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狼帝独宠 !
狼帝独宠,第三十六章 杀人偿命,你说呢?
不消片刻的功夫,那三个人就来到了孟浅夕的牢房门口,果然如孟浅夕所料一般,来者是两个女子,一个男子。舒悫鹉琻男子就是牢里的狱头,而两名女子,一个披着白丝斗篷,遮住了容颜,但是从她窈窕的站姿就可以知道这是一位绝对不凡的美人,而立在她身旁的应该是她的丫鬟,小鼻小眼,捂着自己的口鼻,大概是嫌弃这牢里难闻的气味。
“小姐,就是这里了。”狱头极尽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女子开口吩咐,声音如黄莺一般悦耳。
狱头转身而去。
这声音既美妙又耳熟,孟浅夕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再看一眼她的丫鬟,也眼熟的很,这个小姐是谁?
“小姐,你看看她,好眼熟啊!”在孟浅夕思考的时候,那个丫鬟已经指着孟浅夕叫起来。
披着白色斗篷的小姐顺势掀开了自己斗篷,一张无暇如樱的面颊浮现在了孟浅夕的眼前。
“江倚柔小姐?”第一时间,孟浅夕有些怀疑自己是看错了,无缘无故江倚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转瞬想想也没有错,江力是江家的旁支,那么与江倚柔也是远房亲戚的关系,如今江力死了,江倚柔要插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你?”江倚柔也第一时间认出了孟浅夕,那时见她,她不过是个穿着青灰色僧衣的小尼姑,可是当时她就已经让江倚柔惊艳无比,觉得人外有人。如今孟浅夕虽然已经作为阶下囚,但是她却穿着朴素的襦裙,留着一头又黑又长的秀发,比起当时青涩的模样,显然又添了几分柔美与可人。
“小姐你还记得我?”孟浅夕本以为江倚柔也该是个贵人多忘事的主儿。
江倚柔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你不是小尼姑吗?怎么还俗了?”
孟浅夕讪讪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答道:“事出有因,我早已不是尼姑了。”
“哦?”江倚柔点点头,又问:“是你杀了我表弟?”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要对我无礼,所以我才一时失手……”怎么解释都掩盖不了她杀了江力的事实,难道江家人还会在乎江力是因为非礼女子才死的吗?
江倚柔摇摇头,“行了,你不必解释,我那个表弟的性子我也清楚,花天酒地,游手好闲,如今得了这一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们江家出了如此败类,才是辱了我们江家的门楣。他只是我的远房表弟,中间已经隔了不知多少代了,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来为难你的,我今天来只是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罢了。”
“江小姐真是心善。”从一开始,孟浅夕就对江倚柔很有好感。
江倚柔盈盈一笑:“说说当时的情景吧,长安令吉安忌讳我父亲,不敢据实以报,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如何。”
孟浅夕便将一开始江力糟蹋麦田,到江力支开晴好而欲行坏事的事情统统向江倚柔道来。
江倚柔听罢点头,“果真是他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别人,放心吧,我会为你向我父亲求求情的。”
“谢江小姐。”有了江倚柔这句话,孟浅夕瞬间觉得自己出去有望了。
“不必!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放宽心吧!”
“好!小姐,你人美心善,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江倚柔优雅的唇线缓缓向上翘出了一不太明显的弧度,“是么?那便借你吉言了!”
江倚柔带着玉药转身离开,在确定孟浅夕听不到之后,玉药疑惑地问道:“小姐,你真的要救她?我们与她非亲非故,干嘛对她这么好?她可杀了表少爷呢!”
江倚柔的嘴角依然保持着那抹弧度,并没有回答玉药的问话。
到了天牢之外,长安令吉安早已在门外候着江倚柔了。
“江小姐?”吉安在等着江倚柔的指示。
江倚柔的笑容依旧甜美,可嘴里吐出来的字,却让人不寒而栗:“杀人偿命,你说呢?”
“诺!”吉安一颔首,已然明白了江倚柔的话里的意思。
玉药的身子也是一抖,刚才她的小姐明明是笑着对孟浅夕说会救她,怎么不过是出了一个门,她的小姐话就变了,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那样明媚?
玉药随着江倚柔上了江家的马车,一直闭着嘴巴不敢问话。
江倚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问道:“玉药,我知道从我今天进天牢看她,你就已经觉得奇怪了,是么?”
“小姐的心思,奴婢不敢揣测。”玉药低着头。
“在这个世上,除了我的皇后姑姑,我还只见过一个配和我的美貌相提并论的人,以前她是庵堂里的姑子,我念着她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登上什么大雅之堂,所以不去与她计较,免得有*份。可是现在她既然不安分的还俗了,还招惹了我的表弟,那么她必然就已经走入了大家的视野当中,我要是不先下手为强的除掉她,那么万一夜长梦多,她这次没有死成,以后大家在提到我江倚柔的时候,都会附带上这么一个乡野村姑与我媲美,你觉得这样合适吗?”江倚柔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她喜欢笑着说话,就算是说出让人觉得毛孔悚然的话。
“小姐说的是!”玉药憋住自己的气,她的小姐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容忍她多嘴的。
“现在除去这个后顾之忧,以后便安稳了!”江倚柔说完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就彻底歇了下来,她上次偷听到江力说有个女子可以跟她平分秋色,她的心里就一直压着一块石头,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讨厌自己被拿来做比较。
这次孟浅夕被捕入狱,她完全是怀着好奇心才悄悄来看看的,没有想到这个让江力动心的丫头就是那清源庵里的小尼姑,而且还出落得越发美丽了,这个世界上美女很多,可以倾天下的却没有几个,她江倚柔算一个,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再跟她相提并论,反正孟浅夕杀了人已经犯了死罪,那么便提早送她一程也无妨!
江家的马车慢慢驶去,隐在月色里,消失得无踪影,成俊因为不放心孟浅夕,一直躲在天牢外的死角里,刚才江倚柔对长安令吉安说的那些话,已经毫无遗落地落入了成俊的耳中,看来孟浅夕也许今晚就会遭毒手。
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有几名狱卒走进了孟浅夕牢房。
“你们想干什么?”孟浅夕退在墙角里,死盯着那几名越来越靠近的狱卒。
“当然是送你上西天!”狱头说道。
孟浅夕退在墙角处,不安地喊道:“怎么可以如此?你们竟然敢动用私刑,江小姐说过会救我的!”
孟浅夕说完这句话,几个狱卒都是哈哈大笑,就是江倚柔说要杀她的,怎么可能会救她?
“哎!大哥!反正她要死了,不如在死之前,先让我们弟兄几个先快活快活?不然她那一张娇俏的脸蛋,可不是浪费了?”一个狱卒舔着唇问狱头。
“如此甚好!我先上!”狱头色眯眯都应道,脸上荡漾着浪荡的表情,急不可耐地靠近孟浅夕。
“滚!”孟浅夕亮出匕首,“呲--”的一声就在狱头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狗娘养的!别给脸不要脸!”狱卒大喝一声,就要扑向孟浅夕。
“大哥!快跑啊!着火了!着火了!”外面突然有狱卒叫道。
“什么?着火了?”几人往外面一看,果然有浓烟冒了进来。
“快走!”狱头率先跑了出去,几名狱卒随后跟上,孟浅夕也跟着她们冲出去,想趁机溜走。
滚滚的浓烟冒进来,孟浅夕的眼睛被浓烟呛得睁不开,她捂住口鼻,半蹲着身子,往外跑去。
“姑娘!”
孟浅夕一愣,问道:“晴好?”
“姑娘!是我!”晴好冒着浓烟冲进来,见孟浅夕还在浓烟中摸索着出路,赶紧拉过她的手,道:“姑娘,快走!”
“是你放的火?”
“不是,是成俊!当时我追了他们一路,才发现中了调虎离山计,回到村里,你已经被抓捕入狱了,我一直在外面候着时机准备救你,没有想到我还没有动手,就见着成俊放了火,制造混乱,于是我便趁机冲了进来!”晴好解释道。
孟浅夕急得直叹气:“那个傻子!不是让他不要管我的吗?那现在他人呢?”
“我不知道,我让他快走,我会救你,可是不知道他逃脱了没有!”晴好一直在天牢对面守着,偶然见到成俊放火,看天牢混乱才冲进来,完全不知道成俊现在状况如何。
晴好扶着孟浅夕一路闯出了天牢的大门,大门处的火光尤为盛,两人皆捂住口鼻往外面冲。
“有人劫狱!抓住她们两个人!”狱头大声喊道。
“姑娘!你先走!我断后!”晴好推了孟浅夕一把。
“不!要走一起走!我绝对不会抛下你,还有阿俊!我们三个要一起离开!”孟浅夕回过头,坚定地看着晴好。
顷刻的功夫,许多狱卒都围了上来,将两个人围在中央。晴好手中握着长剑,孟浅夕手中也握着成俊给她的匕首,打算冲出这个重围。
“呀!”那些狱卒突然都向前冲了进来。
晴好几个翻身,手中的利剑来回穿梭,不费多少功夫就将这些狱卒伤倒在地。
孟浅夕擅长搏击和枪击,对于匕首的使用相对不太灵巧,但是良好的功底和机敏的反应能力,还是能让她在对付这些功夫并不算上乘的狱卒面前游刃有余。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危乱中,突然有人高喊一声。
所有人都住手,回头看去,只见长安令吉安身边的侍卫已经挟持住了成俊,那个侍卫一手抓住成俊的胳膊,一手将长刀架在成俊的脖子上。
“阿俊?”孟浅夕瞳孔一缩,步子不觉上前了一步。
“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纵火的贼人!”吉安命令道。
“阿夕!不要管我!你跟晴好快走!”刀就在成俊脖子上,可是他还是丝毫不惧地对孟浅夕叫道。
“不!阿俊,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孟浅夕死命摇头。
“你听我说,要是你们也束手就擒了,我们三个都逃不出去,现在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快走!”成俊不顾一切地冲她喊。
“臭小子!废话少说!你们两个刁民快点丢掉手中的兵器,不然我就杀了他!”吉安已经很不耐烦了。
那个侍卫听见长安令这么说,立刻往成俊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成俊的脖子上立马多了一道鲜红的血口子。
“阿俊?”孟浅夕的心一揪,“晴好,丢掉兵器!”说话间,她已经将自己手中的匕首丢下。
匕首“哐当”一声落地,晴好还是不能接受,要是连兵器都失掉了,要逃出去就更加困难了。
“晴好!”孟浅夕再次命令道。
晴好一垂头,才不甘愿地将手中的长剑丢弃,又是“哐当”一声响。
“擒住她们!”吉安又命令道。
“诺!”狱卒听见,忙上去将孟浅夕和晴好二人架住,她们两人立刻被他们粗鲁的擒住,动弹不得。
成俊见状,深叹了口气,之前放火惹开注意力的功夫又白费了,但是他也早就该料到孟浅夕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是吗?要是她真的这么抛下他离开,那他就得怀疑这个孟浅夕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孟浅夕了!
“都押回天牢去!”吉安喝道。
“诺!”
成俊放的火已经被扑灭,此时三人都被重新押回天牢,吉安也跟在后面。
晴好身为裴修身边最出类拔萃的暗卫之一,曾经帮他在暗地里完成过多少事情,这点重围对她来说并不算困难,可是现在还有孟浅夕和成俊,要是救不了成俊,孟浅夕一定也不会离开的,现在只有擒贼先擒王,才能脱困。
晴好眼尖,低着头看见吉安跟在自己后面,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晴好左右手肘同时往擒住她的两个狱卒胸口处一顶,同时抽出其中一名狱卒的佩刀,几步的功夫就踢开吉安身边的侍卫,将刀死死架在吉安的脖子上。
“大胆狂徒,你想干什么?”吉安一瞬间便慌了。
晴好牢牢地擒住他,“给我们三匹快马,让我们离开这里!”
“大胆!你……”
晴好学着刚才那名侍卫的样子在吉安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子,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配合我们为上,不然我们逃不出去的话,大不了有你这个长安令做垫背,我们一起死就是了!我们只是一介草民,可是你可是朝廷命官,有你陪我们去见阎罗王,我们也不吃亏!”
“好!好!我放!”吉安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在流血了,赶紧说道:“放人!给他们准备马!快!”
孟浅夕和成俊立刻就被放了,他们一起走到晴好身后,拿着吉安做挡箭牌。
三匹马被牵来,孟浅夕和成俊先上了马,晴好让那些狱卒和侍卫退到了远处,才翻身上马,一把推开了吉安,驾马而去。
“别让他们跑了!放箭!”吉安还未从地上爬起身,就已然先下了指令,囚犯跑了,他这个长安令也休想有好果子吃!
箭雨顿时密布而来。
晴好的马骑在最后面,半回身拿着刚才从侍卫那里夺来的长刀来回来拨打,打开射来的利箭。
孟浅夕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器,只能靠快速骑马,才能躲开那片箭雨。
成俊回头一看,越来越多的箭飞射过来,连忙一个纵身,跳跃到孟浅夕的马背上,将她紧紧抱住。
“阿俊,你干嘛?快放手!快回你自己的马背上!”孟浅夕心里一阵恐慌,成俊这是要为他做肉垫啊!
成俊紧紧环住她的腰,即将开口之时,却感到后背的一股锥心之痛,已经有一支箭正中他的背心。
“阿俊,你怎么了?”她似乎听到了他微弱的痛呼声。
成俊艰难的开口,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不出破绽:“我很好,阿夕!你知道吗?一直以来阿狂将你保护得太好了,我没有机会靠近你,保护你,对你好,现在,我终于也能对你好一次了!”
“阿俊,你瞎说什么?你对我一直很好!很好!我都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里突然就湿润了,因为害怕,声音也大了起来。
又是一支利箭射来,成俊的口中吐出一滩鲜血,染红了孟浅夕的肩头。
感觉到肩头的潮湿黏腻,孟浅夕更害怕了,“阿俊,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中箭了?”
“没有,没有……”他还是撑着说下去,“你听我把话说完,在清源庵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要不是尼姑就好,我一定会将她娶回家做媳妇!我一直爱慕着你,又不敢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阿狂。我怕你会拒绝我,所以就想远远看你就够了,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够了!其实我还不如阿绿,阿绿她至少敢表明自己的心意。请你看在阿绿是我妹妹的份上,不要怪她叫人来抓你,我愿意弥补她所犯下的错误……”
“我不会!我绝对不会怪罪阿绿!只要你没事!只要你好好的!成俊!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的每一个字都是颤抖的。
背后的痛楚已经让他麻木,他已经不清楚在刚才他说话的那期间,背上又中了多少箭,他的手越来越使不上力气,紧抱着她的手,也松了下来。
“阿俊!不要松手!他们就快追不上我们了!”孟浅夕越来越害怕,他感觉到成俊的力气在流失,急忙松开其中一只拉着缰绳的手,紧握着成俊粗糙的手掌。
成俊的脸色早就惨白,感觉到孟浅夕在拉着他的手,他没有血色的唇勾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阿夕,有一件事……你……你……要牢记……”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小心江……倚……是她……要杀……”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成俊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小,孟浅夕已经听不清楚。
“我说……要小心……江……”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眼皮也渐渐垂了下来,马跑得太急太快,他的身子也在抖。
孟浅夕握着他的手,可是马一抖,手中握着的那个粗糙的大手突然就没有了,她连忙去捞,却什么也没有捞着。
身后有“砰--”的一声巨响,是什么落地的声音。
她回头去看,成俊趴在地上,像只刺猬一般,身上插满了箭,可是他的眼却目送着她消失的方向,已经没有了焦点。
“不!阿俊!”孟浅夕一拉缰绳,就像要调转马头。
“姑娘!你做什么?快走!”晴好见状,连忙拉住孟浅夕的缰绳,在马屁股上一通猛拍,两只马都撒腿而去。
“阿俊!晴好!你放手!”孟浅夕不停地回头,阿俊那么悲惨地躺在血泊之中,她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走?他是为自己而死啊!
晴好拉着孟浅夕的缰绳不肯放,“姑娘!万箭穿心!他已经死了!就算我们回去也救不活他,他是为了让我们脱困才死的,我们现在回去要是再落在吉安手中,他才真的叫死不瞑目!你就让他安心地去吧!现在还没有到城门下钥的时间,等关了城门,我们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想想我们公子,他还在等着与你相聚,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公子又当如何?”
“阿狂……”风呼啸而过,阿狂让她的心突然柔软起来,她再转过头去,成俊的尸体已经变成一个小点,“阿俊,对不起,对不起……”
泪流到嘴里,又咸又涩。
对不起,阿俊,但是你最后交代的那一句遗言究竟是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