成这个样子,这样子让我如何向你父皇和母后交代。”
“又不是叶哥哥的错。”她撅起红唇轻声说道。
“下山之前,他们让我来看看你,这次回去你让我怎么说?这丫头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叶晞虚虚的笑了笑:“叶哥哥才不会呢,你是神医,一定能治好我的。”
叶缺在她雪白的额头上点了点,宠溺道:“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能保证,你这是心病,叶哥哥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手掌抬起,轻轻的抚上他的蝴蝶半面,叶晞轻声道:“叶哥哥,很小的时候固伦就想要看看你后面的脸,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似乎已经不想了,叶哥哥带着面具的样子很好看,上元节的时候我也买了一张小狐狸的面具,但是带上去后才发现,总会想到叶哥哥,最喜欢叶哥哥身上的那股药香的味道。曾经我以为我是喜欢叶哥哥的,事实上后来才明白,确实是喜欢,和大哥一样的喜欢,只是墨哥哥……得不到的话我是否只能认命?”
看着曾经俏皮可爱的少女也有了自己心里的秘密,但是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依旧能告诉自己的心事。
从药箱里面取出一个盈翠瓷瓶,取出一颗火红色的药丸,放在她的嘴里,从桌上取来一碗茶给她送服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是喜欢你的。”
“……怎么会,若是他喜欢我,为何还能看着我到如此的地步。”
“长痛不如短痛,固伦。”叶缺看着她,轻轻的叹口气,“本来这件事我是不想管的,但是既然你现在折腾到这种地步,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墨家的嫡系男子,寿命不会超过四十岁,无一例外。”
“为什么?叶哥哥,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叶晞情绪有些激动的坐起身,却被叶缺给按下去继续躺好。
“墨氏一姓很稀少,但是却流传了数千年,云雾山中的历代观主的安寝之地,也是出自墨家,墨家机关天下无人出其左右。天下墨家只有一家,就算是旁支也不能随意辟府另立,而墨家历代都是重大工程以及皇陵的唯一监造使,不说寿命问题,就是做墨家的媳妇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你可知道墨家有多少寡女吗?墨昕珏的父亲在三十岁的时候意外死亡,死亡病因不详,而其母也在生下他之后直接殉葬,他是被祖母养大的,他的祖父也是在不到四十岁死去,她的祖母活到近七十,近三十年的孤独岁月,固伦,你真的能承受得住?”
“叶哥哥,总归是有原因的不是吗?你是神医,你一定能找到原因的,叶哥哥,固伦求你,救救墨哥哥吧,我求你了。”
“……固伦!”
“叶哥哥,固伦现在能求的就只有你了,你帮帮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叶晞拽着他的衣袖,如同一个暴风雨中的小猫一般,声音呜咽的很是压抑,哭得梨花带雨。
“固伦……”叶缺抱着她纤细的身子,脸上是淡淡的落寞和不舍。
就好像自己看到大的孩子,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一般,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别哭了,叶哥哥帮你。”
“嗯!”固伦在他怀里轻轻的点点头,然后哽咽道:“叶哥哥,是固伦让你为难了。”
“没有的事,你现在只要安心养好身子就好。”
墨家,叶缺的到来似乎也只是让墨昕珏愣了一下而已。
“长春真人?”
“墨公子居然还认识我。”
“是!先生里面请。”
正堂里,叶缺看着墨昕珏,笑道:“墨公子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是,但是请恕昕珏无能为力。”
“即使你只能活到四十岁,至少还有二十年可以两人相伴,这样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吗?”
“先生,墨家的事情我比先生知道的更多,我的祖奶奶,祖母,母亲,都是寂寞的活着,我不想她下半生也如同那样。”
“若是我有把握治好你的病,你是否会改变主意?”
“……病?”墨昕珏愣住,“先生说是我们墨家的人都有病?”
“对,而且是属于一种遗传的病症,或者说是隐形的遗传。”
“昕珏不明白,还请先生明示。”
“墨家的事情我知道可能没有你多,但是我师傅曾经游历天下,也和当时的墨家家主有些交情,墨家一直都是短命,是因其血液中有毒素,这也是墨家为何一直担任着皇陵修建任务的目的,反正最后都要英年早逝,就用皇上的隆恩绵延后世子孙的福祉,师傅已经研究墨家血统的问题很多年了,如今也算是有了初步的成果,我不知道你是否敢于尝试,过程会很痛苦,结果我也难以保证。”
“这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为何偏偏是墨家?
“蛊毒!”叶缺笑道:“千年前,曾经有一个时期是西域称王,他们对于蛊毒的研究很深,曾经你们墨家的有位祖先为当时的皇帝修建皇陵,只是最后他没有死,而是在修建皇陵的时候暗中留下了一条逃生之路,后来皇帝下葬,他被封入皇陵之中,之后就从那条秘密的通道逃离,但是若是真的如此,他这一生只能避世,而那墨家子弟不想如此,巧就巧在他有个双生兄弟,后来的事情想必你心中有了答案,那蛊毒就是在陵墓中被侵入体内的,说起来这是墨家的噩梦的开始。”
“他杀了兄弟,取而代之?”墨昕珏淡淡说道。
“是!”
“先生又是如何知道的?”
“在云雾山,有关于一本墨家的记载,自云雾山千年多来,墨家所有的家主的名字都在其上,如今你的名字也在上面,比你们墨家的族谱都要详细。”
“那为何只有嫡支如此?”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说清楚的,我毕竟不是神仙。”
“先生有几成的把握救我。”墨昕珏抬头看着他问道。
叶缺伸出三根手指,看着他笑道:“我只有三成。”
“请先生为昕珏治病。”他站起身,抱拳做了一个深深的揖。
“好,不愧是固伦看上的人,我现在放心了。”叶缺轻声笑道。
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颗莹白如玉的药丸,只有指甲大小。
“这是一只蛊虫,是曾经师傅去西域的时候,找好友讨要的,见血即溶,是靠着人体新鲜的血液生存的,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会破体而出,那时候会从莹白变为赤黑,你用针刺破,等血液流干,重新恢复莹白,在烈日下暴晒七日,然后研磨成粉,用温水服下,再修养两年就会没事的,别问我这种蛊虫为何会解你体内的毒,因为我对蛊虫还没有学到家,你只要记住,这四十九日是你最痛苦的时候就足够了。”
“……多谢先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固伦,她说没你不行,否则我不会干涉墨家的事情的,毕竟当初云雾山第一代观主,就是被墨家当时的家主逼得不得不避世方外。”
墨昕珏点点头,所以说云雾山有墨家的一切资料,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到底是为何?
突然他冲着叶缺离去的背影喊道:“先生,难道云雾山第一任观主是那位被暗中谋害的双生兄弟?”
叶缺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的表情,然后看着天空云卷云舒笑道:“谁知道呢。”
他等叶缺的背影消失,才渐渐的回过神,然后看着手中的莹白药丸,这才放在桌上,取出一个匕首,在指尖割开,然后就拿起药丸,微微用力,药丸从中间破开,一条细小的虫子就从中间瞬间消失在伤口之中。
他这些日子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只是让管家去衙门为自己请了长假,工部尚书直接就同意了,或者是皇上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才没有刻意为难与他。
四十九个日日夜夜,没有一刻是能安心睡下的,不是几日他就消瘦了很多,而且总能感觉到在体表有个虫子正在不断的吞噬着他的血液。
伺候墨昕珏的管家和嬷嬷看着自家少爷一日日的消瘦下去,都觉得很奇怪,嬷嬷更是使劲浑身的解数为自己少爷做各种营养的东西,人参也是不要钱一般的熬了一碗又一碗,但是少爷还是该瘦照样瘦,丝毫不见任何的起色。
墨家的人都不明白,本来好好的少爷如今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会是前些日子来府里的白衣先生搞的鬼吧?否则的话为何那位先生一走,自己家少爷就不断的消瘦。
只是墨昕珏必须要忍着,他真的很想和叶晞共度余生,曾经在祖居的小巷中被她救下,数年后在京城,她带着自己走遍京城的大街小巷,那阳光下眉眼弯弯的可爱模样,那自己掌心中滑腻柔软的小手,都让他觉得阴暗的日子正在渐渐驱散,有时候想着那一刻就是永远,会不会被天打雷劈,责怪他奢求的太多。
母亲的死他没有印象,但是外祖母死的时候眼神中的解脱和不舍,让他至今难忘,每每午夜梦回,都让他惊得全身冒出冷汗。
生比死都要可怕,是祖母用一生告诉自己的真理。
只是如今他想活着,为了叶晞,也为了不让她以后能有祖母那样的眼神。
痒痛依旧在持续,那种痒好像是在身体里一般,明明想要用力的挠,那种奇痒却依旧持续下去,还有痛苦,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有的时候他会想,现在只要一刀刺穿心脏,那种痛苦是否就瞬间结束了。
四十九日一过,他的胸口就鼓起一个拳头大的包,管家看到差点没有吓得昏死过去,还是他颤抖着皮包骨的手臂,将胸口的位置划破,然后一个通体赤黑的怪物掉落出来,带着血迹翻滚在锦被上。
“三伯,针!”
“……啊,是是是,针!”管事把针送上来。
他接过针,在那赤黑的蛊虫上刺破一个洞,然后就看到那蛊虫剧烈的翻滚起来,身体里一股乌黑的血迹汩汩的冒出,那种黑的颜色让人看得心惊,墨昕珏不敢相信那黑色的东西是从自己的身体里被吞噬的,明明平时受伤流出的血迹就是红色的,和常人无异。
面前的湖蓝色锦缎被染得及其的污秽,而屋子里也隐约有种腥臭在蔓延,让人觉得作呕。
许久之后,那血迹渐渐停止,而蛊虫也已经成了薄薄的一片,管事忍着恶心,上前拿起那片沾染着乌黑血迹的玩意放在装满温水的瓷碗里,然后重新拿出来,已经变成莹白而近乎透明的一片。
“少爷,要暴晒是吗?”
“嗯!”
“那老奴这就去。”说完就拎着那玩意出去了,而后院子里传来管事的声音,“婆子,赶紧给少爷屋子清扫一下。”
“哎,这就来。”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修养。
墨昕珏吞下一碗鸡汤后心中暗忖,果然需要修养两年,否则的话这身子真的是弱不禁风,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重?摸一摸胳膊,一点肉都没有,全部都是骨头,皮肤更是松垮垮的包裹在骨头上面,说不出的惊悚。
“少爷,公主殿下又来了。”嬷嬷进来看着形如枯槁的少爷,心中暗暗叹息。
自己少爷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真是造孽。
好在是自己,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病重时也是一日日的看着消瘦下去的,这若是让别人看到,指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子。
“请公主回去。”
“是!”嬷嬷没有劝说,毕竟这种对话三五天就是一次,已经不新鲜了,他们做下人的也不知道该如何的插话。
外面,叶晞听到依旧是逐客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良辰把随身带来的药材放下,就转身离开了。
两个月后的某日,墨昕珏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却看到管事火急火燎的冲过来。
“少,少爷……”
“什么事?”他给管家倒了一杯茶递上去。
管家接过来,放在嘴边刚要喝,却突然转手放在石桌上,急的眉头都黏到一起了。
“少爷,哪里还有工夫喝茶,外面都传开了,公主看破红尘,今儿就要出家为尼。”
“咔哒——”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翻滚了两下,然后在桌角处停住。
“你说什么?”他怔怔的问道。
“我说公主要出家,现在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
“三伯,备马,咱们即刻进宫。”
“是。”
勤政殿,叶珵正在看奏疏,而面前双颊消瘦的墨昕珏就这么跪在地上。
“你起来吧,身子不好,就别跪着。”叶珵淡淡的说到。
墨昕珏抬头看着他,郑重道:“请皇上为微臣和公主赐婚。”
“……朕方才不是说了,固伦出家是自己的决定,现在再赐婚,固伦的性子朕很清楚,若是让她不满意,她什么都不管不顾。”
“皇上,微臣是真心爱慕公主,请皇上成全。”
“嗬,真心爱慕?”叶珵冷笑:“她病卧在榻的时候也没见你说真心爱慕,她吐血的时候也没见你真心爱慕,现在说,爱卿不觉得有些晚了?别以为你是墨家现任的当家,朕就不敢治你的罪。”
“皇上,墨家世代嫡系子孙活不过四十,微臣不忍心以后看着公主暗自垂泪。”
“那现在来和朕说什么?难不成现在你能活的过四十岁了?”
“能,但是若公主今日出家,微臣就一头撞死在皇家庵庙。”
“大胆,墨昕珏,你这是在威胁朕。”叶珵大怒。
墨昕珏俯下身子,冷声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要让皇上明白,为了公主,微臣宁肯不要这条命。”
“你起来吧。”叶珵表情和缓,说道。
“请皇上成全。”
“你……”叶珵苦恼,他们的工部侍郎怎么是这么个倔头。
孙英苦笑着上前,亲自将他搀扶起来,然后把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放到他的手里,道:“墨大人,您快起来吧,赐婚的圣旨在墨大人告病的第二日皇上就已经拟好了,只是还没有和公主知会而已,现在您快去吧。”
接过那道圣旨,墨昕珏打开来看了看,然后枯瘦的脸上露出抹淡淡的笑容。
“微臣多谢皇上。”
“哼,刚才还威胁朕呢,现在就多谢了?让你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固伦可是我大燕朝唯一的公主,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嫁了,本来还想让你多跪几个时辰,毕竟她为你吃了很多的苦,如今看你这个样子,朕也于心不忍,你去吧。”
“是,微臣告退。”
等他离开,孙英才退回去,小声道:“墨大人……也
真是可怜。”
“是啊,叶哥不是说了,那种毒是遗传,没想到治好之后居然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墨家也不容易。”
“不过现在好了,墨大人能为了公主忍受这种痛苦,也算是皇上说的,看明白了他的真心,长春子先生不是说过,若是心中没有信念支撑着,再坚强的男人也承受不住的嘛。”
“是啊!”叶珵轻轻的叹口气,然后继续低头看奏章。
九仙观是皇家的尼姑庵庙,此时叶晞跪在蒲团上,静静的看着上面的佛祖菩萨,心中想着的却是皇兄的主意到底管不管用,若是等到头发真的剃了,她就真的不能也墨哥哥在一起了。
话说她可能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居然能听了叶骁的主意,谁想到大哥居然还点头同意。
旁边,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中年道姑上前,看着叶晞轻声问道:“公主,您可想明白了?”
“师傅,我……”
“固伦,我来接你了。”一道带着喘息的声音在门口传来,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被提起来,被人紧紧的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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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番没有结束,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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