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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一来就看见刘冉冉冷着一张脸在教训人。
“咋了！”李凌咬着棒棒糖,口齿不清地问刘冉冉。
“没事儿。”一见是李凌，刘冉冉的脸上也没那么难看了。
“宝贝,我想你了。”
“你……”
“我好想见见你。”
“你不是在S国吗？”
“你看嘛，我就说给你换个手机，你偏不要,现在我想看看你都没法了。”段天鸣抱怨，忽然下一秒又提高了音量，“我开电脑去,我们视频吧！”
听着那边有些兴奋的声音,江晓薇为难地说：“不行,最近几天,岑总不让我们资料室的联网。”
“傻瓜，岑岩不让，你可以偷偷上，反正就你知我知。”
段天鸣有些失望地声音传来，江晓薇
想了想，说：“那么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吗？”
“嗯，晓薇最好了，我爱你。”
闻言，江晓薇的脸又红了。
下班时间刚到，刘冉冉就带着张菁菁来到资料室看热闹。
30平米的资料室，平时冷冷清清的，看着还挺宽敞的，此时里面挤满了忙碌的人们。平时看上去像摆设的复印机也全部运转了起来，发出吵杂的声响。李凌和曹悦妍，江晓薇等20多位业务部和技术部的同事，全都全神贯注地翻看着厚厚的投标文件。
“怎么样了？”
“4000多页的投标文件，这是要闹哪样啊！”曹悦妍哭丧着一张精致的小脸。
李凌补充：“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弯脚杆出的投标文件，居然要求小签签全名！工程量清单全部需要2个造价师签字盖章，2000多页！”
“最高限价近2个亿的项目，这资料不算多的。”江晓薇补充。
理所当然地，江晓薇得到了所有人鄙视的白眼。
江晓薇耐心地给张菁菁解释着。
“如果双底了，不管标书做得多好，都是废标。”
“不是说还有答疑吗？”
“答疑都是骗人的，就算你答疑了，还是会通不过专家那一关的，还是废标。”
“我们就是要在保证自己多报上去的公司不双底的情况下，然后将竞争对手拖成双底。而且要在双底线上保证最低价是我们所报的公司。”
“你把我绕晕了。”
……
江晓薇委屈地看着张菁菁，然后萎靡地低头继续检查标书。
“刘冉冉别想跑，留下来给我们买夜宵。”
刘冉冉一拍心胸口说：“要吃什么，随便点，我报销！”
“报销也不行，必须留下来。”
“菁菁留给你们。”
“菁菁留下你也不准走。”李凌指指曹悦妍和自己，说，“我们俩儿长黑圆圈，你们也跑不了。”
“要不要这么阴暗啊你！早知道不来了。”
在休息室里小睡了一觉后，岑岩慢悠悠地来到资料室，看着里面还忙得如火如荼的众人。岑岩挂着让人如沐春风地微笑：“今晚辛苦大家了！明天后天放假休息。”
此话一出，大禾公司的人都欢呼了起来，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该在老总面前如此兴奋。
“年终奖的厚度，就全靠这次了。”
岑岩挑了三家公司已经复制扫描好的正本，让刘冉冉和在菁菁帮忙搬到隔壁办公室，她亲自再翻一次。岑岩当初进公司的第一件事儿，学得就是做标书。虽然后来因为长得漂亮被调到前台去当接待小妹儿，但是关于标书这块可一直没有丢掉。作为一个招投标公司的老总，她是少数算得上是审查标书的专家。
“岑总喝点儿水吧！”张菁菁端着一杯温白开放在岑岩的旁边，为了怕岑岩不小心打翻弄湿标书，她还特意选着这种有吸管，防溢出的杯子。
岑岩说了声谢，然后又说：“还是给我杯咖啡吧！”
“晚上喝咖啡不好。”
“没事儿的乖，我也不是经常喝，今晚特殊情况。”岑岩指指那高高的一叠标书。
“那现在喝了，明天就不要喝了。”
对于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俨然已经成为了小小管家婆的张菁菁，岑岩没有得报以宠溺的一笑：“嗯好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张菁菁，这才不情不愿地去给岑岩跑咖啡。
“冉冉去让金海公司的人过来一下。”
“怎么了吗岑总？”
“3104页的造价师章盖掉了。”
“需要让资料室的不忙装订吗？”
“这三家的都最后封标。”
“好的。”
终于在凌晨4点钟的时候，岑岩检查完了所有的标书。满意地倒在椅子上，按按僵硬的肩颈，对坐在一旁单手支着脑袋和瞌睡大神博弈得快要失败了，却又非常努力地想要睁着眼睛保持清醒的张菁菁说：“送过去装订吧！”
接到岑岩分配的任务，张菁菁终于在紧要关头战胜了瞌睡大神，抱着厚厚的一叠标书，快步向资料室奔去。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沙发上和周公下期的刘冉冉，也终于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岑岩在那里按脖子。刚一起身，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这毯子她认得。是岑岩休息室里的，当初司雪衣给买的。霎时，刘冉冉彻底清醒了过来。再看看岑岩，眼睛下方已经出现了乌青色。
“岑总，弄完了吗？”
“嗯！”岑岩点点头。
“那回去休息吧！都凌晨四点过了。”
“今天还有事儿，我暂时不回去了，先去办公室躺一会好了。”
“你不回家吗？”
刘冉冉：“算了，都这个时间了，我还是就在公司吧！反正上班也是摸鱼。”
“在我面前说上班摸鱼，就不怕扣你工资？”
“唉哟老大，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的好吗？”
“好了，如果不回去的话，就睡着吧！挤一挤。”
“哦！”刘冉冉赶紧蹦跶到另一边躺下。
看着岑岩走到帘子后去换睡衣，刘冉冉问：“岑总，你说我们能中标吗？”
当然能中，就算不是以大禾的名义中标，也会是金海公司，或者鸿丰公司。花了那么多钱跑关系，有收了那么对家公司拉价格，结合最近2年开标中标价中的规律得出来的价格，不中就奇怪了。
虽然心底非常有把握，但是岑岩并不想把话说太满。
“这个还不好说。”
“我们这么多人都熬了一个通宵，没中的话，就太可惜了。”
傻瓜，你就以为只有我们公司熬夜啊？其他公司还不都一样在加班。
岑岩也不正面回答她，只是说了句：“等消息吧！”然后胸有成竹地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听着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刘冉冉侧头看着疲惫的岑岩，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让将毛毯理了理，给她盖上，然后轻轻地退出了休息室。
拿着手中的报价，在上班期间的岑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意外的表情。
中标价，只比大禾的少1块钱！这如果说不是报价泄露，就真是奇了。
69家投标企业，其中11家是大禾买断了的，就算对方再怎么拖价，神算也不可能连续3家都和大禾买断的公司只差1块钱。
“串标本来就是违法的，去举报不就是找死吗？”
在C国的建筑行业，有很多皮包公司，就是只有资质没有实力，这样的公司就靠出借公司资质赚取费用。有时候有实力的公司，会堵在招投标交易中心的楼下，现场收购投标公司，一手交钱，一手交标书，然后等投标截止时间过了，才慢悠悠地走进去，签个迟到。有时候有实力的公司会提前购买一些符合投标条件的公司资质去投标，计算好报价，分别报给所买的公司，然后去交标书，俗称拉价，也就是打个酱油。大禾以前也就是打酱油的一员。所谓拉价格，为了有实力的公司将价格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这样方便操作合理的利润。C国的招标文件都会有这么一条。
所以很多时候根据报名数量，做出一定的方案。很多公司都是抱团去的，单打独斗地除非运气真的非常非常好，否则都是炮灰的命。
这11家的投标保证金都是2200万，而这2200万的利息都是月4分，相当于无形中大禾损失了88万。再加上给个各公司的费用，上下打点的费用，200万丢进水里，泡都没冒一个。本来稳赚的项目，结果倒亏200万。
特别是公司出现内鬼，而且这个内鬼还出在自己比较信任的人中，这对岑岩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所有报价都断网做的，而且都是曹悦妍和李凌亲自联系的。
巧合的是泄露报价的三家公司，都是曹悦妍负责的。
“岑总……”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上班。”岑岩拍拍曹悦妍的肩膀，微笑着说：“有意外之财，就赶紧花掉吧！这钱全公司的人都可以给你作证，是有人收买你才给你的，所以心安理得地花。记得今晚请客庆祝一下。”
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