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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重凰准备去参加迟将军的庆功宴,素娥欢欢喜喜地打扮起女儿来,“女儿啊,我跟你说,今日是镇北王的庆功宴,到时候肯定会来好多世家子弟,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回来告诉娘,娘给你提亲去!”
重凰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娘拿着一个金钗在她头上比来比去,“娘,你是不把我当儿子养了?还提亲,你当我嫁不出去呐,丢不丢人!”
“女儿你可不知道,这女人一过了十五,想嫁个好人家就难了!眼看你就十五了,为娘怎么能不着急!”
“这不还没到十五呢,着什么急啊!”重凰小声腹诽道。
见女儿一脸不快,素娥缓缓道:“我们女人啊,一辈子就盼着嫁个好男人,你看我嫁给你爹,有你爹宠着,还生了你,娘觉得很幸福。再等你嫁人,娘这一辈子就圆满了。”
重凰没有那么强烈的想要嫁人的想法,不过娘既然想让她嫁,只要娘开心,那她就考虑考虑吧。
宴席设在皇宫的乾元殿,这乾元殿是皇帝平素和大臣们议事的宫殿,可见皇帝对这次宴席的重视,对这位镇北王的重视。
镇国公一向是个急性子,早早带着重凰入了席。
此时还没有来多少人,重凰在座位上吃茶点吃得正起劲,四喜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这丫头因为前几日跪了一宿祠堂,腿疼还坚持要来,重凰体谅她想见迟将军的急迫心情,便带她来了,还让她跟自己坐在一起。
镇国公皱眉看着自家女儿粗犷的吃相,提醒了几次未果,长叹一声,这闺女是嫁不出去了。
陆陆续续人都到齐了,皇帝在上首正襟危坐,一个身着淡黄色龙袍的男子坐在他下首第一位。
现在就差主角镇北王未到了。
这果盘都换了一轮,众人在座位上有些坐不住了。
此时,缓缓走进来一个人,此人一身玄色长袍,深邃的眼睛里含着一丝笑意,声音醇和动听:“皇上恕罪,臣来迟了。”
皇帝笑道:“那就罚爱卿三杯酒,爱卿可认罚?”
那人叫侍女上了一坛酒,咕咚咕咚灌进肚子,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大笑道:“三杯哪儿够,我们军营里都是一坛起罚,皇上看臣的诚意可够?”
皇帝哈哈大笑:“好!好!爱卿入座吧!”
待镇北王入座后,皇帝举起酒杯,道:“迟爱卿智勇双全,大破敌军,扬我大晋之威,实乃我大晋功臣!来,让我们敬迟爱卿一杯!”
众人跟着举起酒杯,齐声道:“恭祝镇北王勇破敌军,凯旋归来!”
迟凉也跟着举起酒杯,笑道:“陛下、诸位同僚谬赞了,在下不敢当。”
酒过三巡,皇帝一拍手,进来十余美人歌舞助兴。
皇帝心情很好,一连喝了三壶酒,大着舌头道:“迟爱卿不必拘谨,今日你看上哪个姑娘尽管带走,朕为你赐婚!”
只见一个水袖长裙的美人舞到迟将军身边,玉手纤纤执起酒杯,眼波如水地望着迟凉。
迟凉发出一声轻笑,一把搂住美人,就着美人的玉手饮尽杯中酒。
美人心中一喜,顺势靠近他怀里,迟凉哈哈大笑,调笑着怀中美人,一副风流模样。
重凰自迟凉进来开始,就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现在看到迟凉这副被美色迷昏了头的模样,心下不由鄙视。
四喜则在一旁张大嘴,久久不能接受她前几日看见的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竟变成了如今这个风流好色的镇北王。
镇北王不是不近女色的么?他为什么对着这个一身风骚的风尘女子笑得那么开心!
如果在他怀里的是我该多好啊!四喜愤愤不平地咬着小手绢。
众人喝得东倒西歪,平日里一派正气的王公大臣开始露出原形,各个搂了个美人,对其动手动脚。
迟凉也不例外,他慵懒地躺在美人怀里,随手把玩着美人的发丝。
重凰受不了这糜乱的场面,想走出去透透气,还没走几步,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她回头,落入一双深邃的眼。
之前在他怀里的美人正站在一旁,用一种嫉恨的眼神看着她。
重凰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她人就被迟凉拖了出去,只来得及看到那美人哀怨的眼神。
她被迟凉拖到一处僻静的花园里,旁边有一棵大树。
重凰揉着被他弄疼的手臂,冷眼看向眼前之人:“终于不装了,镇北王?”
青年斜倚在树上,深邃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幽幽寒光,带着一丝危险。
此时的迟凉跟那日在酒馆温文尔雅的太子判若两人。
“符姑娘好聪明。”他开口赞她一句,“那么以符姑娘的聪明才智是否已经知道本王将你带到这里的目的?”
从她看见画像开始,一切的谜团就可以解释了。
他代替太子在御花园与她见面,目的是什么?
他那日正好出现在崔家小姐抛绣球的现场,故意把她拖出来接近她,是为什么?
最后,他在庆功宴上装出风流好色的样子,又是为什么?
这些天,她从四喜那边旁敲侧击,发现这大晋朝堂,并非像四喜最开始说的那样简单。
自从皇后去世后,皇帝偏爱九皇子。
九皇子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九王,拥有一座自己的府邸,风头正盛。
如今的太子,风光已大不如从前,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皇帝如此着急为太子立妃是为什么?是看出太子狼子野心想要用一个地位显贵的世家女子拴住他?
而镇国公一家素来对皇帝忠心耿耿,嫁过去的重凰自然成为皇帝监视太子的眼线。
太子自作聪明地拒绝了这桩婚事,以为可以躲过皇帝的控制。
可笑!太可笑!太子、镇国公一家、镇北王迟凉,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这狡猾的老皇帝准备放弃的棋子。
镇国公这些年来的权力逐渐被架空,只是有官位无实职的空壳,对老皇帝已经无太大用处。
而镇北王迟凉,素与太子交好,已被皇帝看作太_子_党_羽,此次虽立了大功,但有一句话叫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镇国公都面临如此处境,迟凉的处境恐怕也很危险。
皇帝若想废太子,立九皇子为太子,而要扫除的障碍,一定会是他们这些一身功勋跺跺脚就能令朝堂上风云骤变的人了。
迟凉找上她,无非是想要自保。
重凰冷道:“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只有一点,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不许伤害到我的爹娘!”
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般,迟凉微微弯起唇角。
“怎么会?”他温柔地执起重凰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深邃的眼望着她道:“我要你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