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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管家将游坦之带下去梳洗干净等着,林聪和萧峰继续去宫里赴宴,回来已经是中午,游坦之穿了簇新的契丹贵族服饰,两年多快三年没见,游坦之已经长成青年,身子抽高了些许,在华贵衣服的衬托下,倒也显得长身玉立,颇有风采,稚气的五官长开,没了少年的奶油娘气,多了丝青年的俊俏,只是神情郁郁,眉宇间总笼着散不去的阴冷气息。
林聪心中一动,喝了声:“伸出手来。”
游坦之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林聪小心翼翼的伸指搭在他脉门一探,他体内便生出阴寒之极的内力相抗。果然不错,他还是练成了寒冰掌。
林聪恼怒之极,控制不住自己“啪啪啪啪啪”连抽了游坦之四个大耳瓜子,打得游坦之脸上鼻青脸肿,皮开肉绽,同时厉声喝道:“你身体内怎么会积攒这么多毒质?这些年你到底干了什么?是不是跟阿紫学了星宿派的邪功?我往日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就不学好?”
游坦之来求助时已经想过肯定要被阿朱狠狠折磨,他已经打算好,不管阿朱怎么折磨他,他都忍下来,此刻只是脸被打烂了,比他原本想象中的酷刑折磨要轻得多,听到阿朱此刻问话中虽恼恨他不成材但还是有关切之意的,不由心中一安,知道她心底良善,虽手段毒辣,但总不会不管妹妹死活,忙说:“姐,我没害人,只是……”被阿紫害惨了。
当下,游坦之将这两年多跟阿紫在一起被她当成鼎炉四处捉毒物炼制化功*的惨事说了出来,原来当日阿紫并没有真的被阿朱给纠正过来,不过她生性能忍,做出一副慢慢改过的样子,又看游坦之厉害,且对自己死心塌地,就想着拐了他逃出阿朱的魔掌,等以后神功大成再回来报复。
游坦之本就是名门子弟,又被林聪教育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了基本是非观念,看到阿紫害人,就总是劝阻管束,渐渐惹了阿紫厌烦,想害死他,就想法子骗他被各种毒物噬咬,却没想游坦之有易筋经护体,每次都不能得逞,反而游坦之武功越来越厉害,这些年,倒是管的阿紫没四处害人。
阿紫忌惮他武功厉害,存了靠他的心思,虽然总是折腾他,隔三差五的也总给个甜头尝尝,游坦之则是,只要不害人,就对阿紫百依百顺,本来两人这种相处模式也不错,四处游玩倒也潇洒。
但偏偏阿紫是个喜欢惹事的,慢慢的两人的名头就在江湖上传开了,然后就被丁春秋找上门来,两人敌不过丁春秋,阿紫的神木王鼎被没收,丁春秋要杀阿紫,情急之下,阿紫撒谎称其姐阿朱收藏有绝世邪功《万毒经》,游坦之就是练了才那么厉害。
丁春秋艳羡游坦之的深厚内功和体内毒素,就以阿紫要挟,让游坦之偷《万毒经》奉上交换阿紫。游坦之知道阿紫这么做只是让他暗中找机会救她,但他并不是机灵的人,丁春秋又看阿紫很紧,他一直没有机会,就想干脆找阿朱求情。
说完之后,游坦之就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阿朱和萧峰救阿紫。没两下,就磕的额头鲜血飞溅,硬汉如萧峰的心都软了。
“阿朱,总是你妹妹,要不我们就走一趟会会那丁春秋?”萧峰早知丁春秋恶名,知道他到了中原,也有点动了心思帮中原武林除去这个大害。
林聪当初收留游坦之其实是怜惜他的,这个娃自幼被家人娇惯长大,养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脾性,长到少年,突然家破人亡,一下子从名门望族的娇贵公子哥沦落到街头被随意欺负的流浪儿。
本来他有这番遭遇,已经颇能体会当初父辈的含辛茹苦,只要林聪和萧峰灌慢慢熏陶,导向正途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他命中注定要爱上阿紫这个自小被扭曲三观的邪恶小妖女,他本性又是个爱情至上的情圣胚子,好歹跟着林聪一段时间,没再像原本故事里那么毫无道德底线。
林聪一副深沉的样子说要考虑考虑,就把游坦之晾在一边,只急得他坐立不安,林聪则悠哉悠哉的做着各种准备。
中原之行肯定要去,林聪还惦记着无涯子那一身深湛内功,以及逍遥派的其他高深武功,既然要对付丁春秋,那也不能白帮无涯子清理门户,总要有些好处的。而且,萧峰这些年虽然不再提报仇的事,但偶尔触景伤情,难免会叹气郁闷,林聪一直惦记着这事,只不过这件事是要等待时机成熟的。
三天后,萧峰跟辽帝辞行,说要去边关练兵,可能短期内无法再回上京,请准暂时辞去南院大王的职务,辽帝欣然应允。他初时被叛军打乱阵脚,急缺人才,不得不招揽萧峰,但这两年暗中观察,总觉的萧峰性格豪爽直率,做事沉稳有度,是个天生的领袖,十分具有凝聚力,短短两年,无形中已经赢得上京一大部分达官贵族的信赖和好感。
虽还未结党,但他总担心养虎成患,或者萧峰被别有用心的政敌利用对付自己,已经打算等稳住局势后,就慢慢削弱萧峰的权力,这会儿萧峰识趣自己辞行,他自然应允,为了显示自己依然重视萧峰,辽帝口头说一直给萧峰保留着南院大王的名头,又给萧峰王府里厚赐了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大堆。
辽帝的帝王之术十分老辣,萧峰一点都不怀疑他的居心。反倒是林聪详细问过两人的对答之后,知道辽帝已经开始忌惮萧峰了,她哼笑了下,也没说什么。
带着这些年一直跟随萧峰的三十六骑从军中精挑出来的剽悍亲随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雁门关驻地行去。路上游坦之几次焦灼的追问阿朱何时去救阿紫,林聪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丁春秋既然眼馋所谓的《万毒经》自然不会轻易杀阿紫,急什么?那老怪满身是毒,我总要做好万全准备,阿紫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游坦之实在自己能力不足,寄望阿朱和萧峰,不得不耐着性子等着。
林聪和萧峰在雁门关驻地中停了整整两个月,将随身带着的燕云三十六骑训练成精通多种作战方式的特种部队,这才让他们易容成普通武士,跟随游坦之先行入关探听消息。林聪则和萧峰顺便巡视他们的牧场,并在牧场停留了半个月,将积攒了大半年的各项事务处理完,正好接到游坦之的消息,两人这才赶赴中原会丁春秋。
一路觅着游坦之留下的讯息,林聪得知聪辩先生正四处派发请帖,邀请各门各派清秀雅致聪慧的年轻公子赴棋会,说是只要能解开他布下的棋局,便能得到极大的好处,一时间,江湖上人人骚动,各门各派还有那些别有心思的歪门邪道都赶赴棋会,丁春秋也在被邀请之列,正带着大批门人赶赴聋哑谷。
林聪便把自己打扮成个俏公子,在外人面前,跟萧峰兄弟相称,一同赴会。
快到聋哑谷时,林聪心神不宁的频频看萧峰,萧峰微挑着眉笑问:“怎么了?难得见你有愁容?是不是怕打不过丁春秋?放心,大哥的武功虽不敢妄称天下第一,但对付这个邪门歪道的老怪,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林聪也顾不上此刻女扮男装,一头扑进萧峰怀里,紧紧抱着他说:“我知道大哥最厉害了,可那丁老怪满身是毒,又最是诡计多端,我怕……我真怕大哥不小心着了他的道,那我可活不成了,我现在光是想想那个可能,就觉得心痛无法呼吸,大哥你一定要千万小心,时刻不要放松警惕,阿紫咱们能救就救,不能救也别逞强,万一你要是有一点闪失,我一定杀光星宿派满门,再把游坦之和阿紫日日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峰被她颇带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心下感动,搂紧了阿朱,两人夫妻也快三年,日日浓情,感情与日俱增,早已经约定生死与共。此刻萧峰也不由担心阿朱,他摸着她的头说:“你也一样,大哥没了你,也是活不成的。”
两人紧紧搂抱着温存了片刻,才打起精神全副戒备的踏入聋哑谷。
山头上已经人头攒动,此刻跟聪辩先生对弈的是林聪的老熟人段延庆,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仙风道骨气质超群一看就令人心生好感的鹤发童颜老者。易容跟在林聪身边的游坦之扯了扯林聪的衣袖,指了指那神仙一样的老者说:“那就是丁春秋。”
林聪“哦”了一声,就见那老者身后大片彩旗随风飘展,上面都是歌颂星宿派老仙丁春秋的肉麻词语,除了扛旗的人之外,还有一群人敲锣打鼓吹螺奏乐的大肆吹捧阿谀丁春秋。
“这星宿老怪好大的排场。”萧峰握住林聪的手,耳听星宿派众人花样百出肉麻之极的阿谀之言,忍不住笑着说,“怎么他门派众人这般脸皮厚?”
林聪也听的笑了,忍不住指甲在萧峰手心轻轻挠了下,说:“阿紫在这样的门派中长大,也难怪那般刁蛮恶毒,只怕不毒辣连一刻钟都活不下去。”
游坦之全副心神都在阿紫身上,一眼就看到阿紫所在,忙又拉了拉林聪,指着星宿派众门徒中间激动的说:“阿紫,你看,阿紫就在那里,快救她过来。”
林聪白了游坦之一眼,游坦之讪讪的松开手,满脸焦急之色,却也不敢催促。林聪这才朝阿紫看去,只见她坐在软兜中被星宿派众人团团围住,两条手臂软嗒嗒的垂在身侧,姿势僵硬一看就是被折断手臂点了穴道防逃走。
不过这阿紫也是个奇葩,落到如此境地,居然也跟着众人口出阿谀巴结之言,且说的十分有新意,不同于其他门人千篇一律的套路,脸上神情更是十分热忱,一副恨不得为丁春秋粉身碎骨的疯狂模样。
林聪不禁心下恻然,心知她这么做也不过为了讨丁春秋欢心少受折磨。
自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林聪对这个恶毒妹妹心生怜惜,相比阿朱自幼被慕容家当小姐一样培养爱护,阿紫的生存环境实在堪称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