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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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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往往来于松懈,当顾修远心下放松时,他就这么突兀的到来了。

    解决了浇地的事,韩小天每天除了例行去看一眼,也就没别的事了,整天就想着怎么把顾修远解决掉,只是每次都出师不利,反而便宜了顾修远。

    顾修远春风得意,吃得香,睡得香,心情舒畅,面上都泛着红光,就连个子也往上窜了一截,直接俯视韩小天了,这怎一个爽字了得!

    就在此时,尚书孝在允新知府于志则和时越的陪同下来到韩小天家。

    尚书孝边走边看,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却很快掩去,要不是看在唐文斌颇为照顾顾修远而且此子天分奇高,前途不错的份上,谁稀罕搭理他一介穷书生。

    于志则更多的是想见见韩小天,这个从进入他视线就不断刷新奇迹的孩子,真是让人好奇他那脑袋是怎么想出那些异想天开的主意的。

    所以尚书孝找上他时,即使觉得尚书孝有些不妥,还是带着他找上了时越。

    时越最是憋气,于志则至少只是好奇韩小天此人,过来也就是见见面聊聊天,可尚书孝连为何而来都不肯告知,还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真以为别人是傻子啊,要不是他现在掌控着顾修远的前程,真不想搭理他。

    顾修远对于尚书孝的到来有一瞬的怒火,不过还是压下了,面上带笑将三人迎了进来。

    只是在出去泡茶的功夫,将娄西叫了进来:“一会儿那个学政要是胡说八道,你就把他扔出去,出了事我负责。”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谁怕谁呀!

    娄西看了一眼客厅,皱起了眉头:“好的,不过一个学政,咱还不看在眼里。”

    顾修远闻言看了娄西一眼,虽说二人是被韩华留下来为父亲守墓的,只是言语中总有一种强大的自信,他都不知道工部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是如何连三品学政都不看在眼里的。

    娄西也不怕顾修远怀疑,他二人的身份早就跟韩小天说过,是韩小天不告诉顾修远的,这可怨不得他兄弟二人。不过,一省学政找到学生门上闹事,这也太掉身份了,这个尚书孝是脑袋被门夹扁了吗?

    韩小天在客厅陪着三人,当时越介绍二人后,他瞪了时越一眼,不甘不愿的慢腾腾的要跪地行礼,好在于志则拦住了:“在圣上钦赐的匾额下受小天的礼,某可不敢当,咱们还是不论官民,只论年纪,某和子敬是同年,小天就叫某一声伯父,如何?”

    韩小天几乎感激涕零了,看看,这才是亲民的典范,从善如流的叫了声:“伯父。”

    尚书孝紧皱眉头,他不知道于志则为何要与韩小天如此攀关系,可他是不屑为之的,也就沉默不语,看着韩小天和于志则在那里伯父贤侄的亲热。

    顾修远端着茶壶,身后跟着壮硕的娄西,微笑着进来。

    尚书孝见他进来,才微微露出些笑意:“小远现在看起来脸色红润,想来是病好了。”

    顾修远拱手答道:“有劳学政大人挂怀,学生不胜感激。”

    “虽说府学是放了假,可学业不可耽误,我寻思着不如你搬到我家,有何不懂的我还能给你解答解答。”尚书孝对顾修远的态度还算满意,当下就抛出诱饵。

    只是,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韩小天听了都没有感到高兴,就遑论其他心眼一个比一个多的其他三人了。

    韩小天和于志则也不说话了,都转头看向尚书孝,虽说有爱才的官员主动招收几个弟子,亲自指导的,可熟悉尚书孝的于志则可知道,他那人一向清高,是根本就做不出这种纡尊降贵的事来的,只是在不清楚其目的的情况下,他也不好插手。

    “大人公务繁忙,学生虽心向往之,可也不好太过打扰,好在家父曾留下一些范本批注,学生在家学习也是一样的。”顾修远怒火中烧,真以为他是泥捏的,任由人捏圆搓扁?

    尚书孝气急,真是不知好歹,面上就不再好看,他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道:“今天有于大人和时大人在,正好做个见证,吾家小女今年刚刚及笄,兰心慧质,温柔贤惠,而吾观小远也是聪慧,二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啊!”

    再他看来,他正三品,稳压于志则和时越,他二人必定要顺着自己的话说,而顾修远一介平民,肯定对此更是欢心鼓舞,这事是必成的。

    只是现实却是,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竟无一人开口,饮茶的饮茶,赏字的赏字,唯一给了他一些反应的,却是脸色煞白的韩小天,惊恐的看着他,而顾修远只是扬起下巴,微笑以对。

    尚书孝沉下脸,喝问道:“怎么,我堂堂三品学政的女儿,还配你不得?”

    娄西这下明白顾修远之前的言语了,这个学政可真真是不讲究到了极点,不说此时讲究一个三媒六聘,只是说亲一事,就不该他来,总要请一位官媒,先探清楚彼此意愿,之后才能往下进行,而他,直接就来不说,还以势压人,如此一来,还说他家的闺女兰心慧质,傻子都不信!

    他朗声一笑:“尚大人家的女儿冰清玉洁,大家风范,我们小门小户的,连饭都吃不饱,不是我们不愿,实在是恐小姐受委屈,此事,还是作罢。”

    尚书孝眼角一抽,认为“冰清玉洁”四字是娄西故意说来气他的,遂往桌上一拍,怒道:“你是何人,吾的事还由不得你来指手画脚!”

    娄西气急反笑,哈哈大笑一番后,沉下脸来:“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插手公子的婚事!”

    这下,不仅顾修远,就连时越和于志则都震惊的看着娄西,时越知道此人是韩华留下的,只是韩华和尚书孝同为三品,就是他在也不肯能当面与之撕破脸,这娄西怎么就敢!

    “你什么东西!”尚书孝何时被人如此下过脸,伸手就要打娄西,只是……

    娄西扛着尚书孝,将之扔到大门外,拍拍手,看着躺地上的人,冷笑道:“真他妈的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那宝贝闺女那么好,怎么不去配王公将相?我呸!以后以势压人之前,先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家公子宅心仁厚不与你计较,快滚吧!”

    尚书孝被等在门外的随从扶起来,气急败坏至极,奈何武力值不对等,只能战略撤退,当然不忘了恶人撤离前的惯用语:“你给我等着!”

    等娄西回屋,迎接他的就是各种探究的眼神,娄西也不解释,稳当的站在顾修远身后。

    时越捅了捅从刚才就一脸苍白发呆的韩小天,韩小天这才惊醒过来,看到时越眼中的疑问,就说:“这是唐大人派来保护小远的。”

    顾修远心下了然,这就说得通娄西不惧尚书孝的理由了。只是时越围着娄西转了几圈,摇摇头,却因于志则在场,也就没多话。

    于志则反而松了口气,要知道,学政掌管一省的学子考核,要是他做些手脚,顾修远直接就不用参加乡试了,说不得连秀才的功名都会被革去,如今有唐文斌保护,至少尚书孝就不会做得太过。

    只是:“尚书孝怎么会非要把闺女嫁给你?”他看向顾修远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向顾修远,顾修远摇头,他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府学时,尚书孝三番两次暗示于他,他只当听不懂,后干脆躲回家,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不死心,竟拉上于志则和时越追到家里。

    时越和于志则见问不出什么,嘱咐顾修远早日与唐文斌通信后,就离开了。

    顾修远拉住韩小天冰凉的手,将人揽到怀中:“哥,你怎么了?从刚才就一直发呆。”

    韩小天怔怔的看着顾修远,这些日子过得太舒心了,他竟忘了,顾修远已经到了能娶妻的年纪了。

    直到尚书孝说出来意后,韩小天才猛然想起,书中顾修远的第一位妻子,正是学政大人的女儿,一位才貌双全,高傲的官家女子!

    正是她,直接将韩小天和顾修远的兄弟关系打成主奴关系,即便顾修远看顾,还是生受了几次亏。

    如今,他和顾修远正是蜜里调油的时期,突然给他来这一下子,所有的旖旎全都消失,他以为他的蝴蝶翅膀改变了许多事,这些糟心的事也会改变,可剧情强大的惯性,不是他这只小蝴蝶能扇掉的。

    可现在,在他生出情愫的现在,如何能够潇洒的说离开。想到这里,韩小天大热的天,生生打了个寒颤。

    “哥,你说话呀。”

    “小远。”韩小天抚上顾修远的脸颊,声音嘶哑:“我们……”

    顾修远不等韩小天说完,心中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心中恨死了尚书孝,嘴上嚷道:“不许你离开,我们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韩小天低笑几声,抬起头,看着顾修远眼中的焦急,他何尝想分开,眼前的人是他三年来心之所系,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他受的,怎么能舍得交给一个陌生女子。

    “君若不离,我亦不弃,小远你还记得吗?”

    “记得,哥,你不要离开我。”顾修远看到韩小天眼中的决绝,不由的抱紧韩小天,恳切的说道。

    “你要是胆敢娶媳妇,我就彻底消失,也不算违背誓言了。”韩小天任由顾修远手臂越缩越紧,最后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但还是发狠说了出来。

    “谁他妈说的我要娶媳妇!尚书孝是个什么鬼,管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