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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距离看似很近,可真正走起来才知道什么叫‘咫尺天涯’。
艾美的婆家位于村子的西北方向,在院子里就能看到近在眼前的青山,不过按照正常的速度要走两刻钟才能到所谓的山脚下,中间路过的田地也都属于艾家村的。
这个时辰不早上不晌午的,很少有娶了亲的夫郞门在村里窜悠,一般的都在家里做活,养猪喂鸡或者是拾掇园子,而因着早上开会时的一则通商的生意,估计这会儿村里的夫郞们都忙着在家做绣活呢,挣铜板攒家用是首要的,打嘴仗挖八卦那得都是在你有闲情逸致的时间里逗趣解儿闷用的,但凡是有点为生计算计的人现在都在家里捧着针线篓子苦思用功呢,就连*岁的小哥儿也都有模有样的端起穿针引线的架势了。
“小画,慢点,这还好走,再往前一点乱树枝就多了,仔细脚下面。”艾美拉着小画的手,走一步说一步。
穿着裙子还真是麻烦,尤其是拖到脚面的,梅画空闲的右手提着裙子的一边,脚下的速度也能完全跟的上艾美的步子,
“我知道了哥,你也留意着点,咱采野菜的地方在哪啊?”山脚边的树木到不密实,就是杂草太多,近距离瞅的话太眼花缭乱,想找点东西还真不容易,除非让熟悉山的人引路。
“看见前面那颗歪脖树了么?过去就是,那一处的野菜长的特密实,比别处的还嫩,有的人图省事不愿意往里走,都是从咱俩刚路过那片采的,所以啊,入口的东西想要味道好一些费点力气也不算啥。”艾美一进山时手里就抓着一根棍子,倒不是怕有危险,而是随时拨楞开脚下碍事树杈杈,小画第一次上山,他千万得给照看好了。
梅画听着大姑姐走这半天还脸不红心不喘的样子还真有点佩服,要说刚才那地还是平面,现在可是斜坡了,有的地方还挺陡,而且他抓着自己的手还特用劲,这常年劳动下来的身体还真不是盖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梅画果真看见一个从树干处就长歪了老树,离着他这也就二十米远吧,
两人也没歇气儿,直接奔到目的地,四下一看,果然一大片翠翠绿绿跟小豆苗一样大小的野菜,
“这个野菜我们叫芽苗。”艾美松开手,瞅着梅画惊讶的样子,笑了笑说,“累了吧,你先歇会儿,我先摘,回去你尝着好吃咱们下回再来。”
梅画摇摇头,这点体力不算什么,“我跟你一起,这也不累,”说着话,梅画把裙子提起来往腿上一夹,端下-身学着艾美的样子捏着野菜的细径处轻轻一提,便连根也拔了出来,这种叫芽菜的野菜跟现代生活中的青豆芽很类似,只不过上面是大小相等的四个叶瓣,有成人拇指盖大小,细径处也成碧绿色,颜色相比叶瓣较浅,长短相同,都在八公分左右,梅画摘了一块叶瓣尝尝,入口有点发涩,过后便是清鲜。
艾美注意到梅画的动作,有些期待的问,“味道怎么样?其实这个芽菜生吃也可以,我们通常都会拌在面里做菜饼,或者是菜窝窝。”
见大姑姐巧笑的眼神,梅画重重地点了点头,“不错,很新鲜,哥,这菜能包饺子么?你吃过么?”他以前跟朋友经常去一家老饭馆吃野菜猪肉的饺子,味道那叫一个棒,他每次都能吃两大盘子,谁让他体格壮胃口好呢,所以便顺嘴了问这个问题。
“饺子?”艾美抬头看他,不确定着问,“小画想吃饺子么?”他们庄稼人一般过年和正月十五才吃上两顿,平时哪舍得用白面和猪肉呢,不过小画既然问了他就得准备着,另外就是家里现在没猪肉,他得紧着手快一点,一会去后方村那家卖肉的人家割上一斤。
“嗯,我想吃了。”梅画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不过他也想到了家里没肉,再去县城买的话太费时间,想了想反正家里有鸡蛋,到时候多放点大油就行了。
艾美乐了,手下的动作加快速度,“行,小画喜欢吃咱就包,等我摘满了这一筐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去后方村割上一斤肉,你在家等我就行。我很快就回来。”
“啊?还去买肉?”梅画诧异,见艾美神色认真,心里嘀咕,大姑子对自己真不赖啊,别看他才这儿几天,但家里的条件和生活什么情形他早看清楚了,简直是艰苦的不能再艰苦,而大姑姐连磕绊也不打就依着自己,还特意去别的村子称肉,虽说他不知道在哪,也可能不算远,但这份珍贵的赤诚之心却让他微微红了眼。
梅画地嘴唇得得地瘪了瘪,“哥,咱家有鸡蛋,就用鸡蛋吧,多放几个就好啦,下次再用肉,别来回来去跑了,也不差这一时,要是这个芽菜好吃的话,那明天我们去镇上顺道买回来再包一次,饺子又吃不够,怕什么,今天你别去了,啊?”
艾美手脚利落,他那一小筐差不多满了,听了梅画的话就转过头来看他,顺手把菜压了压,他心思通明,这一时刻眼里妥妥地溢出了满足,
“行,就听画画的,咱俩再摘上半刻中就回去吧,你那筐里满了就行。”又不放心嘱咐,“小心提着点你裙子后面,别沾了泥土,可仔细着点。”
“沾上土洗就好啦。”梅画不在意,在他眼里这就是很普通的衣服,而且还是让他厌恶的裙子,巴不得不穿了呢。
“你这孩子!”简直是大少爷不食人间烟火,不晓得过日子得可丁可卯啊,那一针一线都是银子啊,不过一想到梅画那好几大箱子的布料和衣服,艾美心里一松,也就释然了。
哥俩又摘了一小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俩人准备打道回府。
“哎呦,不行不行,脚麻了,哈……哈……”梅画哭笑不得扭着脸曲折腿弯着腰不敢动,先是双腿膝盖以下没知觉,刚才一起身差点没仰着躺倒,还没过一分钟双腿就跟千万根针扎一样疼,嘴里只剩下啊哈哈了。
艾美一听到动静什么也没问,直接两三步跑过来双手搀扶着他,让梅画靠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就要去兜他腿,想把人抱起来。
“不不不不不……,不,哥,别抱我,等会儿就行,行。”梅画绷着身子靠在艾美的身上,舌头成了卷花,一脸心肝疼有苦难言的模样。
“肯定是蹲的时候长了,也是我忘了提醒你时常站起来走走。”艾美搂着梅画自责。
说话的功夫,梅画发觉那种针刺的感觉正缓慢消退,听大姑姐又愧疚又担心,他反而不好意思了,便主动承担责任,
“是我太娇贵了哥,你别瞎想,难不成我要是吃鱼卡到鱼刺了,还要去埋怨做鱼的人么?要是真是非不分的话,估计以后也没人给我做好吃的了呢。”
梅画的身体特别的软,艾美就跟抱着一团棉被一样,心叹自己弟弟真个好福气呢,听到梅画开导他言语,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你呀你呀,真是个小大人。”
又等了一小会儿,那种麻木感完全消失了,梅画用力的踢踢双腿觉得自己能行动自如了,便和艾美提着篮子往回走。
大姑姐偶尔发挥出来的磨叨功的功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唐僧的首席大弟子,从养鸡喂食讲到了柴米油盐,从浇水种菜跨越到了绣品样式,这大贯穿的手*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过度性尤其自然,结果正训导的有滋有味口齿生津之际,梅画又出幺蛾子了。
“哎哟,我靠,什么东西?”梅画也算是乖学生,正聚精会神地听大姑姐训话,冷不防的有个活物从他脚下窜过,骇的他心跳骤停一秒,到不至于吓到,反正惊一下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