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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浅夕将柴房里的东西随意收了收,就带着阿狂一起搬到了属于她一个人的禅房。
禅房并不大,但是格外干净敞亮,房间坐北朝南,光线充足,床上有干净的被褥,这个冬天,她一直是靠着会音的接济,给她送干净的棉衣和棉被,她才勉强在柴房那个又黑又冷的地方,熬过了大半个冬季,现在法慈让她拥有自己的禅房,她和阿狂再也不用为睡觉而发愁了!
孟浅夕将干净的棉被铺好,回过头问地上的阿狂:“阿狂,你开不开心啊?以后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了!”
阿狂一直很少出现在人前,因为他怕别人也发现他长不大的秘密,他除了夜晚去法空那里,白天都留在柴房里等着孟浅夕,此刻他看见孟浅夕欢呼雀跃的样子,自己也一样是喜上眉梢,对于他来说睡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身边,那么就胜过一切!
“会净,师父找你!”会音奔了进来,脸色还有些忧愁地说道:“师父让你把阿狂一起带去。”
什么?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啊!
法慈这是要亲自验证阿狂的身份嘛!
孟浅夕一时着急起来,虽然法慈在人前一直很维护自己,但是要是她要是真的知道阿狂是条狼之后,不肯让阿狂留下该怎么办?
会音看孟浅夕焦起来,急忙开导道:“会净,你别着急,师父仁善,很好说话的,而且我已向师父禀明,你被法能师叔在雨中罚跪了一天一夜,被雨淋坏了脑子,许多事情都忘了,师父不会为难你的。”
“真的吗?”会音这么说,孟浅夕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会音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你刚刚也看到了,师父多么疼你,一直在为你说话,甚至还让你一个人住一间禅房呢!”
可是尽管孟浅夕将心放下来,阿狂心里却也不好受,万一法慈师太真的容不下他怎么办?
不会的!还有法空是他的最后保障,法空不会放置他不管的,如此,阿狂的心也才逐渐平静下来。
孟浅夕便抱着阿狂去了法慈的禅房,法慈的禅房是虚掩着的,孟浅夕轻敲了几下门,禀告道:“师父,徒儿来了。”
“进来吧。”
孟浅夕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尊观音像,观音像面前点着一对蜡烛,因为禅房里面燃着香,所以整个房间里香雾缭绕,带了几分让人安心镇神的功效。
法慈的禅房里面随处可见佛像,佛珠,木鱼,经卷之物,与法空的八卦图般的山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孟浅夕暗暗感叹,这才像一个尼姑生活的地方啊,法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修道的伪尼姑!
法慈正闭目坐在案边诵经,孟浅夕走到她边上,微微一颔首,又说了一遍:“师父,弟子来了。”
“坐下吧。”
孟浅夕闻言在一旁的蒲团上跪坐了下来。
法慈本还有些漫不经心,可是一睁眼就见到了孟浅夕怀中的阿狂,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眼眸,法慈呼吸一滞,眼神也直了。
阿狂拿不准法慈的态度,尽量蜷起身子,不跟她有太多的眼神交流。
孟浅夕有些歉然地将阿狂护在怀里,她知道,法慈已经看出阿狂是条狼了,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师父,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法慈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不管他是什么,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既是如此,我们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这就是差距吗?这才是真正的师太!真正的德高望重啊!法能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孟浅夕瞬间又对法慈升起了无数的好感,继续问道:“可是师叔她们……”
“法能师妹她本性如此,不必与她计较,既然法空师姐也说他是一条狼狗,那你便将他当做是一条狼狗养着便是了。”法慈明白,法空说面前的狼是一条狼狗,那一定有她的用意。
“诺。”孟浅夕心花怒放,这个法慈师太可真是和蔼可亲,慈悲为怀啊!
“我已听会音说过,你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许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不要紧,你以后继续跟着我们上早课午课,你悟性高,很多东西你慢慢会学回来的。”
“诺。”孟浅夕觉得法慈就像一个温和的老师,不管她说什么,既不过分也不严苛,孟浅夕都会乖乖应下。
但是过不多久,孟浅夕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虽然法慈回来以后,她可以不用砍柴扫地了,可是住干净的禅房了,但是她每天都得按时上早课和午课,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每天都要跟着法慈师太念经文,法慈还给她布置了许多课业要按时完成,她下课之后,还得找会给她补课,因为在佛学这一块,她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甚至根本就没有基础可言!法慈还时不时就喜欢来个抽查什么的,那些阿弥陀佛,让她的脑袋生生地打起了无数个死结。
却说法慈,她虽然心善,但是狼在天汉是一种非同小可的生物,她辗转反侧了几夜,最终还是上山来找法空,希望能从法空那里了解些什么,至少法空该告诉她硬生生地将一只狼曲解成为一只狼狗的原因是什么。
坐在法空药香萦绕的洞穴里,法慈直言不讳地问道:“师姐,你为何要留下会净身边的幼狼?”
法空不答反问:“你又是为什么要留下那只幼狼?”
法慈一愣,答道:“出家人讲得是慈悲为怀,我没有理由为难一只幼狼,而且,师姐你都说那是一只狼狗了,我怎可拂了你的意?只是他始终是狼,万一有朝一日给我们带来灾祸可怎么是好?”
法空一笑置之:“多谢师妹给我这几分薄面,只要我们每个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这件事怎么会传到外面去?人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没有人会犯傻的。”
法慈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环眼看了一下这个昏暗的小山洞,问道:“师姐何时搬下山去?”
何时?
法空难得温和地一笑:“也许,就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