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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略微清冷的声音,牡丹面上燃起一丝希望,罗雀则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了……雪妈妈回过头,就看见九娘一身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外着木兰青双绣缎裳,还是早上出门时的那身衣裳,只是原本绾起的青丝已经拆散,如今只是用了一根木兰青的绸带系起,可以看出九娘已经准备梳洗睡了,看着九娘身后的莺儿,雪妈妈明了,眉头一颦,柔和了语气开口:“九娘怎么过来了?回去休息吧!这事妈妈来处理。”
九娘看着床上牡丹哀求的样子,眼中充满了希望看着自己,九娘明白,此时自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九娘淡漠的开口:“妈妈,且看牡丹多年来为楼里尽心尽力,给她个机会吧,我们且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好?”
“九娘,我不会告诉你孩子是谁的。”牡丹突然偏过头,不再看九娘和雪妈妈,闻言,雪妈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床上的牡丹,怒道:“不成器的东西,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维护?楼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莫不是你当真不要性命了?”牡丹不说话,只是噎着,不停流着眼泪。
九娘见了,对还跪在床前的罗雀说:“罗雀,你先去把安胎药给牡丹熬好送过来。”然后看着雪妈妈不赞同的目光,淡淡开口:“妈妈,先把孩子留着,若真不如意,不过是换碗药的事,咱们还是先弄清楚牡丹的事。”罗雀希翼的望着雪妈妈,雪妈妈点点头,罗雀立马欢天喜地对雪妈妈叩了一个头:“多谢妈妈。”然后跑道桌边拿着先前张大夫开得安胎的方子跑了出去。
莺儿在九娘的示意下,也随着罗雀出了房门,顺便把房门带上。屋里只剩下雪妈妈,九娘,牡丹三个人。九娘走到离床三尺的距离,停下步子,开口问:“牡丹,你可当真想清楚了?哪怕死也不说出那个男人是谁?”
牡丹睁开眼睛,目光坚定,轻轻开口:“是!”
“看你的肚子应该怀孕不到三个月吧,若真当查起来,三个月中,只要知道你接待了哪些客人,想必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并不难,不过我想给你个机会!”九娘话音刚落,雪妈妈面色突然难看起来,说:“九娘,不能坏了这楼里的规矩。牡丹若是不拿掉孩子,就必须死,那个让她坏了规矩的男人,也得死!”雪妈妈冷酷无情的道出牡丹反抗的结局。
“妈妈,不要,不要伤害他……呜呜……牡丹求你……九娘……求你帮帮我……”牡丹挣扎着坐起来,奈何身上的伤有着严重,最后只能躺在床上哭泣着哀求。
“妈妈,就给牡丹一个机会,路是她自己选的,至于结果,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反正留着她也是死,不如成全了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九娘面色有些发苦,雪妈妈见九娘面色有着不对劲,又想着主子今日带着九娘出去,然后晚上又没有一起回来,想来是又离开了,如今这牡丹……唉……罢了,何苦自己一个人做恶人,点点头。算是应承了,牡丹近乎喜极而泣,一脸感谢的看着九娘。九娘神色已经收敛,仿佛刚才流露出的一丝苦涩从未出现过一般,淡漠的说:“但是我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故事很老套,一个商人的儿子李原同父亲来雪姬阁陪客人娱乐,看上了美丽的牡丹,在帝京的日子几乎天天都来雪姬阁找牡丹,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最后牡丹爱上了那个商人之子。
看着牡丹一脸柔情的诉说他们之间如何相识,相知,相许,九娘只觉得牡丹很傻,却也知道牡丹此刻是吃了称坨铁了心认为那个李原好,不撞南墙不回头,九娘说:“既然如此,那他可还在帝京?”
牡丹有着提防的看着九娘,雪妈妈看不过去了,出声说:“九娘说话算话,说给你一个机会,就不会反悔,再者说,就算反悔,你也救不了那个男人!”听了雪妈妈的话,牡丹这才开口:“还在,他说这几日忙着同他父亲谈生意,过几日再来看我。”
“如此,那就等他再来看你时,再说吧,是去是留,你再决定!”说完,转身就走,雪妈妈连忙跟上去,出了房门,跟上九娘,开口问:“可是要等到那个李原来,让牡丹认清了他的真面目?”雪妈妈在风月场所混迹多年,自然从九娘刚才的话中琢磨出了九娘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确定罢了。
九娘微微顿了顿步子,轻轻说道:“何须等着他来?”说完,就朝后院走去,雪妈妈愣在原地,略微一思索,当即明白了九娘的意思,看见送完张大夫回来的杜鹃,面上又有了笑意,唤住杜鹃,说:“明日一早,你且去前些日子常来咱们这里找牡丹的李原传个话,说牡丹找他有事,让他务必跟你来一趟!明白了吗?”雪妈妈对着杜鹃挑挑眉,杜鹃刚刚看见九娘从屋里出来,又见雪妈妈面色不似先前,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笑盈盈的点点头,应声道:“哎!奴婢知道了!”
九娘回到后院的两层阁楼之后,神色有些疲惫,莺儿扶着九娘坐在床上,心疼的问:“今日本就回来得晚了,又为牡丹姑娘的事耽误了些时辰,却不想会睡得这样晚,小姐可是困得慌了?”九娘摇摇头,不困,只是很累,心很累,却不知长君的心,又该会有多累?
第二天一早,杜鹃就出门,打听到江南富商李畚住在悦来客栈,又赶忙到了悦来客栈。
“掌柜的,江南来的富商李畚老爷是不是住在这里?”杜鹃进了客栈,站在柜台前询问正在算账的掌柜。掌柜抬头看着杜鹃,笑眯眯的说:“是,不知姑娘何事啊?”
“我是来找李老爷的公子李公子的。可否劳烦掌柜的帮小女子传个话?”杜鹃有礼的开口。掌柜的一看楼梯楼梯上下来的不正是李原吗,对杜鹃说:“那就是李公子,姑娘自己去就成了。”杜鹃回过头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男子,长相清秀,到是有几分老实的样子,头上一支银簪绾起满头墨发,身着水蓝色云翔绫蝠纹的锦袍,腰间佩着块白玉,人看起来也但是精神,难怪牡丹姑娘为他不惜犯了楼里的大忌讳。想着忙上前去,对李原行了个礼:“奴婢杜鹃见过李公子,牡丹姑娘请你去一趟。”
李原一下楼就见一个蓝衣姑娘站在柜台前大量着自己,正欲开口,就见那杜鹃给自己行礼,一听是牡丹找自己,想着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去看她了,连忙问:“牡丹找我什么事?可是出事了?”
见李原一副焦急的样子,杜鹃总算是为牡丹姑娘觉得有些值得了,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说:“是有些事,还请公子随奴婢走一趟!”李原连忙点点头,说:“好好好!快走。”
雪姬阁牡丹居。
“小姐,来,把药喝了。”罗雀端着药碗,捏着勺子把药吹凉了,才送到牡丹唇边,牡丹此时做起来靠在床头,面色相比昨儿好看多了。勺起勺落,一碗药就见底了。罗雀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又端了一杯茶,关心的说:“小姐,来,漱漱口!”
“没事,我自己来。”牡丹伸手接过罗雀手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把口中的药味漱了漱,把水吐到床边的痰盂里。然后靠在床头,把一双纤细的玉手放在小腹上,依旧略显苍白的脸上浮起丝丝笑意,罗雀见了,笑盈盈的说:“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脸上笑意也多了呢!”
牡丹柔和的一笑,对罗雀开口问道:“昨儿我一直没问你,九姑娘怎么过来了?”对于九娘在楼里的地位,她是清楚的,可是九娘向来不理琐事,昨儿怎会过来替她解围?
罗雀收拾完药碗,听了牡丹的话,走到床边坐下,眨吧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摇晃着脑袋说:“昨儿莺儿姐姐是同妈妈一块过来的,奴婢看着妈妈生气,就给莺儿姐姐递眼色,却不想莺儿姐姐当真把九姑娘请来了。奴婢也很意外呢!”听了罗雀的话,牡丹释然,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会帮自己,但总归是成全了自己。
“牡丹,牡丹……”牡丹听着熟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然后门被推开,李原看见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牡丹,连忙上前,握着牡丹的手,心疼的问:“这是怎么了?我说了这几日忙,过几日来看你,你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牡丹见着李原,惊喜变成了慌张,连忙问:“你怎么来了?你……”
“是我让杜鹃请李公子来的。”只见雪妈妈一身曳地飞鸟描花水红色长裙,领着杜鹃个喜鹊进来,牡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败,水汽瞬间弥漫了眼眶,哀求道:“妈妈,牡丹求你……不要为难李公子,牡丹……”
“怎么了?牡丹你别哭呀!”李原连忙伸手擦着牡丹脸上的泪珠,面上微有薄怒的看着雪妈妈,道:“雪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牡丹怎么弄成这样了?”
雪妈妈脸上淡淡的笑着,微露嘲讽的对李原开口:“哟,李公子这是心疼我们牡丹了?牡丹如今为了你不愿意接客,昨儿还得罪了户部尚书的儿子,当今皇贵妃的弟弟常大公子,你说这事怎么着吧?”雪妈妈随意坐在八仙桌前,杜鹃立马给雪妈妈倒了杯茶,雪妈妈满意的品了一口茶,看着李原呆楞的样子,嘲讽道:“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心口不一,牡丹你今儿可看清楚了。”
牡丹咬着嘴唇,有些失望的看着李原,李原回过神,看着牡丹梨花带雨,哀怨的神情,想着这两个月来她的好,目光又坚定了几分,将牡丹拥入怀中,对雪妈妈说:“我为牡丹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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