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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很好。
她几乎整个蜷缩在阿波罗怀里,捂着依旧抽搐的胃,有气无力地说道:“孕妇似乎不能吹风。”
阿波罗一僵,挥手在身边布下了密密的金色光帘。光帘疏密有致,可以清晰地看见外边的一切,而外边却什么也透不进来,自然也包括了风。
神侍带着几位生育过的少妇走了过来,微微向阿波罗致意后,便退了下去。
狄安娜倦倦地勾着阿波罗散落在肩头的卷发把玩,听着他向少妇们询问一些孕期的禁.忌,忍不住咬着他的耳朵说道:“这世上,总算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从少年时代起,阿波罗便是出了名的多才多艺,身上兼着的神职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无论是音乐、诗歌、医药、预言,甚至是航海和畜牧,再加上弓箭、刀剑、长矛,偶尔还能投掷两个铁饼玩玩。这个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似乎全部都集中在了阿波罗身上,甚至连宙斯也不得不叹服。
但现在……唔,神果然不是万能的。即便是近乎全知全能的阿波罗,也依旧拿孕妇没辙。
阿波罗笑笑,低头吻了吻狄安娜的眼睛,劝道:“若是难受,不如先睡一会儿。”
“不。”狄安娜嘟哝着,又往阿波罗怀中蜷了蜷。
“嗯,那就不睡。”阿波罗笑笑,一只手稳稳地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专注地在羊皮卷上记着些什么。随着已婚少妇们的话越来越多,他记录在羊皮卷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最终,一位少妇小心翼翼地问道:“太阳神殿下,你何不亲自去请教分娩女神?她肯定会比我们懂得多些。”
阿波罗笔尖一滞,眼神晦暗莫名。
分娩女神爱勒提亚,正是赫拉与宙斯的幺女,他们同父异母的妹妹。
狄安娜感觉到不对,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阿波罗:“怎么了?”或许是刚刚才吐过的缘故,她的脸色依旧有些白。
阿波罗轻轻摇头,招来神侍吩咐道:“去准备些流质的食物。要暖的。”
神侍应了,果然端了一碗不知什么材质熬成的糊糊过来。
狄安娜略略扫了一眼卖相,又有几分呕吐的冲动。
她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那只小银碗,胡乱拣了个问题问阿波罗:“海神总共有三千位,怎么偏偏让你当了航海的守护神?波塞冬乐意?”
话题涉及神界纷争,一旁给阿波罗科普孕妇守则的少妇们不约而同地请辞。
阿波罗无奈地捏了捏她微凉的鼻尖:“别闹。”
狄安娜扁扁嘴,控诉道:“看上去就很难吃。”
“你才吐过,多少应该吃些。”阿波罗说着,往旁边的岩石上歪了歪,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狄安娜撇过头,努力压着胃里泛上的酸气,无论如何也不肯合作。
阿波罗再次揪了揪她的鼻尖,无视她捂着鼻子皱着眉的表情,端起来略略尝了一口,终于还是捏着狄安娜的下颌,半喂半灌了下去。
狄安娜泪眼汪汪。
不过,胃里却没那么难受了,只是忽然想吃酸的。
╥﹏╥
孕妇真是世上最麻烦的物种,没有之一。
狄安娜认真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阿波罗。她一点儿也不怀疑阿波罗在听过她的要求之后,立刻就会把整个世界翻个底朝天,只为了在这大冬天给她找一枚小小的酸果子。
“张嘴。”
她下意识地微微张口,忽然被阿波罗塞了一颗不知什么品种的小青果子进来。平日里肯定要酸到倒牙的,如今却对这种酸涩的味道爱到了极点。
她含糊不清地问阿波罗:“你怎么知道……”
“今早回奥林匹斯,就顺手摘了几个。”阿波罗答得相当随意。
他是得多“顺手”,才能在这么冷的天弄到这个啊……哦,奥林匹斯四季如春,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只开花不结果……
狄安娜吸吸鼻子,忽然有些想哭。
真是,不过是腹中多了个孩子,她竟莫名地多愁善感起来,简直不大像先前的自己了。
孕妇绝对是世上最麻烦最善变的物种,没有之一!以月神之名起誓!
╥﹏╥
阿波罗又细心地替她拢了拢领口,有意无意地说道:“今天我回奥林匹斯时,给你找了一个新的住处,环境倒是不错。”他停了停,接着略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太热了些。”
狄安娜立刻顺着他的话抗议:“我怕热。”
“唔,那就不去奥林匹斯了。”阿波罗从善如流。这回说什么也不会将狄安娜送回去了。人间界虽然有凶兽,却是防得住的。奥林匹斯圣山上那些无孔不入的女神们……他见识过一个达芙妮、一个伊里斯、再加上一个克劳希亚,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还是他的狄安娜好。
永远不会对他不怀好意,永远不会对他有所企图,永远……不会离开他。
阿波罗闭了闭眼,又将狄安娜抱得更紧了些,且很小心地避开了她的腹部。低头看时,她已经困倦地连连打着呵欠,抱着他的胳膊,有些昏昏欲睡。
“狄安娜?”他轻轻叫了一声。
“唔……”
阿波罗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了神殿里,才又接着去处理堆积成山的事务。
等他细看那些已经堆了几摞、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送来的控诉时,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又浮了起来,眼前弯弯曲曲的文字全都变成了长着小角拿着叉子的小恶魔,欢快且欢腾地来回蹦跶。
今天在学园里讲学的柏拉图被拔断了三根胡子。
昨天在学园里争论世界构成的两个学生被泼了一身墨水。
前天米利都的街道上全都画满了嚣张的笑脸,每张笑脸都拥有一头火红的短发……
大前天……
算了,不忍直视,不忍卒读。
他丢开长长的几乎没有尽头的控诉清单,招来几个学园中最年长的教授,一一询问事情的缘由。
问过之后,阿波罗头更痛了。
据说,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红发且行事极其诡异嚣张的少年。
据说,那位少年最喜欢呆在树上,看着天空发呆。呆着呆着,就又有学生被捉弄了。
据说,谁也没见过那位少年的样子,只记得他身材纤细,年纪应该不大。
怎么听都像是他那位热爱狂欢、热爱纵饮、喝完了酒之后都会做许多奇怪事情的异母弟弟,奥林匹斯上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他决定亲自去把那位异母弟弟揪出来。
令阿波罗意外的是,弄出那一连串闹剧的并不是狄俄尼索斯,而是一位陌生的神袛。
他说他叫,洛基。
“喂喂你说你叫阿波罗?太阳神阿波罗?”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这里是哪里?中庭?达纳海姆?喂喂别走!”
“至少也该告诉我,我怎么会从阿斯嘉德跑到这里来?!”
……
阿波罗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与地的尽头铅云密布,隐约响起了隆隆雷声。智慧女神庄严典雅的声音响彻大.地。而世界的另一边,埃及与赫梯仍在鏖.战,赫梯人的战争女神与埃及人的太阳神几乎要撕裂了整个天空。
神族的战火一旦燃起,必定会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直到不可知的远方。
他轻轻瞥了洛基一眼:“大概是时空扭曲了。”
“那我该怎么回去?”洛基忧虑地叹了口气。
阿波罗扬了扬手中长长的控诉状:“身为神,你不应该随意捉弄人。”
洛基不屑地“嘁”了一声:“你管得着吗?”
“你在米利都一天,我就能管得着一天。”阿波罗转身看他,周身倏然笼罩在无穷无尽的金色光芒之中,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隐隐透了出来,“记着,我是守护米利都的神。”
洛基依旧不屑地“嘁”了一声。
一条金色的光带渐渐在阿波罗手心里成型。阿波罗一扬手,金色光带飘飘悠悠地来到了洛基身上,霎时间散落成了千万道细小的光束,如囚.笼般将洛基束缚其中。
洛基呵呵笑了两声,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果然在夜里,太阳神殿里成功地着了火。
得知着火的那一瞬间,阿波罗的第一反应便是将狄安娜牢牢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下,手执金剑冲天而起,顺着火势来源的方向找去,果然发现了那位嚣张地叉着腰大笑的红发少年。
阿波罗忽然有种感觉,这家伙是故意来折腾自己的。
“喂喂。”洛基张开五指在阿波罗眼前晃了晃,“我刚刚突然发现,你似乎很紧张你的小情人哦!如果我把她给绑.架了——哦呵呵呵呵呵。”
阿波罗脸色微变。
不过眨眼之间,两位神袛已经在太阳神殿里外转了几个来回。最终停止时,洛基牢牢扣着一位银发少女的腰,笑得愈发嚣张,“她在我手里了哦!太阳神阿波罗,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阿波罗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耐性都在今天被耗光了:“说。”
“替我找到回家的路,我就把她还给你。”
“若我不答应呢?”
“那就——呵呵呵呵。”洛基干笑了两声,他好像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阿波罗紧紧握着金剑,一步步走向他,无形的压迫感伴随着漫天金色流火席卷而来,素来深邃温和的海蓝色眸子里隐约带了几分凌厉和阴枭,淡淡的金色光芒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并不明显,却令人有些心惊胆战。
“洛——基——”
“喂等等——”
不过瞬息之间,金色流火将蔓延肆虐的红色火光吞噬了个干干净净,洛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狄安娜在阿波罗怀中悠悠转醒,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唔……”
阿波罗低声安抚:“没事,接着睡吧,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