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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正五年,阳春三月。
京郊各处名胜景点在开春之后, 每逢节假日游客众多,上巳节,正好郊游踏春的好日子,少年少女相约一起到郊外踏青, 一大早城门口就陆续驶出不少的马车。
荣阳侯府, 贾珠带着妻子穆氏、四妹妹贾珊一并坐车到郊外踏青, 自然他们是约了不少的朋友的。而与贾珊有约的男子便是凤嶂,当今皇帝昭正帝的大皇子。
荣阳侯府有四个钟灵毓秀的姑娘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四姑娘贾珊已经与大皇子定亲, 婚期已经定在了两年后的春光明媚之际,从而导致府里剩下的三个姑娘行情紧俏, 尤其是贾琼, 都已经有不少人递过话来,想要为自家孙子定亲那话。
当然红叶不会让孙女这般早就被定亲, 哪怕是贾珊, 也是在她及笄之后,才答应与大皇子的亲事的,婚期都订到了两年后,这点昭正帝和皇后很通情达理,因为他们儿子也就比贾珊大不了几个月,正是该奋斗上进的时候。
只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是,似乎皇家专门盯上了贾家的姑娘,贾琼也不过才八岁,在她五岁那年无意中在皇宫招惹了一个小霸王之后,小霸王就黏上她了,小霸王是个急性子的脾气,贾琼是个慢性子的脾气,偏偏面对着贾琼这个慢性子人,小霸王很耐得住性子,为了孙子/儿子好,老祁王和祁王凤瑜乐得他接近贾琼,还特别以资鼓励!
小霸王叫凤峳,是凤瑜的嫡次子,比贾琼大两岁,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调皮鬼,谁都不怕,就怕昭正帝,只要在皇叔面前,他就格外地乖巧。小霸王才不像凤嶂那边秉承着君子风度,他那是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往贾家跑,累得贾家人也不好将之拒之门外,何况他在贾琼面前很规矩,哪怕是听贾琼念一个时辰的诗词,他也觉得很有趣,换他那说话,琼妹妹声音温柔,格外地好听!
有了凤嶂和凤峳两个例子,宫宴这种最能遇上皇家子弟的场合,张氏和王氏都不敢带珑姐儿和珃姐儿进宫,就连徐氏也把老来女琋姐儿藏得好好的,暂时阻挡了外面窥视贾家姑娘的目光。
昭正元年四月份,徐氏生下老来女琋姐儿,可是怀孕时把整个贾家都惊动了,要知道徐氏已经年过四十五岁,自从生了贾珍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开怀,却不想老蚌生珠!怀胎几个月,徐氏愣是没有出门,一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二是年龄确实大了,她需要好好地保胎。
这番贾珠带着妻子和贾珊走了,红叶就带着余下的三个孙女在自家后园子散步,荣府后院也有一块桃林,不过面积不大而已,这会桃花开得正好。
珑姐儿和珃姐儿像两个小淑女一样,慢悠悠地跟着祖母身后,琼姐儿是个懒惰的性子,她远远地吊在队尾。
“我要拾取些许桃花做桃花糕。”珑姐儿眉眼弯弯,伸手就从树叶上捡了一片花瓣,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小花篮里。
珃姐儿好奇地道:“六姐,昨儿你不是已经拾取了一篮子花瓣吗?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还没呢,正晾在太阳底下,不过多多益善,桃花很快就会凋谢,我得多积攒一些。”珑姐儿像对待珍宝一般对待花篮里的粉红色花瓣。
红叶失笑,想到艾草对仙子的恋恋不忘,她还一心想把珑姐儿娶回林家去,只是红叶总觉得这事挺诡异的,假如有一天贾敏或者林海突然有了另外一段记忆,发觉珑姐儿本该是他们的女儿,最后却成为儿媳妇,她想他们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不一会,桃林入口处传来丫鬟和婆子的声音,“大姑娘,小心小心,别摔着小少爷!”
不只是红叶回头,就连贾琼三个姑娘也跟着回头,而且贾琼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往来路小跑,很快就从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手里接过一个不到两岁的小男孩。
“贾琋,你把五姐上次的话当耳边风吗?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抱着柏哥儿跑来跑去。”贾琼神色很严肃,怀里的侄子像个大傻子一样还在傻笑。
贾柏,贾瑚和平慧郡主的儿子,不到两岁,现在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贾珠和穆氏成亲不到两年,还没有孩子。
贾琋顿时手脚并拢,垂着头一副‘我错了’的样子,再抬起头来,她慢吞吞地道:“五姐,我听到了。”
末了,小声地嘀咕:“柏哥儿哪有那么脆弱?”就摔了两下而已,她有把柏哥儿保护得好好的,还当了柏哥儿的肉垫呢。
红叶好笑地摇头,然后招招手:“都过来,琼姐儿也别生气,琋姐儿是喜爱柏哥儿,何况柏哥儿也未受伤。”
贾琋吐吐舌头,干脆就挽着五姐的手走到叔祖母身边来,红叶接过柏哥儿抱了起来,小不点这会不傻笑了。
“曾祖母。”柏哥儿很乖地唤了一声,红叶点了点小不点的额头,“柏哥儿真乖。”然后把他放下地,让他自己走,虽然走得不是很稳,但是总能走几步。
于是柏哥儿就跟着几个姑姑一起捡桃花瓣,林子里全都是几个小孩的欢声笑语。
郊外,青青河边,杨柳依依,河岸两边游客众多,贾珠带着妻子、贾珊刚下了马车,就见到了一直伸长了脖子看着来路的大皇子,他看到他们下了马车,眼睛瞬间就发亮。
凤嶂开心了,凤峳鄢哒哒的,“贾二哥,琼妹妹呢?”
贾珠含笑:“琼姐儿不爱动,且她也舍不得两个妹妹,是以她就没来。”
在心上人面前,凤嶂早就把兄弟忘在脑后了,贾珊与二哥和嫂子说了一声,就带着两个丫鬟与凤嶂走了。
凤峳看着没有兄弟爱的堂兄,有气无力地回到亲兄长身边,等到兄长也追着自己喜爱的女子走了,他就觉得自己好孤单,简直不能忍!
于是接下来凤嶂等人就发现,哪里都有凤峳这个碍眼的存在。
贾珠和穆氏留意到这个凤峳的状况,贾珠那是暗暗喜在心底,穆氏捂唇偷笑:“咱们家的妹妹就是这么招人喜爱。”
贾珠脸皮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道:“得把珑姐儿和珃姐儿、琋姐儿藏起来,不到及笄之年,不能再让这些臭小子叼走妹妹。”
穆氏又是忍不住笑了,大伯和小叔都是妹控啊!不过别人家有一个这般好的姑娘都要藏着掖着,更何况自家有五个。
只是防得住外人,防不住自家人啊!林家可是有五个表兄,尤其是四姑太太特别眼馋娘家的侄女,对自己儿子娶侄女那是万分赞同。
黄昏,晚霞漫天,郊游的人们纷纷倦鸟归途,贾珠带着妻子、妹妹一并回府,不一会今日还在依旧上班的贾赦、贾政、贾瑚下班回来了。
近年来,大凤经济腾飞,各行各业发展得红红火火,昔日草原蛮人让大凤头疼,但是自从上次大败蛮族,接管了草原之后,大凤实行了对草原的经济桎梏,草原的马牛羊皮毛等等都是大凤所需,而草原依赖大凤的生活物资,这也不过五年下来,草原那边已经焕然一新,现在让草原蛮人自己起兵造反,只怕底层蛮人百姓也不会愿意。
人们的思想也有稳步的提升,由于昭正帝做了表率,婚姻上面大部分人已经开始重视一夫一妻,尤其是今年开春后,朝廷公布了一项数据,大凤现在两亿人口,男女比例是一点三比一,而且由于重男轻女的现象,导致男女比例只会越加失调,以后将有更多男人娶不上媳妇。
不过朝廷还没有修改婚姻法,想来也不会太远。
“老二,你们那个电还没有研究出来吗?”贾赦对天外来书上面所说的电念念不忘,奈何硬件条件不达标,一直没有更明确地进展。
贾政点头又摇头:“快了,上次实验成功了,但是寿命短暂,需要解决这个问题,才能大量投入使用。”
现在各方面硬件、软件不达标,哪怕是有那么好的书籍在手,也要一步一步实验下来,从电灯的发明到二十一世纪可是用了将近两百年时间,大凤能在二三十年研究出这些东西,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研究所的研究是要保密的,贾政说到此处,大家也都没有再问下去了。
沉重的话题略过,就开始提起京中的流言蜚语,尤其是现在各种各样的报纸横飞,贾赦和贾政他们一般看朝廷督办的报纸,而张氏和王氏就喜欢看各种小道消息的报纸,或者刊登了话本内容的报纸,红叶是两种都看,她一个老太太每天都很闲。
此番朝廷文学报特意褒奖了一座私人女子学院,说里面的女先生个个文采出众,且教导学生很有方法,近年来从这所女子学院出来的学生纷纷受到好评,尤其是她们好些人以平民身份嫁入高门大户,且都相继获得了夫家上下的喜爱。
红叶看了之后,眯起眼笑了起来,这不就是方家女吗?当年丑事过后,她们纷纷被和离,然后在陵县开办了一所女子书院,十多年过去了,这所书院已经成熟,且再也没有人拿忠勇侯府的破事来看待方家女了,她们以自己的能力和才华洗清了身上背负的原罪。
“昔日的侯门女子现在涅槃重生了。”红叶原本只是嘀咕了一句,被儿孙听去了,一时间大家都想起了那件事情。
相对于方家女越过越好,有人却把日子过得很糟糕。
明宜郡主和离回宁王府不久,她的父亲宁王就因为生病去世,宁王还就是自己把自己郁闷死的,他在进宫求太上皇做主时,被太上皇训了一顿,退位之后的太上皇嘴炮功夫了得,说得宁王羞愧不已,而又觉得自己亏待女儿,想起了发妻,心神不宁时,晚上没休息好,被邪风入侵,原本只是小小的风寒,也不知怎么搞得,竟然最后发展成肺热,一着不慎,宁王就这么去世了。
老宁王这么一走,世子就承继王位成为宁郡王,宁郡王是老宁王继室所出,当年老宁王续娶之后,生怕继妻亏待女儿,就自己带女儿,结果明宜郡主就被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在宁郡王出生之前,继王妃还怀过一胎,不过被明宜郡主给弄掉了,继王妃在没防备之下就这么中招了,之后再怀上宁郡王,继王妃主动退让,到庄子上休养,这才生下了宁郡王。然而越长大明宜郡主越发肆无忌惮,还频频针对宁郡王这个弟弟,就算是继王妃保护得好,也中招好几次,在明宜郡主十岁那年,继王妃又怀孕了,这次明宜郡主明目张胆地把继王妃推到地上,还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地跌倒在继王妃的肚子上面,继王妃就这么流产了,可惜有宁王护着,继王妃拿明宜郡主无可奈何,但是这个仇恨继王妃母子都深深地记在心底。
几乎是老宁王的热孝一过,明宜郡主就被老王妃和宁郡王送到庄子上去了,还明说了以后不许她回宁郡王府,就算是死在外面,宁郡王府也不会管。
现在两年过去,再一次听到明宜郡主的消息是,她因为精神恍惚无意中引发了火灾,整个人被烧得面目全非,青天白日让小孩看到都能吓孩子一跳那种!
艾草还对明宜郡主保持着特别关注,谁叫她是一个歇斯底里且从不知悔过的女人,生怕她跑回来给赵凌找麻烦。
听到这个消息,艾草嘘唏不已,拿明宜郡主为反面教材教导儿孙,在感情上别学明宜郡主,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能生存,尤其是姻缘是强求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