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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新签的律师事务所,别的没干,开门第一桩业务就是跟着舒砾去警察局。
他既没摔死也没失踪,可他的饮料和车子被人动了手脚,这是谋杀未遂的大案!这件事若不让警方调查清楚,任由那些人把酒驾甚或毒驾的罪名安到他头上,这场事故肯定是他的全责。不得仅扣分、吊销驾照,而且以后就是岳总给他拍戏都没法上映,污点艺人可是要被全网封杀的!
他严肃地对警察说:“当时我真没喝酒,不信您可以让饭店查那天我们点的餐单,我们只点了橙汁和红茶,餐厅也不许外带饮料,我指定是被人下药了!开到半截儿我就觉得神智不清,而且车子速度降不下来,方向盘也打不动!”
车子的问题还在调查中,警察安慰说不会立刻吊销他的驾照,又问他是怎么获救的,这两天住在哪儿,为何一直不出现。
这个就比较玄幻了。舒砾自己也不清楚,猜测着说:“我的安全带应该是被人割断了,车翻下来时我就从车顶飞出去了。当时我们公司——啊,我前天新签了连山娱乐公司,我的总裁和副总裁正好路过山下,我撞到副总裁车上,让他救回来了。”
一个从山上高速滚落的车里掉下来的人,摔在汽车车顶,居然没受什么大伤,真是奇迹啊!
舒砾摇了摇头:“我们副总裁骑的自行车,总裁骑的电平衡车,我落下来时应该是副总裁接住我了。他们看我没什么受伤,就把我带回公司,跟我签了劳动合同,这两天公司新开业,好多事要忙,我这不是忙着加班才忘了过来报案吗?顺便,同志,我那个身份证、□□跟手机都让人捡走了,我想补办个身份证。”
他这惊心动魄的高空坠落过程别说警察,律师都听呆了!没听说过百米高空坠落下来的人能拿双手接着的!
警察都想摸摸他的脑袋,看他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要不是他烧糊涂了,就是那两位总裁烧糊涂了,不然哪有人随手捡个人回去就让他在自己公司当经理,还真把全部业务都委托给他了呢?
律师也觉得他这运气好得过头,不过这时候是不能拆他的台的,连忙证明他真是在那公司里当了经理,总裁还亲自找他们事务所出人办这位经理的案子。
舒砾深沉地叹道:“其实我们总裁和副总裁是我的粉丝,救了我之后非得让我当公司总经理不可,什么业务和钱都不瞒我。我现在也算是三人之下,嗯嗯……人之上了!”
做笔录的小警察笑道:“n人之上?您这数学学得还挺好。有这心态就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之后还这么阳光,怨不得人家总裁看上您呢。”
律师心里暗笑:那是你们不知道他们公司除了总裁副总裁就没别人了,我这个律师都是外聘的。
既然这两位是目击证人,舒砾又提出车祸的不同说法,警方自然也要问他们的证词。但两位总裁业务繁忙不克□□,这点小事就还是舒经理自己拿幻形珠化出形象,带着律师一趟趟地跑了。
连念初和岳青峰倒不是甩手不管他,而是真的忙。
现在不是开学季,小莲花是插班到市中心小学上一年级的,光办手续和插班考试就花了好几天。上学之后两个家长也不放心——因为别的同学都熟悉一年了,只有她是新插班的,做父亲的总怕她被同学排斥,影响心理健康。
所以他们偷偷地隐了身站在班级外听了两天的课,越听就越紧张。
他们天真纯洁的女儿刚一上学,就有男生给她送吃的了!
有小女孩问他们女儿是不是带菠萝了,还嫌弃菠萝不好吃!
老师上课要随堂考,他们的小莲花平常在家里都不怎么手写东西,考试时急得须根都伸出来了!
爸爸们心疼得恨不能进去替她考,满衣自己倒是挺能持得住,知道到了新世界就得跟凡人一样。发现根伸出来就立刻收回去,握着笔耐心地一画一画写,小手攥得紧紧的,看得父亲们直心疼。
孩子这还要上十来年学呢,从现在开始就这么累,到了高考时可怎么办?他们的小莲花可不会像凡人那样长大,换了高中大学的教室,怕是坐着都够不着桌子!
想让孩子上学的也是他们,不舍得孩子上学的也是他们,两人也不敢在小莲花面前说什么,站在教室外面一天天地发愁。
满衣自己倒是上学上出了乐趣,回到家父亲们要替她写作业都不肯,握着笔笑道:“那些五六岁的孩子都是自己写的,我都快一百岁了,难道还比不上他们?再说,要不是上学要写东西,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化形之后控制得不好呢,我得多练练才行。”
她不只要自己写作业,还打算跟同班一起去上课外辅导班——多跟凡人在一起就能时刻记着控制身体,不要露出妖态来。
岳青峰跟连念初劝不住她,只好忍着心疼给她报了个吉他班。
女孩子嘛,还是学个乐器陶治情操,将来考千蜃阁也算有一技之长,没准能加分呢?
岳青峰天天陪孩子上学,下了学还要去少年宫乐器班,连念初则只送小莲花上下学,中间还要抽身回来给她做饭。外面卖的人类食物含有杂质、毒物,满衣那副从生下来就没吃过凡物的身体受不了,必须要吃岳青峰山上种出来的灵物才行。
他在公司待的时间也不长,基本上进门就上楼,做好了就直接送去学校,只偶尔捎点饭菜去总裁办公室,才会看一眼公司的发展状况。
只这一眼半眼的,他就看出舒砾这个总裁当得挺称职。把他弄进来没三五天,前台就站了一位明艳大方的小姑娘,底下几层楼的人力、行政、网络办公室有了人声,甚至好像还签了个歌手,他路过14楼的录音棚时就听见里面有声音飘出来。
只是舒砾自己还是顶着岳青峰的脸,除了去警局那次,轻易不敢卸下伪装。
连念初把多做出来的一份宫爆鸡丁和炒小牛肉搁在舒砾的办公桌上,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让你顶着岳兄的模样,是怕你顶着污名,出去谈生意受了委屈。可现在下面有员工了,也得让人知道你是公司的执行总监,不然你白干了那么多活,回头哪天拿掉幻形珠,前台不认得你,不让你上楼,那多尴尬?”
舒砾现在也很尴尬:“可外面报纸、电视、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我的丑闻。咱们公司又是做娱乐的,都是圈里人,更喜欢传这方面的八卦,我要一露脸,背后他们还不知怎么说呢。反正现在总裁也不回来,我先装个一年半载的,等有新八卦把我盖过去了再露脸行不行?”
这么逃避哪儿行!
连念初望空中一抓,就把幻形珠抓到自己手里,摇头笑道:“你这孩子也太老实了。他们会买水军黑你,你就不会反黑回去?咱们可是正正经经地请律师上诉了,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可着劲儿地砸,钱不够了就拿我这张卡——”
他卡里也是岳青峰卖玉的钱,里面总有二三千万,着实砸到媒体上,足够把那些陷害舒砾的人都黑出花儿了。
舒砾却是个极有职业道德的人,他当了连山公司经理,公款就得公用,哪有拿公司的钱买水军洗白自己的?那是星辉娱乐该给他干的事!
原先他被公司陷害到身败名裂,心里天天想着解约,现在却不急了。反正他已经不需要演戏,而有了更有价值的事业,演艺约签在哪个公司都一样。反倒是星辉因为他的各种丑闻时不时地要被挂一下,名声在外面也不怎么好听,自己不花钱就能看到老东家满身污水,感觉也挺好的。
而且他已经正式寄了律师函,上法院起诉了纪琛和庄廉,这两位都是星辉的摇钱树,现在该着急的是他们。
连念初看他不停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平白要自己的钱,便将卡拍在桌子上,赞许地笑了笑:“你既然不要我们的钱,那就自己赚钱来做这些吧。咱们公司新开业,没有合适的编剧和剧本,满衣又刚上学,我们俩还不太适应。你就看着外面哪些还没开拍的电影比较有前景,拿这钱去投资,回头我跟岳兄带碰上新设备去拍摄。片子上映,赚的钱分你百分之五当奖金,这钱你再拿着就不烫手了吧?”
女儿才刚上小学,两个家长就没着没落的,公司也不管了,事业也不顾了,这将来孩子要结婚了可怎么办呢?舒砾深深地为老板,也为自己这家公司愁得慌,拿起卡来,决定努力挑出有前途的电影投资。
投资这种事,似乎只看手里的钱,没人在乎掏钱的人是不是传过同性绯闻吧?他摸了摸连念初留下的珠子,嘴角微微挑起,开始梳理自己被雪藏之前听说过的,圈内人都觉得有前途的大制作。
他这里做着三人之下,不知多少人之上的领导工作,之前和他一起在山顶餐厅吃过饭的纪琛却陷入了惶惶中。他缩在自己的公寓里给庄廉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舒砾的消息:“不是说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去肯定会死的吗,怎么不仅没死,还这么快就好了?这事儿不会闹上法庭吧!我的形象一向健康阳光,不能跟杀人案扯上关系!”
冷淡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谁也想不到他还能活着,你闹也没用。不过你放心,车子和坠落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什么线索也查不出来,他就是真的靠上什么大金主了,也别想翻案!再说,他背后真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怎么不买水军洗白他?你看看热搜,他的黑料下面就几个粉丝叫嚷,声音也越来越小,他已经翻不过身了。”
但愿如此吧。
纪琛咬了咬牙,抱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下面来来回回的行人,低声问道:“我冒着这么大风险给周总做事,总得有点回报吧?吕导的新戏《夜归人》的主角,公司能不能给我争取一下?”
《夜归人》导演吕培拿过几个国际大奖,在圈内地位高,挑演员挑得非常严苛,也不太买投资人的帐。何况纪琛和他现在还负着人命官司,上面的大老板不一定肯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捧纪琛。
庄廉沉默了一会才说:“《夜归人》剧组那里正在接触投资人,主角能不能争来,不光要看导演,也有那边投资人的意思。不过吕导的作品,就是能争取到男二、男三也是不错的。”
新投资人?哪个公司,还是私人?资本丰厚吗?
他给老板干了这种脏活儿,公司竟连个角色都不帮他抢!要是干在公司里等着,还不知等不等得到方总想起他这个人来,倒不如想法接触一下对方投资商。
他对着窗户看了看自己年轻秀气的脸,眯起眼睛想着怎么搭上投资人。
电话另一端传来庄廉有些迟疑的声音:“那是一间新注册的影视公司,叫作连山影视,什么作品也没有,旗下只签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童星。他们似乎有什么国外进口的高级摄影仪器能借给剧组,吕导倒是很有意向,反而是连山公司对剧本和演员都比较挑剔,现在还在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