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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嫁给他,你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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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兰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拉出了银行,又怎么上了他的车,一直到车子不知走了多远又停下来之后,她似乎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坐在他的车子里,这是分开十年之后,除了上一次在万生的偶遇之外,她与他靠得最近最近一次,但她却没有勇气侧过脸去看他。

    她以为,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以坦然地面对他,但在这一刻却发现,原来再多的心理准备在真的面对他时,仍旧是不够用的。

    她低垂着眼,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刚才被他拉着的那只手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灼痛她的心。

    “你刚才说不认识我?魏兰懿?”厉尔卓开口,低沉而带磁性,不疾不徐地直接切入主题。

    “我……”听到他近在耳边的声音,魏兰懿的胃部一阵阵发痛,痛得她美丽的脸庞都微微变形。

    自认为早已结疤的伤口此刻正缓缓裂开,流出血来,其实她内心的伤,早已是不治之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日一日地恶化。她咬紧了下唇,平息胃疼带来的困扰,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吗?”他加深了唇的弧度,眼神却更加凌厉,突然,他如猎豹般敏捷地欺身向她,一把抓住她的皓腕,看着她惊慌不已的眼神,他冷冷道:“别演戏了,假惺惺的女人。”微一用力,娇弱的她便跌进了他宽阔而结实的胸膛。

    一下,只是一下而已,他抱住了那个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柔软身躯。

    就像十年前一样,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双眸立即浮上了一层水雾。但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适合再有这样亲呢的举动了。

    “请你放开我!”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你现在是别人的老婆,不是吗?”厉尔卓在听到她拒绝时,只犹豫了两秒,大概还不到吧,他松开了她,让那柔软的身子离开自己的胸前。

    “尔卓……”她低唤他的名,就像从前一样,轻轻地、温柔地,拨弄他心弦。他恨自己仍感到震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为了想问你后不后悔,他冷冷地想着,嘴角牵起自嘲的弧度。

    “我只是正好路过而已。你老公知道你的工作环境这么乱?甚至还有男人来骚扰你吗?”

    魏兰懿没有开口,一双水眸静静地回望他,“他知道我的工作。”

    只是为一份工作忍受周遭的环境而已,所以她无所谓,而陆震那边,她不想让他担心。

    “你今天不该那样子跟我们主任说话,如果没有其它事,你可以送我回去吗?我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魏兰懿知道今天在银行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银行不辞退她,她也不好意思呆下去了,她本来已经够引人非议了,如今再摊上齐少爷那种事,以他的性格不会就这样算了,与其在不堪骚扰的环境中工作,不如再找过另一份。

    但是离开之前,她还是想把工作交接清楚,虽然也没有什么好交接的就是了。

    “姓陆的家境不错,他自己也是有名的摄影师,竟然让你过这种委屈的生活?你也愿意?”厉尔卓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紧了又紧,最后松开,拿起放在手边的烟盒,抽出一根当着她的面点上。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是没有戒掉抽烟的习惯,魏兰懿有些恍惚地看着在她眼前跳跃的红色烟头,只是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喜欢烟味,而且他们当时太穷,又要上课又要上班的他只是偶尔才会买包劣质的烟抽上一两根。

    趁着他专心吸烟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平静地打量他,他肤色比以前白了一些,大概是长期待在办公室吧,脸部线条也成熟许多,下巴的弧线隐隐带点岁月的苍凉感。目光再往下,看他比以前更宽厚结实的肩膀,更有男人味的身材。

    现在的他,真的是个十足十的大男人了。

    过了好一会,没有得到她回应的他弹了弹手上的烟,转过脸,与她的眸光在空中交会,只是一下子而已,他收回了目光,“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并不觉得这种生活让自己委屈。”魏兰懿淡淡地道,不想再谈论她与陆震之间的问题,“你还是没戒烟。”

    当初他答应过她,会戒的!

    他冷冷勾唇,“我要不要戒烟,不需要你提醒。”

    “抱歉。”魏兰懿诚恳道,安静了两秒后,“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还不错。”

    “陆震说你在美国一家很大的投资集团工作,他说你们公司是专门做私……私募基金吗?”

    “是。”她老公竟然还会关注到他甚至还会对她说关于他的事情,真是好笑,“你什么时候也对投资感兴趣了?”或许是开始在银行工作之后?

    “老实说,我对些金融投资上的东西不太懂。”

    “你不必懂。”身为陆震的女人,她根本不必让自己这么辛苦出来工作,只要在家花钱就好。天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或者是这些年他们夫妻关系失和了吗?

    想到那些照片,厉尔卓眯了眯眼。

    “我听陆震说了你这些年工作上的成就,肯定是付出了一番心血的,这些年,你很辛苦吧?”她的目光在他的短短的发脚处停驻,发现似乎多了几根不是在这个年纪该出现的银色发丝,为了今天这样的成就,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呢?

    有没有搞错?这女人的口气似乎藏着几分对他的怜惜?何必!

    他狠狠地吐出烟圈,“工作对于我来说,无所谓辛不辛苦。倒是你,怎么不跟你老公留在英国?”

    当年分手的时候,她就是跟那个姓陆的一起去英国留学的。

    想到当年,他的心又狠狠地抽了几下!重重捻熄烟,心上凝结一层冰。

    “他的工作都是常年在外面跑,所以,他并没有久居英国。”绕来绕去,终于还是要再扯上她与陆震的事情。

    “你很相信他吗?”厉尔卓冷着声音,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你觉得放一个男人在外面满世界飞,他不会乱搞?”

    “我当然相信他。”魏兰懿没有半点犹豫道,“尔卓,我跟陆震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的为人。”

    “就算别人说他背着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搞,你也不会相信的吧?”

    “陆震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看来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维持得很好嘛!”厉尔卓再度冷笑,“魏兰懿,你后悔嫁给他吗?”你不怕自己看走眼吗?

    问出这句话后,不等她的回应,厉尔卓直接发动车子,以一种极快地的速度向前冲去。

    他问她,后悔嫁给陆震吗?

    不,她不后悔的!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她仍然要这么做。

    他,想必是恨她的吧?

    尔卓,对不起,千千万万句的对不起仍旧不足以弥补我当年对你的伤害。

    车子开得很快,不过是短短的十来分钟吧,就已经到了魏兰懿住的公寓楼下。但这对魏兰懿来说,却像是绕着圆环走似的,漫长得几乎看不到终点。

    无声地下车,她抬头看了站在车边的厉尔卓一眼,她的心情沉甸甸的。

    十年的时光于他们,竟然就这样一愰而过了!

    心底轻叹一声,她开口,试着不再语调沉重,“尔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谢谢你送我回来。”

    再多的苦再多的难,他都走过来了,他现在一身名牌,意气风发,而她,有一个贴心可爱的女儿,这样就好了。

    她说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厉尔卓慈祥着她沉静的脸,他内心的情绪越是翻腾难忍,“魏兰懿,你……”

    “妈妈!”一道娇甜稚嫩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厉尔卓开口想说的话。

    转眼一看,只见一个大概**岁的小女孩,扎着数条细小的辫子背着书包从马路对面冲过来,直接冲到魏兰懿的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腰。

    “然然?”魏兰懿弯身抱住女儿,担心的问:“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你一个人回来吗?”

    “妈妈,今天是小周末啦,你是不是上班太忙忘记了?”然然爱娇地搂住妈妈的脖子,“妈,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抱歉,我遇上……朋友了,所以……”这时候,魏兰懿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己女儿介绍厉尔卓了。

    “妈妈,你的朋友是这位叔叔吗?”然然从妈妈怀里仰头,微微抬起小脸,她圆滚滚的大眼正好眨巴眨巴的看着高大的叔叔。

    女儿的问题,让魏兰懿一愣,这才惊觉厉尔卓还站在她们身后没有离开。下意识地,她抱着女儿的手劲加重了些许,“他……他是……”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该怎么跟然然介绍厉尔卓?叔叔?还是……

    “你的女儿吗?”魏兰懿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厉尔卓的声音便低冷地响起来。

    原来这就是她与陆震的女儿!

    她与别人的女儿啊!竟然这么大了!

    这个孩子,也许是在他们分开之后,她就有了,或许有可能是在他们泠战的那段时间,她爱上了别的男人,嫁给他,给他生孩子,给他无限度的信任……

    这些想法才闪过脑海,他觉得自己的心狠狠抽痛着。

    所以,她才会在银行见面的时候,直接的就否认他们认识的事实,所以她从来后悔过离开他,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且不会相信那个男人其实已经背弃了她……

    “嗯,对。”魏兰懿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女儿露出自然的淡笑,“然然,这位是厉叔叔,是妈咪……以前的高中同学。”

    原来,在她心目中,他厉尔卓不过是一个十年不见的普通高中同学?他的眼神骤然黯淡。

    “尔卓,尔卓,我爱你,好爱你,最爱你……”

    回忆不断凌迟他的意志,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再次被唤醒,刺痛的心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厉叔叔,你好。我是然然。”小女孩在妈妈的怀里有礼的与他招呼。

    那稚嫩甜美的声音让厉尔卓无法对她冷言,他深吸一口气,抑制着内心翻腾的情绪,硬是挤出了一抹笑,“然然,你好。”

    “厉叔叔,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到我们家坐一下?”小小年纪的然然都可以看得出来厉尔卓此时的脸色有多糟糕,更何况魏兰懿?

    “你不舒服吗?”她站直身子,手里拉着女儿的小手,大手与小手紧握的感觉让她翻腾的心情得到平静不少。

    他悲伤的模样让她的心很疼很疼,恨不得可以伸手一一抚平那些悲伤,但她,不能。

    “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他垂眸,看了那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语气转为平淡,“再见。”

    说着,不等她再有所回应,他头也不回了转身上车,然后在飞快地离去。

    望着那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车子,魏兰懿眼泪竟然哗拉拉地往下掉,滴落在女儿稚嫩的小手上,惹来了女儿的惊呼,“妈妈,你怎么哭了?”

    “然然……”魏兰懿伸手想把眼泪擦掉,但是越擦眼泪却掉得越凶,最后她只能抱着女儿大哭起来。

    这些年来,每每想他想得心痛、泪流不止时,总会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有一次不小心让女儿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看到女儿的慌张与疑惑时,她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当个坚强的妈妈,为了女儿,她不会再为任何人掉一滴泪。

    但今天,此时,她怎么也隐忍不住。

    “妈妈,妈妈……”然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妈妈忽然哭成这样,一向懂事的她看着妈妈不停流泪的模样,眼泪也是一个劲的往下掉。

    “你们母女俩在这里哭得这么惨,外人一定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们。”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殷樊亚站在路基上,看着这场面叹了深深一口气!

    “殷叔叔……”然然抬起挂满泪珠的小脸。

    “走吧,真的那么想哭,也得回到家再哭啊!”殷樊亚低下身子,把仍旧哭得不想抬头的魏兰懿拉起来,一手搂着她,一手牵着然然往公寓楼上走。

    那个男人不是万生的老板殷樊亚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走了之后,像是鬼使神差般又倒车回来的厉尔卓,看到的就是他们像一家三口一样亲呢地往楼梯走去的背影……

    魏兰懿,你跟他到底什么意思?他双手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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