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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嫂子听见动静大急,却是一个跟头栽了老远,也看不着二人的方位。再听严三喊出的话,顿时就懵在了原地……
而屋外,殷璃飞与哥舒璟正牵着马在到处找阵眼:“诶,应该是这个方向对吗?从烟雾弥漫的范围算的话,一步两步……”按照步伐方位走过一段路,殷璃飞向前方伸出手,到了一半却是受阻。
“咦?”摸起来好似一道木板门,再凑近一看,殷璃飞当即喜道:“这是秦婶家的大门,那我家就在隔壁了!”
却在这时,眼前的门突然往里一退,在殷璃飞疑惑间,一双黝黑的烟雾都遮盖不住的眼在门后出现。
“紫月姑娘!”殷璃飞下意识唤。
“你回来了?”秦紫月说,又淡淡的望了一眼和殷璃飞手牵手站在一旁的哥舒璟,跟着说:“你娘在我家!”
“飞儿,是飞儿回来了吗?”立即,兰氏的声音传来,期间还伴随着五妞的抽噎声。
也只在瞬间,眼前雾气散尽,原本还有所阻隔的天地豁然开朗。
殷璃飞还牵着哥舒璟的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变化。再看四周,官差打扮的人也四散的怔在不远处,期间还有村民,以及秦子睿、凌夙锦、风愚等人。
众人的脸上不是惊奇就是惊吓,有的人还以为自己刚刚是在梦游。
唯有秦紫月脸上闪过一抹惋惜的懊恼之色,跟着突然推了殷璃飞一把骂道:“你想干嘛?别妄图躲进我家避难,快走开,你可不要连累我们!”
殷璃飞不妨,撞进哥舒璟怀里便被他扶住,不急感谢,便诧异的看眼前沉着脸色,又开始催还站在门里的兰氏离开。
“月儿?”秦母也是错愕的看着女儿反复无常的举动,当即皱起了眉头。
秦紫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继而余光一闪看见不远处的凌夙锦:“凌哥哥,你们可回来了!”
说着提着裙摆冲出门槛,奔向被她这边举动吸引过来注意力的凌夙锦和秦子睿。仿佛弥散着终年乌云的眉目间瞬间如方才的雾气般,诡异又让人猝不及防散去。
“月儿,你怎可如此无礼?”秦子睿当即皱眉质问秦紫月。秦紫月刚到得凌夙锦身边,听得这话,就立即挂了脸,有些期期艾艾的蹭到了凌夙锦的另一边咕哝:“哥哥你还要读书,惹上官非可不好!”却是为秦子睿着想的样子。
“你哥哥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吗?我行得正坐得端,无所畏惧!”秦子睿皱眉说。
“子睿兄,好了,月儿也是为你着想,有事回去再说吧!”凌夙锦跟着摸了摸秦紫月的头温和的开口,眼睛却是有意无意的望向殷璃飞的方向,正确的说应该是看她身边的哥舒璟。
哥舒璟感受到他的视线,转眸相对,二人便是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无人在意。而远处的风愚一眼看见哥舒璟,当即色变,刚想上前叩拜,但突然回头看眼远处的凌夙锦,见得他静静的站着,犹豫了一下便也僵硬的站住步子,期间却是视线再也离不开哥舒璟。
而另一边,缓过神后的官差见得四周的男男女女,又听得这边的动静,顺手拿出随身带着的画像看了一眼,继而为首的刘头突然指向殷璃飞的方向呵斥:
“殷璃飞,别跑!都愣着作甚,快给我拿下!”
几个手下还有些发怔,听见命令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殷璃飞围住。
殷璃飞被喊的皱眉,刚想说话却被哥舒璟往后一拽藏在了身后。
“诸位因得何事要抓我娘子?”哥舒璟悠悠问道,一句话让一众人露出惊讶之色。兰氏眼神一呆继而是欣喜若狂,远处凌夙锦眼底也是闪过诧异,忍不住就多看了殷璃飞一眼。
“你娘子?”一个官差闻言疑惑非常,继而望向身边的同伴:“是不是搞错了?没有听说这殷璃飞有相公啊,不是个弃妇吗!”
“废物,休弃了又不是不能再嫁,不是说她家养了男宠吗!”官差里的刘头闻言走过来就拍了那人脑门一下,继而严肃的瞪向哥舒璟,对上哥舒璟漆黑深邃的视线,居然就忍不住心颤了一下,不禁一愣,却很快又稳住心神拿更凶的眼神瞪哥舒璟,还觑他身后的殷璃飞:“不管是不是你娘们,就问她是殷璃飞吗?”
“是我没错,只不知小女子犯了什么罪,要劳烦几位差大哥大老远的从京畿赶到这乡野之地抓人?”殷璃飞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想将哥舒璟反挡到身后。哥舒璟却是固执的站着,硬是抓住她的手将她往身后塞。
“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不知道吗?”刘头提高声音呵斥,但看殷璃飞的眼神却是充满贪婪的打量。
“不知道,还请赐教!”殷璃飞无辜的眨眼,不卑不亢的道。
“呦,小嘴还挺厉害的啊!”刘头闻言一副被气笑了的样子,抬手就往殷璃飞脸上探。下一刻,却是惨叫着弯了腰。
“刘头!”底下的三个官差见此,忙惊慌的上前扶他。
刘头感觉那疼痛却只是一瞬间,再回神却只剩满身虚汗,本想对殷璃飞发作。却见她纹丝不动的站着,一并和她手牵手站成一排的哥舒璟也是脸色平静的样子。
“谁,谁暗算老子?”刘头知道自己吃了暗亏,当即喝骂。可是却发现周围人的脸色都很冷然,明明看不出是谁下的手,却感觉每个人都对自己不怀好意。
不禁又想起之前诡异而起的雾气,刘头一咬牙呵斥身边的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带走,等着鬼艹呢?”
几个官差忙应着要上前抓人,哥舒璟却再次挡道前面,只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几人就怔在原地,哥舒璟跟着开口:“就是不问缘由,你们可有缉捕文书?”
“文书?老子的话就是文书!”刘头一听当即呸了一声,“劝你们老实点乖乖跟我走,免得吃苦头!”
“既无文书,又无缘由,你们分明就是假冒的官差吧!”远远的,一直站着的风愚这时开口。
官差不及看风愚,眼底立即闪过一抹慌乱之色,立刻怒道:“少啰嗦,到了衙门你们就知道真假了!”说着,就抄着枷锁要去绑殷璃飞。
风愚脸色一变,身形一闪。那刘头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还没有看清,就觉腰腹一痛,下一刻人就飞了出去。
“头儿!”几个官差见此当即下破了胆,却是犹豫了一下才敢上前扶起他。
那刘头刚爬起,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而围观的村民已然吓得个个变了脸色,纷纷往更远的地方退去。
“你你,你敢打老子,你,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刘头忍着痛,愤怒的指着挡在哥舒璟与殷璃飞面前的风愚。
本来今天城门放行,他是受官家老爷的吩咐按照惯例到殷家探亲的。而所谓的探亲,就是以在贵族间打点为名,朝殷家伸手要银子的意思了。一来就因为脸生被官氏指派了这事情,冲着大把的赏钱于是就意气风发的来了。
想着这殷璃飞再厉害,除非是想造反了,否则怎么敢忤逆官差?只待他们将人骗回了殷家,再好好的收拾!未曾想,居然碰到这些个难缠的!
“小爷管不着你是谁,有何异议,到京畿风家说话!”风愚冷嗤,“现在,立即给小爷滚,要再让小爷看见,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刘头被唬的一惊,只觉风愚这刻气场威慑迫人,但风家是谁家?他跟在官家老爷身边办差多年,打点一切官场往来,怎么就没有听说过皇城有什么名望高的风家?他都没有听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于是咬牙骂道:“我家老爷是堂堂八品县丞,就是没有缉捕文书,也能随意惩治了你们这些刁民,你且等着……”
风愚一听,却是乐了,跟着大笑出声:“我当是多大的王侯呢,原来不过一个蚂蚁大的小官!居然也敢在皇城底下只手遮天冒充衙役,这是嫌庶务太闲,插手插到府衙的事情来了吗?对了,你们老爷是姓官是吧!”
刘头见得对方听他自报家门不但不害怕还敢肆意嘲笑,心里感觉不妙,但事到如今还是不想落了下风,当即挺了挺发闷的胸口道:“正是!我家姑奶奶家财万贯,姑爷是当地出了名的财主!我家老爷的上风那可是国丈公!”姓刘的不觉自己的话有多滑稽可笑,越说越自鸣得意!
风愚听到这里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行了,知道了,回头我会让人好好照顾照顾你们家老爷的!”
那刘头还待争辩,风愚却是眼神一厉,俊颜一沉,刘头立即吓得屁滚尿流,忙催着身边的喽啰带自己离开,走时还不忘撂下狠话:“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官家的爪牙一走,一时间就没有了把戏看,村民们却还是没有离去,个个瞪大眼睛惊奇无比的看着这几个天人般降临在他们村子里的美男子们,一时间私语不断。
风愚这才转身朝哥舒璟一揖,再朝殷璃飞深深一弯腰,行了一个颇重的礼。殷璃飞诧异非常,忍不住看了哥舒璟一眼,心里突然感觉怪异。哥舒璟却是安抚的握紧她的手,只听风愚说:
“上次的事情是在下鲁莽,还请……夫人原谅!”
“都过去了,算了!”殷璃飞跟着说,而且都好些天过去,她几乎都快忘记这人了!
“你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吧!”哥舒璟这时开口,深邃谪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风愚。风愚诧异抬头,对上哥舒璟的眼神,愣了一下眸光继而一亮:“确实,眼下正要赶着回去!这就告辞了!”
说着又朝凌夙锦看了一眼,对秦子睿道:“子睿兄可否借马一用?”
“呃,你我还说这种客套话,当然可以!”秦子睿忙说。
殷璃飞一听,顺手就把还停在自己身边的马儿卸下背上的草药。哥舒璟跟着也搭了把手,哥舒璟这一动,风愚也赶忙上前帮忙,颇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
“多谢!”风愚继而向在场的人一拱手,道了声别便纵身上马,清喝一声策马离去。
风愚走后,殷璃飞眸光在秦母和秦紫月身上略过,接着开口:“我也多谢诸位了!”既然秦紫月不愿意承认帮了她们这一回,她也就不戳破了,说完默默的捡起地上的草药准备回家。
哥舒璟见得殷璃飞的神色,也跟着默默的帮忙。兰氏站在一旁,看了眼怀里已经睡着的五妞,便一手搀着桂早,又对秦母一番感谢就先进了家门。
“啊,杀人了,杀人了——”
却在这时,一声尖叫从隔壁严家传出。殷璃飞的动作一顿,众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凌夙锦与秦子睿便第一个冲进了严家。
众人进门以后发现,严家两个孩子呆呆的站在主卧外。严家婶子惊恐的跌倒在门边,而屋里,严三嘴角噙着怪异疯狂的笑,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要掐死你偿命,我要掐死你……”
而被半残的他死死卡着脖颈的苏苗脸色发青,已然死僵。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才蜂拥而上,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严三拽起,将两人分离的时候,严三的指甲都已经断裂,缝里更是嵌着苏苗的血肉,可见下手之狠。
严家嫂子此时已经吓傻,只会喃喃的念叨:“杀人了,杀人了……”
殷璃飞根本就没有去凑热闹,只是拿着药草站在自家院子里听动静。而后听见村长带人过来,直接将已经呈现疯癫状态的严三拉去了祠堂关押,只等官府的人过来发落。
严家嫂子和孩子被暂时接到对面的严二婶子家住,纵使严二婶子其实不大乐意,却也不好当着一众人的面拒绝。
“怎么不高兴了?”这时淡而温柔的声音传来,殷璃飞回神,抬眸望进身边人琉璃色的深邃黑眸里,一时却没有应答。
哥舒璟也不说话,只是坦然的任她看着。
越看,殷璃飞秀眉跟着皱起:“你说,这两人好歹夫妻一场,曾经相濡以沫同床共枕数十年,原来妻子知道相公对自己不好。可无论相公怎么坏,也是不离不弃,依旧为他生儿育女,生了一个又一个。这究竟要怎样的绝望了,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寻了死路也不阻止呢……你说这人心啊,是不是很难侧?”
殷璃飞说这话时静静的盯着哥舒璟的眼,语音平和,眸光清灵没有一丝涟漪。
她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回想刚才,雾气散去之前严三家传来惊叫。别人都习以为常,没有多在意。但严家嫂子明明是在家的,却为何等到两人大闹了半天,死了一个才发现不对劲喊出声来……
她其实不觉得严家嫂子做的错,甚至觉得严三和苏苗都是罪有应得。只是,讽刺的想,要逼一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传统女人到这种地步,这男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哥舒璟只觉心头一跳,那一刻居然产生莫名的心虚。有一瞬间,是不敢与之直视的。但他最终坦然的立着,与殷璃飞对视:“事情总有两面,不是所有人都如严三那般!”
殷璃飞不置可否,听罢却是笑了:“你忽略了一个重点,我是觉得……这一切应该是从欺骗开始的!”说着却不再看哥舒璟的脸,径自去整理药材,一边说:“你说,如果严家嫂子一开始知道生不出儿子会有这样的下场,她还会一个个的女儿生出来,让严三当牲畜一样的卖掉吗?到最后,还由着他和其他女人来谋害!如果不是抱着一份信任,信任这个男人会良心发现,珍惜她的付出,还拿她当妻子,拿她的孩子当儿女,怎么会到这一天……”
哥舒璟闻言唇瓣张了张,欲说什么。
“好了,我不过随口说说,你也别太当真!”殷璃飞这时又笑着说,仿佛在刻意阻止哥舒璟说话,随手就在篓子里翻出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
可是哥舒璟却感觉她的笑意根本找不到一丝愉悦,只看着她纤指灵活而动,被阻了后却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殷璃飞几下将手里剖去外皮的地瓜往哥舒璟手里一塞,又说:“我知道各人都应该有一片自己的世界,谁也不能一切皆围着一个人转,就是夫妻之间,也还有公公婆婆孩子柴米油盐……你生来注定了与一般人不同,我如今只希望,这剖去一切虚华或丑陋的外表后,里面的东西还是真的!”
说完也不给哥舒璟说话机会,转身就往侧卧走去——她是真的怕才信任了这个人后,却听见真相的另一面!
“飞儿!”哥舒璟果断扯住殷璃飞的胳膊将她拽回,殷璃飞不妨一下子撞进他怀里,却是低下头没有再看他的脸,可是也没有挣扎,只垂看着他玄色衣襟上的金色云纹。
紧接着,纤手被他如玉的修手执起,殷璃飞紧紧攒住拳头,仿佛宣誓了内心的挣扎。
哥舒璟却硬是将她纤手掰开,将一样东西放了进去。殷璃飞一眼认出这是他早晨拿在手里雕琢的木头,不禁诧异,下意识就拿在手里翻转:“什么东西?”
只见那东西黑沉如墨的颜色,一端尖细,一端雕刻成祥云的形状,尾端垂着一根细碎的红色流苏,看起来古朴却不失雅致。
看样子,应该是一根发簪吧!哥舒璟亲手做的发簪?!这个念头一入脑,殷璃飞就被自己惊着。这个人用什么花言巧语不好,为何花心思弄这种东西……这让她又不得不怀疑,刚刚哥舒璟与风愚的眼神交融其实没有太多意思,是自己想太多了?然后哥舒璟问麻醉散的事情也只是好奇,并不是别有用心……
“我给你戴上试试!”哥舒璟说着又从殷璃飞手里接过簪子,殷璃飞呐呐的松手。任由他抽走固定发髻的琉璃簪子,这只簪子差不多快给她簪坏了。上面的珠子已经脱落,只剩下一个柄花。这也是她出王府时,唯一戴的一件首饰。
哥舒璟看着眼前青丝如墨倾泻地的绝俪人儿,眸光不禁有些深远,但还是淡定的将她的墨发盘在一边隆起,而后簪上自己的簪子。固定好后,又顺了一下殷璃飞的发丝,让多余的发丝柔顺的散在她柔弱的肩头。
再看眼前人,白皙的面容上泛着一层自然的浅粉色,明眸清灵,里面仿佛氤氲着一层倔强的水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哥舒璟忍不住抬起手,殷璃飞眸光一闪,却感觉哥舒璟的手轻抚上垂落在耳畔的流苏……顿时心里情绪复杂,在他的玉手顺着往下的时候,殷璃飞秀眉一皱推开他的手:
“这么丑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说着抢过哥舒璟另一边手里的琉璃簪,转身簪着哥舒璟的簪子逃也似的回房去了。她觉得,她需要好好冷静的想一想……
哥舒璟望着殷璃飞的背影却是笑了,再看手里雪白的地瓜,便递到唇边咬了一口。那清甜的滋味入了唇齿,一时间仿佛又生出百般滋味,让人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
他知道她心里有道坎,但他会耐心的等!
——
真的官差很快来了村子,了解了情况又勘察了现场后就将严三带走,因为严家嫂子是唯一见证人,便被一起提去了京畿衙门问话,一直到很晚才得以放回来。
后听说,严三对杀人的事情供认不讳,应该逃不了死刑。在这个时代,可没有精神病杀人不偿命一说。
而自从严三回来后,闹腾了快一个月的严家也终于安静下来。同样,怕也将会一直安宁下去。
殷璃飞一直没有过去,只开了宁神的药丸让兰氏送去隔壁给大人和孩子,至于五妞,觉得即使现在还回去怕严家嫂子也是无力顾及。便一个人抱着在屋里逗弄,直到哄睡着,这才放下她。
望着台上的烛火,殷璃飞沉思了好一会儿才一咬牙找出笔墨纸砚,笨拙的书写起来,看着纸张上歪歪扭扭的字,不及吹干墨迹便轻轻带上房门走向主卧。
主卧里,哥舒璟正在教桂早识字,只听见响动就望向了门口。当看见殷璃飞自夜色里娉婷走来,发间簪着他白日簪上的簪子,那红色的流苏垂落她耳畔,不经意的平添了几分妩色,哥舒璟眸光顿时微微一亮。
殷璃飞径直走到哥舒璟面前,将纸张往他手里一递,递完转身便走。哥舒璟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纸张,努力辨认了两眼才看清上书《麻醉散方》几个扭曲的字。
哥舒璟的眸光顿时谪亮,继而却又复杂交织,在殷璃飞走远之前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
“干嘛?”殷璃飞皱眉疑惑。
“哥哥姐姐,我去看看小妹妹!”在屋里读书的桂早很通眼色的道,跟着就拿着书奔去殷璃飞的侧卧。
哥舒璟便直接半拖着将殷璃飞拉进了厅里,殷璃飞的动作很僵硬,却没有挣扎。
“这个药的具体配制方法上面都有说明。虽然字是丑了点,但应该能够看懂!”殷璃飞语气淡淡的解释。
“你这是何意?”哥舒璟问,眼睛谪亮的盯着烛火下殷璃飞不甚明亮的娇颜。
殷璃飞被问的皱眉,抬眸望向哥舒璟,唇瓣微动,真有立即跟他摊开所有事情的冲动。但……如果那些是假的,她只希望他能在拿到这东西后明天就消失掉!
“什么什么意思?给你就拿着呗,问那么多干嘛!你不要啊?不要还给我!”殷璃飞咬了咬牙说。
“真的给我?”哥舒璟挑眉,一把握住殷璃飞欲回抽的手,眼眸不禁幽深了几分。
“不在你手里了,还有假的!”殷璃飞不耐烦的说。
“我要!”只听哥舒璟低沉的吐出两个字,下一刻,殷璃飞只觉身子一轻就被拦腰抱起。
“啊,你干嘛啊,快放我下来!”殷璃飞下意识抓住哥舒璟的衣襟错愕万分,却见哥舒璟大步往主卧内走去,立即就惊的脸色大变,这坑货是要大逆转突然玩强的吗?
“哥舒璟,你个流茫!”殷璃飞大喊一声,忙松开哥舒璟的衣襟死死扯住主卧的布帘不撒手:“快放我下去,不然我不客气了!我说给你药方,又没有说给你人……”
哥舒璟一时被殷璃飞扯过来的布帘挡住视野,闪了好几下也避不开,于是抬手一挥,整个布帘就都被殷璃飞扯进怀里。
“等一下!”殷璃飞刚想将布帘罩上哥舒璟的头,却听他这样说,还不待反应,哥舒璟就将她稳稳放在地上,继而淡然的自她手里扯过布帘。
殷璃飞愕然不已,怎么觉得这情形有点滑稽?哥舒璟便趁她发怔的瞬间,将布帘挂了回去。
这才又转过琉璃色的眸光,噙着冶丽的笑看她,殷璃飞当即一秫,下意识揪住衣襟往靠窗的位置退了一步。
“呵呵……”哥舒璟看了殷璃飞一会儿,却是突然发出低而清悦的笑声,笑得殷璃飞一怔,眼底写满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