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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浓,西厢房的窗户渗出一丝微弱的灯光。一个鬼鬼祟祟的丫头,轻手蹑脚地挪到窗前,她在白皙的手指肚上润了几下唾沫,便迅速地捻破窗纸,缩着脖子偷偷地笑了几下。雨点零零星星地落尽她的脖子里,她厌恶地抖了几下身体。右耳下的一条疤痕连着嘴角,越显狰狞。就在她要抬脚离去的时候,拌倒了地上的一根木棍,她“嗖”地撒腿就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门内的人探出头来之前躲进了黑暗之处。
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丫头将脑袋瓜探出门外,左右瞧瞧并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挠挠头又退回屋里。
“谁呀”,说这话的丫头叫翠楠。翠楠身穿玫瑰粉色的粗麻衣,正用左手给床上的一个昏迷的胖姑娘掖被角,右手将一碗放着汤勺的银耳莲子羹放在床侧的桌子上。
“不知道,兴许是老太太屋里的那只大黑猫,晚上没事出来觅食吧。”碧云担心地望着床上的小姐说:“你说咱们小姐能过得了这一关吗?”
床上的胖丫头中了蛇毒,嘴唇都是黑色的,她紧闭着双眼,偶尔一阵呻吟,看上去表情十分痛苦。这个胖丫头叫傅如意,今年14岁,是京城高官贵族傅府家的四小姐。说起这个小姐,她没有倾国之貌,眼睛由于发胖的原因略显细小,身材矮胖,不算是美人。她从小就死了母亲,由傅府大夫人亲手带大。如意不受各房夫人的喜欢与待见,唯一心里有她的傅府老爷也在几年前被迫下狱,至今近况难说。
自被毒蛇咬伤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天了,如意头上的汗珠子不断渗出又不断被翠楠擦拭下去。
“唉,你说阿三拿来的药能管用吗?我看不见得,这都五六个时辰过去了,小姐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翠楠抹起眼泪,六神无主。
碧云愤愤地叉着杨柳细腰,来回踱步:“我看啊,她们巴不得小姐就这么死了,在她们眼里本来就是碍眼的主,咱们这位真是可怜。”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都怪咱们小姐命苦,又是个软绵绵的主,要是有三小姐一半的厉害劲,也不至…”翠楠抹起眼泪。
无疑翠楠是个有主意的丫头。
翆楠双手有点颤抖,她脑海中冒出一个人的名字,也许只有他能救小姐了。可是,与他交换条件却需要*,他怎么会放过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呢。
这样想着,翆楠说道:
“碧云,你说,我出去行吗?”
碧云的脸色难看得仿佛要青到底,“翠楠,你这不是找死吗,被三夫人她们发现非打折你的腿,你还能回来见我和小姐?”
傅如意在床上又咳嗽起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翠楠微微扬起的嘴角,身上的麻衣却寒酸至极。那抹泪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像一道清凉的疤痕,直戳心窝。
“我自己救不出小姐,我只有找郎世友。”翠楠狠狠地说出这个男人的名字,恨得牙根直痒痒,那副样子好似咬破这个老色狼的脖颈子,方能解恨。但此时此刻,也许只有郎世友能够帮上忙。
碧云腾地站起,激动地摇着翠楠的肩膀,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翆楠,你简直是疯了,他是谁都肯帮的吗?”
碧云又好像恍然一般说道:“不行,翠楠,不行,你不能去找他,你去找他,你这辈子就真的完了,你和顾学东就再也没机会。”
顾学东这三个字让翠楠的眼神顿时温柔起来。
翠楠使劲地摇着头:“你不要再说了。我和顾大哥早就是命中注定,自从我被郎世友这个混蛋玷污了身子后,我和他之间就再也不可能,我心里过不去这个砍啊,碧云。何况,你看小姐现在的情况,我们再想不出办法,她必死无疑。”
碧云知道,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了。她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像雨中飘摇的树苗。
两个命运卑微的小丫鬟望着躺在床上的主子,双双缀泪。
碧云将翠楠抱在怀里,仿佛真的怕她去做傻事,可是碧云知道再也阻止不了翠楠了。
为了挽救小姐的生命,翠楠将交付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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