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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对官差打招呼,说了什么县衙官差完全没入耳。只大抵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其一,终于能从车辇中那男人身上勉强收回目光呼吸,其二,先前对此间的态度还算有礼无错着。
他们还有些发懵,此间已上了车辇。
上去后此间才发现,车辇中不仅有自家夫君,还有个约莫一岁上下的玉娃娃。奇怪又和谐的拿着一本书在看,坐得端端正正。见此间上车,抬起一双和其父极为相似的,不笑亦泛桃花的眼浅浅瞥了她一下,继续看书。
“束渊,这是你跟谁的儿子?”此间微好奇的问。
束渊怒极反笑,“你猜。”
“我离开十三年,如何猜得到。”
束渊坐起身子,直接将安静看书的娃娃往此间怀里一推,“是谁的种你自己看,我没本事自己生儿子。”
凡人不乏心思古怪,无常反复,捉摸不透的。但能达到束渊这样境界,绝无仅有。
此间寻思着束渊的性子,回过神仔细琢磨。见那娃娃没完全长开的小脸有那么几丝熟悉。犹豫的唤了一声,“卿卿?”
玉娃娃明显不待见这个名字,小脸尽是嫌弃之色,良久才冷冰冰哼了一声。作为应答。
这就是了。小孩大一天都不同。此间离开前卿卿才一个月大。如今十三年过去,怎还是这般小的模样?莫非,终究是受了那魔煞的影响?
皱眉,“是魔煞所致么……”
束渊依旧没好气,微微眯着眼眸,靠在软垫上说道,“为夫不过一凡夫俗子,如何知晓这些。”
她虽是修道之人,却并未飞升,依旧*凡胎。束渊更是在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他们的孩子,着实不该这速度生长。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当初身重魔煞之气时和束渊双修得了卿卿,亦害了卿卿。
心底微微一声叹息,去揉捏儿子的脸。“没想到那魔煞之气竟影响到你,娘亲对你不住。”
束渊神色古怪了些,咳嗽两声。道,“只是长得慢些,旁的什么也不比别的孩子差。”他把眼神放到此间身上,悠悠道,“可惜我有生之年不能看到儿子娶妻生子。”
此间顿了顿。虽她没有什么难过。但到底觉得自己亏欠他们父子。束渊这般一说,这种愧疚之感越发浓烈。况修道之人讲究了却因果。松开被揉捏得不耐烦的儿子,此间慢吞吞凑到束渊面前,认真道,“我修为许久无精进,想来,一时半刻也长进不了的。师父说我有待磨练。这次遇到你,我就不走了,你以后的日子……我都陪着你。”
这话。听得病美人脸色像天边幻变的云彩,缤纷得紧。听她说能陪他自然高兴些,可她只是为了磨练,又阴郁下来。对靠过来的此间嫌弃道,“别靠那么近,等我高兴些了,再过来碰我。”
此间默然后退。
然。懒洋洋侧身坐在垫子上的束渊,等了好一会儿,却见那女人缩在角落里发呆。
“夫人?”他冷冰冰的唤道。
“你放心,我不靠过来。更不会不顾你的意愿,强迫你与我双修。”此间虽淡薄,一向认真。本不爱耍心眼。面对束渊,更是坦诚以待。从来有什么说什么。绝不欺骗,绝不拐弯抹角。
束渊又一次怒极反笑,唇角弯起,“万罗,带束卿出去。”
马车外有人应了一声。还没等到那人跪候,才一岁大样子的小男娃自己跳了出去。此间怔了怔,心停了几拍。见束渊没半点担心的样子,才镇静下来。
马车里只剩下束渊和此间,听得束渊慢悠悠的道,“你强要了我那年,我十九岁。你一夜风流快活,不料有了卿卿。生下儿子才一月,你听闻魔道作乱,扔下我们爷俩儿就走了。一走十三年,音讯全无。”他眼神狠了狠,“我道你平魔时死了,倒也省心!”
十三年于修道之人真正刹那之间,此间自己完全无所觉。但想到束渊一病重凡人。十三年不知音讯的心情,不能理解却能明白。心中内疚又深了些。对于束渊说的那一夜她强他,她风流快活,虽觉得出入很大,出于愧疚心理,也就不在反驳。
何况,束渊给她的感觉是绝不吃亏,眦睚必报,他生得有多好看,心性肚量就有多小。寻思他提这些旧事陈年,一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多少有目的。只不知他这是唱哪一出。
自觉亏欠的结果是,下意识又离束渊远了些。免得惹他不快。
束渊的确不快,见她越离越远,侧过脸看都不想看她。冷淡道,“那年我十九岁,现下三十二。运气好,兴许还能活个十几年。你别提前把我气死了才好。”
果然,她在车厢里他都气,此间没有犹豫,打算跳出去。才靠近车门边缘,猛不然被那个看起病歪歪无一丝力气的夫君拉回了车厢。跌撞进他怀里。
此间挣扎了下,见他病白的脸,又不敢大力。只抵着他胸膛,温和道,“我不是要走。既然说了要陪你走剩下的路,断不会食言。我只是看你很不高兴看我,我出去待着,你心里也能敞快些。”
束渊眯起眼眸,上挑的眼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极为妖娆。这是天生的,却是气极的反应。“你当初欺骗为夫纯真的感情的时候,也是这么答应我的,当时怎么说来着?”他模仿着她的音调,“我既然已取了你的元阳,自然会对你负责。”
他低头,耳朵边拢着的头发滑下肩头落在此间鼻尖上,“结果呢?”
“我……”此间一时结巴。被他呼吸拂过的地方,羽毛撩乱样,痒痒的。
束渊压上她的唇,此间僵了僵,正要反抗。束渊勾起唇角,加重她的愧疚之心,“结果,魔道中人一出来作乱,夫人觉得平了魔乱,实乃大功德,修为会突飞猛进,飞升之日亦不甚远。我这个夫君,卿卿那个儿子,和你修仙大道相比,着实不重要。”
他说的都是实话,此间无力反驳,心底的愧疚更是无法言说,当下主动亲了下他的唇角,“束渊,对不起。”
“离开十三年,抛却为夫和儿子,像鳏夫孤儿一样生活,岂是对不起三个字能了结的?”
此间叹气,“你要怎样?”
束渊把她压倒在软榻,低头吻上她的唇,诱惑她张开嘴,此间只觉得舌头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束渊哺过去丹药,在她唇舌间流连了一阵,才悠悠然退却。
此间咽了下去,哀怨道,“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束渊从她身上爬起来,靠着软榻厚厚垫子垂着眼眸打哈欠。“闭清丹,不用问我从哪里来的,作用是暂时封印你全身灵力,不过只有十日的时间,我们权当一对普通夫妻,去散散心好了。”
“随你。”此间对于他这幅德行看得通透,何况她终究欠了他。便由着他的心意。
束渊身子不好,前些日子得到此间的消息,马不停蹄日夜不歇的赶了来。眼下,自眯眼开始睡觉。偶尔醒来,眼神迷离的看着此间,看着看着总会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他身份尊贵,人间帝王家。从娘胎出来,几时不是数百人围着伺候。打个喷嚏都能连累一堆人掉脑袋的。
此间在想,束渊这样的身份自不会恳求她做什么。便自己蹭过去,给他揉揉肩膀,顺顺墨莲丝缎一样的长发。想必束渊果然欢喜这样,迷蒙着眼看她的目光温柔了许多。
栄褚县令得到消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赶来,老远就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请安。迎着一路走过的街道想必早已事先安排好。那是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一切显得那么繁华有序。
到了县衙,又是一通大肆迎接。此间下了车县令不免多看了她好多眼。不太确定的行了礼。又对车辇中的束渊道,“小县已安排了住处和酒席,这案子之事,着实不急,还是先大人接风洗尘。”
县令这话透露出的信息很多。最大的目的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破了桩大案。不料车辇中的束渊道,“自然先接风洗尘。这衙门有什么乐趣。我也不带住多好的地儿,你家府邸就行。吃食的话,人参鲍鱼燕窝熊掌吃着实在腻,要些清淡的。正巧途中看见出了茄子,着实水灵。也不要做得太麻烦。取那才摘下来的,把皮去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在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再来个小白菜,这做法也不要麻烦了,只需……”
县令听得嘴角抽搐,这些个精致的吃法还叫不用麻烦?
“我不想张扬,你也不用作陪顾忌我。该做什么,要传唤什么人,尽管去做。”
县令连连称是,只说绝对不敢耽误夫人休息。
此间看了看四周,并未见到束卿。探头进车辇问束渊。“卿卿呢?怎不见?”
“定是让万罗带他玩去了,夫人不用担心。”束渊不以为然。
“我看他不大欢喜我。”此间觉得这也正常。毕竟从未长在他身边。
束渊挑眉似笑非笑。更不以为然。“夫人大可不必在意,我就没见他欢喜过谁。”
束渊这尊大神终于浩荡往县令府邸而去后,县衙前的县令大人深深呼吸了好几下。自不敢多问此间什么,巴不得立刻把此间打包送与束渊去。倒是此间对这案子表现出了难得关心。知县只好滴字不漏的一一说来。
那伪装赶尸人的黑瘦老人是业内有名的绿林人贩。乃南夷人。会些巫蛊之术。带的那些‘尸体’乃是各地买来的少年。要带进京都,卖给需求的人,进献给‘姥姥庙’的姥姥。
据说姥姥庙香火鼎盛。有求必应。只要献祭姥姥喜欢的美少年。但人心都是偏的。不是到绝路,谁舍得送自家孩子去。这不,用各种下作手段掳了这些少年,想蒙混进京。大赚一笔。选择‘赶尸’,实乃伪装。毕竟,赶尸者,连城门门禁都不会盘查。
听说少年常常无故失踪,连朝廷都惊动了。县令破了这案,想着自己能否升迁。
人的*,自私,种种。此间看得多了没什么感觉。心里还是惦记那香囊。只县令对这事无所知。此间也没多问。随口提了一句孙家染坊的案子,县令脸色陡变,挥汗如雨。在他治下莫名死了那么多人,查不出个所以然。鬼神之说又过于飘渺。他就怕束渊知晓了,都提前打过招呼。没料到此间问,一时冷汗潺潺。
此间看了看他,终究没多说什么。拒绝了县令的安排,独自走了出去。
看了看天,太阳已升得很高。天空澄净,映蓝如镜。
孙家出事的染坊只剩几个人在做事。浸染好的各色彩锦挂在高高的晾杆上随风飘荡,红红绿绿,却显凄惶。
那些做事的人也是一副硬着头皮,青黄后怕的样子。
“真人?”螃蟹不知从哪个角落走出来,有些不敢确定。凑上前来鼻子在此间身上好一顿嗅来嗅去。
“你是螃蟹,到像犬类了。”此间弹了弹他脑壳。
“我水族岂是那犬类能比拟的。”自我满足后,满面不解道,“奇了怪了,真人你竟像个凡人似的,半点灵气也没了?”
“嗯。暂时没了。”又转移话题阻止螃蟹那滔滔不绝的好奇心。“染坊的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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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了一段红楼梦茄子做法,请无视偶吧~。此文主要是自己喜欢,第一次写,各种不足,各种参照,求支持,求不较真。最后,祝福走过路过看过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