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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峻熙去年的时候还没苏沐涵高呢,年初的时候才开始长个,到了现在,个子正好和她差不多,她低着头就站在他眼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沈峻熙心跳的不规则起来,‘噗通噗通通’乱跳,脸皮有些发烧,好像得了风寒一样。
“怎么好像比昨天还严重了?”苏沐涵颦着眉抬头看他。
沈峻熙慌得急忙转开脸,掩饰着自己红了的脸和异样的神情,顿了顿才胡乱答应了一声:“是吗……倒是不疼。”
“你就是逞强。”
苏沐涵白了他一眼,正要去苏沐劲的屋里看看,就被沈峻熙叫住了:“哎……刚刚是贾玄毓在外面?”
苏沐涵点了点头:“是啊,还有个夫子。”
“他们这么早来这里干嘛?”沈峻熙问道。
苏沐涵正要说,正巧孙妈妈从厢房出来了,她就匆忙说了句:“说是来接沐劲……”看到沈峻熙一脸的不以为然,又道:“一会儿和你说!”
说着就走过去,苏沐劲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她先叫了一声:“大姐!”赶紧又跑到沈峻熙跟前:“峻熙哥哥,你昨天怕不怕?”
沈峻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得是怕不怕蝎子,‘嘿嘿’一笑:“我才不怕呢!”他豪气的说着,看了一眼苏沐涵,拉着苏沐劲的手进屋:“哥哥我怕啥呀!蝎子我都敢油炸了吃!”
苏沐劲又羡慕又崇拜的惊叹:“真的啊?!”
苏沐涵又好气又好笑,低声吩咐了欣儿和春月去端早饭,又叫孙妈妈去苏沐劲原来的那个院子看看,里面应该收拾干净了,苏沐劲放在那里的衣裳什么的都不要了,但是书要拿回来。
“真的,我真的吃过,不过没什么吃头。”沈峻熙道:“一点味都没有。”
苏沐劲震惊又羡慕的咋了咋舌。
“沐劲,我不是和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遇上什么事都不能哭吗?昨天你怎么又哭了?!”沈峻熙语气严肃的责问道。
苏沐劲立刻涨红了脸,急急辩解:“我没哭……是吓得叫!我才没有哭,”他回头一指苏沐涵:“姐姐哭了!我看到的,哭的可伤心了!”
苏沐涵‘腾’的就羞红了脸,急忙的喝住苏沐劲:“不许胡说!谁哭了?!”
沈峻熙也大感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又偷偷高兴,没敢回头看苏沐涵的表情,只是挠了挠头,低低的偷笑了两声。他自己也觉着奇怪,从昨天被蝎子咬了之后……不是,从昨天无意中握住了苏沐涵的手之后,就觉着自己整个人怪怪的,总想着……总有种奇怪的感觉,看到了苏沐涵,就心跳加速,脸上发烧……
以前从没有这样过啊!
等丫鬟端来了早饭,三人坐在一起吃,苏沐涵和沈峻熙谁都不好意思看谁,倒是安静的把这顿饭吃了。
孙妈妈拿回来苏沐劲的书本,来接他的夫子也在院门口等着了,苏沐劲跟着去上课了。
春月把熬好的药端来,沈峻熙喝了,经过这一番忙碌,刚刚的窘意过去了,沈峻熙又问:“早上贾玄毓来说什么?”
“和夫子一块来的,说是接沐劲。”苏沐涵想了想道:“你觉着他来干嘛?”
沈峻熙撇嘴:“乔家老爷子是当朝阁首,乔家兄弟在府学向来横行,如今惹了咱们两家,府学的人就夹在中间为难了呗!两边都得罪不起!可不就得小心?!”
苏沐涵也是因为明白了这个意思,才没有和贾玄毓多说的。只是有件事她很奇怪:“照理说,咱们江宁府是陪都,皇族还有王爷、将军多如牛毛,府学里什么出身的贵公子没有?为什么就叫这两个人横行?感觉……”
沈峻熙就笑了:“感觉像是暴发户一样?权势的暴发户?”
苏沐涵马上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沈峻熙找了半天,屋里也没有个舒服的地方,因为是学生的屋子,没准备躺椅,也没有凉塌,他只能坐在椅子上,屁股往下滑,算是半躺在椅子上:“正是的呀!他们家实际就是权力的暴发户!想当初……十几年前吧,他爷爷还是个五品的官,成天跟在他老师后面,就差要舔靴子底了!结果一朝风云起,他爷爷的老师犯了点事,他爷爷马上倒戈相向,借着出卖老师的机会,这才爬上了位!”
沈峻熙摇着头:“这样的人起来了,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不但是爷爷,孙子也跟着得瑟!其实,什么出身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怎么能和他们一般见识?和他们争个高下?那也太没水平了。”
苏沐涵恍然了。
像沈峻熙这样的公子,都是祖辈就是王族皇族,天生的优越和高人一等,使他们根本不屑于和乔家兄弟那样明目张胆的横行,来显示自己的身份,他们根本就不用那么做,尊贵是无形中流露出来的,不是横行霸道就有了尊贵了。
气度和修养不同,使他们也不屑于和张狂的乔家兄弟一般见识。
当然,还有个原因,往往贵族出身的人,都是大家族,就算是年纪小的公子小王爷,从小家族熏陶,一个个也不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孩子。对于像乔家这样一时权势熏天的人,他们也没有得罪的必要。最起码,顺应时事,他们个个都明白这个道理。
“贾玄毓……真的像是府学的夫子一样。”苏沐涵道:“到现在为止,四个训导,我只看到他一个在忙前忙后,其他的人呢?”
沈峻熙一提起贾玄毓就皱眉,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心里厌烦就胡说,实话说了:“其他的几个,像宁王爷,还有京城派来的训导,根本就是二三十岁的大人,不可能天天守在这边,只有出了事才会过来……不过府学还真没出过大事!”
苏沐涵恍然的点点头:“那他们今天会来?”
“来不来这里也不一定……肯定是去府里呀!他们要交代,也是跟王爷还有将军交代,咱们小孩儿算什么。”沈峻熙无所谓的说道。
苏沐涵还想问,沈峻熙又笑着继续说了:“至于后果,这也轮不到咱们操心,和乔家是翻脸啊还是凑合过去呀,看王爷和将军商量去,肯定比咱们想的周全!”
他是看出来苏沐涵有些担心,这才这样说的。苏沐涵想想,也有道理,父亲处理的肯定比自己想的周到,这些事确实还轮不到自己操心,于是点点头。
两人暂时都不说话了,屋里静静的。依人一直在屋里候着,这会儿就过去到沈峻熙的身边蹲身轻声问道:“小王爷,您喝水吗?”
沈峻熙昨晚上喝了一晚上的水,这会儿听见‘水‘字,就想去茅厕,慌不迭的摇摇手:“我不喝,给小王妃倒茶。”
依人便过来给苏沐涵一福,声音很轻的问道:“小王妃,您要喝什么茶?”在沈峻熙面前,她对苏沐涵就显得恭敬一些,这不是苏沐涵的感觉,而是确实这样。
苏沐涵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动都没动,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依人半蹲着,登时就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想扭身给小王爷一个委屈的眼神都做不到!在门口候着的欣儿也看到,虽然不知道小姐是为什么给依人脸色,也急急忙忙的进来:“姑娘,您喝茶吗?奴婢给您去斟?”
“嗯……”苏沐涵这才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对欣儿道:“春月在干什么?”
“她和孙妈妈在收拾厢房。”欣儿声音微微带着怯意。
“叫孙妈妈过来一下。”苏沐涵道。
欣儿急忙答应了,这才出去,依人在她刚刚说话的时候,已经站起身来了,委屈的低着头退到了沈峻熙的身后。
沈峻熙当然都看到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就好像没发现一样,闭着眼睛养神。
孙妈妈进来,苏沐涵又吩咐道:“孙妈妈,你回府一趟吧,把小少爷的衣裳叫丫鬟收拾几件带来,还有日常用的东西。”
孙妈妈答应了,又问道:“姑娘您要带什么不?”
苏沐涵摇摇头:“不用。”
孙妈妈便也下去了。
沈峻熙很无意的道:“给我倒杯水吧。”
依人一顿,看了他一眼,轻声答应了出去。
屋里没人了,沈峻熙便问苏沐涵:“你怎么了?依人对你无礼了?你指使不动她还是别的什么事?”
苏沐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你的贴身丫鬟,我也不能指使。”
就这样含含糊糊的一句话,沈峻熙没太明白,又想起昨天,苏沐涵突然变得冷冷的语气……
再想起之前的那些事,依人上次说话的语气……
沈峻熙终于有点感觉了,依人……似乎一直在暗示自己,小王妃的一些举动不合适……她倒是没说,当然,她也不敢说!小王妃做什么,轮得到她一个丫鬟置喙吗?!所以才隐晦的暗示。也所以,沈峻熙一直没注意。
他蹙起眉头,苏沐涵是主子,有什么必要和一个下人置气?要是她自己的人,该轰走轰走,该教训教训!还不是因为依人是自己的丫鬟,就算是对她有不尊重的地方,她也不好教训罢了!
这样看来,依人不止是在自己面前暗示说着涵儿的坏话,在涵儿那里肯定也是做了什么不恭敬的事情了!沈峻熙心里也有些火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