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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空间里的说话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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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盛家断炊她也会吃不上饭。她可不想自己就这样被饿死。她的死法可以有千种百种,可以是有节操有贡献的牺牲,可以是被无辜的陷害,可以是到了年纪安乐死,甚至可以是被狗血淹死,但是就不能是饿死。被饿死,春娘觉得这是古往今来最可笑最丢人的死法了。活在这世上,第一件事就是吃饭。若是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那真的太丢人了。绝食的另当别论,其实绝食的春娘也不待见。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别人,这种抗议方式春娘觉得很膈应。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家摆脱现在的状况呢?这个地方真的很偏僻,连征兵的不屑来这里,看看后面那连绵不绝看不到山顶的雪山就知道了。

    春娘初步断定这个地方和东北地区很相似,只是她还不能断定这里到底是不是。翻翻记忆,她们家前后左右的这些山共用一个名字,叫布勒山。院子外头的坡下,大概三十丈远又一条不知从布勒山什么地方流出来的小溪流,据说是叫乌拉河。这样的一二丈宽的小溪流在附近还有很多很多,据说流到了外面以后慢慢汇聚在一起变大了。反正外面的人都说这河叫乌拉河。从他们家往外走十五里地是一个小村子,名叫碧溪村。

    再顺着小河往下走一次是碧水村和碧源村,过了碧源村再走大概二十里地就到了最近的小镇永安镇。春娘已经想不起来那镇子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隐约记得那小镇不过几十户人家,七八家铺子,至于买什么她一概不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镇子上有个药铺名叫甘草堂。

    要是夏天还可以去附近的小溪流里去抓几条鱼,现在怎么办?春娘一边努力挥舞着手里的铁锨锄雪一边努力的思考。

    不过春娘还没有想出来到底要怎么办的时候,盛百顺发话了:“差不多了,剩下的你们娘几个收拾就行了,我们爷几个再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打点东西回来。”

    春娘看了看后面的群山,真是个银装素裹,这个时候进山,应该很危险吧。

    春娘的奶奶刘氏也是这么认为的:“天太冷了,眼看着又要下雪,别去了吧。再等几天,等天放晴了再去。”刘氏心里头也不放心。

    盛百顺却是摇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晴呢,家里头都快没吃的了。明天要是再下雪,那山上的雪就更深了,到时候更进不去了。”

    那边春娘的大伯盛大有和二伯盛二开已经把爷几个的弓箭都拿出来,盛大有道:“娘你不用担心,我们兄弟几个互相照看着,出不了什么事。”

    “是啊,娘。我们也不往太高了去,不碍事。再说了,现在黑瞎子都在洞里头睡觉呢。”盛二开笑呵呵的。

    “要是运气好,我们还能抓几只野鸡回来呢。”盛五福笑嘻嘻的。

    盛四平眼睛亮了一下,一拍大腿:“对啊,现在这天够冷,野鸡被冻得懵了头,就喜欢把头往雪里插,要是碰上了,什么力气都不用费了。”

    “行了,净想好事。那样的傻子野鸡一冬天也见不到几个。”盛百顺看了两个儿子一眼继续检查弓箭,这些都是反复使用的,不过有几只箭明显该退役了,盛百顺琢磨着等有了钱去镇子上请铁匠帮他弄一些出来。

    刘氏想了想终于不再反对了,只得道:“那你们爷几个可早些回来,别走太远。”要不是家里马上就没吃的了,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家里的爷们这时候上山。

    “老五媳妇,你快去贴些饼子给他们爷几个带上,多弄点。在山里走饿得快。水也烧滚了给他们多装些。”刘氏想了想对春娘的五婶张氏道。

    张氏应了一声赶紧去厨房了。说那是厨房,其实简易的很,简单的几个木头搭成骨架,然后用芦苇扎成一个个把子密密的排好绑好,充当屋顶和四面的墙。当然了,还不忘留个洞做门。门同样是芦苇把子做的,而且很高级可活动。平时没人的时候就搬过来堵着厨房的口,有人要做饭的时候就拿开。晚上睡觉前就用几根绳把门的把子和墙的把子绑在一块,防止晚上摆风吹跑了。

    春娘看看正在检查弓箭的大伯二伯和祖父,再看看满头大汗正在抓紧时间往外推雪的父亲盛三德和努力锄雪铲雪的四叔盛四平和五叔盛五福,在心里头默默的给他们都翘了大拇指。这一家的男人都很好,都很正干,也愿意吃苦。只是打猎的技术都属平平。再看看她的大娘婶子还有亲娘,虽然脸上都有些担心,却都没说什么。她们心里都明白得很,这时候拦着男人出去,就是不让家里的孩子吃饭啊。

    春娘按下心里的心酸,腾出手揉揉鼻子,继续努力搜肠刮肚想要找出能让一家人吃饱饭的法子。家里头的爷爷和叔伯父亲都这么正干,她虽是女孩却不愿拖后腿。但是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办法,最后都被她自己给推翻了。这里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的季节又不对,而她家里又快要断炊很多法子根本就没法施展。

    一直到盛百顺领着五个儿子带着准备好的饼子和水上山,春娘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这时候天黑得早,点灯是要费油的,而油是要花钱的。为了省钱,穷人家里晚上一般是不点灯的。因此大家都洗洗刷刷上床睡觉了。春娘的亲哥哥冬至和她二伯的大儿子铁牛留在爷爷奶奶的屋子里,刘氏住在东间,冬至和铁牛住在西间。不是这两个孩子受宠,而是他们两个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不能再跟着父母睡觉了。而现在家里没有多余的房子了,只好把正房的西间收拾一下给他们两个先住着,火炕是现成的,西间以前就是无兄弟没结婚的住处。盛百顺打算等明年开了春攒点钱,再给几个儿子一人加一间屋子。结婚时候盖的两间明显不够住了。

    春娘和秋分跟在他们的母亲周氏身后出了正房的门往北走了大概五丈的距离就到了他们的屋子。盛家的屋子是从南到北一字排开的,以盛百顺老两口的屋子为基础,北边是盛大有的,南边是盛二开的,然后盛大有北边是盛三德的,盛二开南边是盛四平的,盛三德北边是盛五福的。盛家的院子随着屋子的排列,又最开始的方形小院变成了现在南北向狭长的矩形。院子的正门还是对着盛百顺的屋子。

    春娘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这家的屋子排列,不过很快心思又转到思考赚钱方法上去了。因为思考,她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不过在春娘的母亲周氏看起来就是担忧了。

    “睡觉吧,不用担心你爷你爹他们。往年不都也是这般么。”周氏见春娘钻进了被窝还是在想着什么就安慰道。

    春娘愣了一下才明白周氏是怕她担心,想了想以前的春娘就挺孝顺的,也很关心家里人,周氏肯定是以为她在关心家里人了。

    “我知道,爷和爹他们明天晚上应该就回来了。”春娘努力让自己的语调轻快些。

    周氏点头,给春娘和秋分都掖好被子:“是呢,明天晚上就回来了,赶紧睡觉吧。希望今天不要下雪。”

    春娘点点头,要是下雪的话,天就更冷了,山上的路也更难走,这家人的冬衣明显质量不过关,岂不是要冻坏了。

    等等!春娘的脑子里有一道亮光闪过,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天冷,下雪,天更冷了……更冷了……

    春娘皱着眉头,耳边已经传来张氏和秋分均匀的呼吸声,很明显他们已经睡着了。白天干了很多活,晚上沾到枕头就睡很正常。

    春娘努力忽略枕着麸皮枕头的不适,努力的顺着脑子里的东西往下想。

    对了,今天四叔说野鸡把头插进雪地里!这话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这似乎是一个谚语里说的,好像是一篇课文里学到的。

    对,是课文。春娘咬着下嘴唇,眉头紧紧皱着,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来那课文里的原话,似乎是野鸡飞到饭锅里?不对,前头还有一句,对,是狍子!

    春娘的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那课文里有句话叫‘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貌似说的是北大荒。

    对了,北大荒,这里很像那文章里的北大荒。

    春娘猛地坐起来,意识到身边还有周氏在睡觉,赶紧又躺下了,顺便还掖好了被子。那篇文章里说北大荒很美很好,小时候学的时候她还很向往来着。虽然可能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春娘觉得应该大部分应该是真实的。

    一开始她还觉得这里可能是穷山恶水,顶多有点猎物,想在想想这里各种资源丰富得很,就算没有赚钱的法子,只要守着这个地方,就有吃不完的东西!前提是这里真的像那文章里写的那样: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分锅里。春娘想了想,觉得这里应该也不会太差。这样一想就安心了。只是那文章叫什么来着?

    春娘努力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似乎是叫可爱的什么?可爱的北大荒?可爱的东北?还是可爱的草塘?似乎……额……这是怎么回事?

    春娘揉揉眼睛,她明明在炕上被窝里躺着的啊,虽然那炕不热,那被我不暖和,可是至少是她决定了要好好生活下去的地方,如今这又是什么情况?眼前一片冰山雪地,真的是一片,大概也就是方圆二三十米。

    “你总算来了,真难为你还能想起来。”突然一个声音从脚底下冒出来。

    春娘冷不丁后退一下,却见地上一只身高不到一尺的灰色毛茸茸的小动物站着,尾巴很大很蓬松。

    “额……松,松鼠?”春娘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这只不知道在啃什么的小松鼠。刚才难道是它在说话?春娘看了看四周,这里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