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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散步

作者:胡咧咧的豆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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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八年四月底,废黜太子而又复立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大阿哥终身囚禁已成定局,朝中一干王公大臣,无论拥立哪位皇子的,还是骑墙观望的,随波逐流的,或多或少的都受过了教训。

    身体已渐康泰的皇帝带着浩浩荡荡的皇子队伍如期奔赴塞外,开始了一年一度的避暑兼与蒙古亲贵的联谊活动。

    几个月来大小事接连不断,胤禛比往时忙碌了许多。

    虽是经历了风波,阿敏与胤禛的生活却愈发的平静了。

    七月初,去塞外探了一个月班的胤禛回到了京城。一个月未见,不知是分离日久的缘故,还是胤禛真的有了些改变,阿敏眼中的他变的似乎更加沉稳,又更加坦然了。

    阿敏觉出了胤禛身上的轻,或许是浮,那是一些许久日子以来都没有过的莫名悠然。这样的胤禛令阿敏很是好奇。

    这段时日来,于点滴言语间阿敏都能清楚的感应到胤禛如今已起了一争之心,既是如此,他又怎会比从前更加悠游呢?

    “胤禛,你好象变了好多哦……”吃罢晚饭,挽着胤禛胳膊在庄后散步的阿敏开始旁敲侧击。“放从前,打死你也不会冒着有可能被人看到的风险,跟我出来溜达的。”阿敏紧了紧手臂。“嗯,就这个样子啊,怎么可能?”

    “旁人瞧见又如何?”胤禛侧了头,贴近阿敏耳边,轻声言道:“只是你不许再说我出了门儿便情趣全无了。”

    “切!”阿敏嗤鄙。“这算什么,哪天你敢跟我在□……哦不,午门前接个吻我才真的服你!”

    胤禛笑。“午门不好,乾清宫门前可好?”

    这人脸皮忒厚了!不过也是,将来他做了皇帝,哪里不行?清了场就在金水桥上打场野战都没人敢管……忒无边际了!阿敏心下怦跳,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轻咳两声后,脑海中突然泛出了一处紧要之所的名称。“去去去,你要真够胆就在养心殿里!”

    “好,终有一日会如你所愿。”胤禛无有片刻犹豫。

    阿敏翻翻眼,又走几步,忍不住直接问了:“你不是说如今想法不同了吗?怎么见你一点儿不着急呢?从前还总念叨什么君子守则,凡事都要一丝不苟,怎么现在反到不怕人讲你闲话了?”

    “时也势也,皇阿玛一念起,万事皆是,我急甚么?你到替我急了……”听到阿敏关切自己,胤禛也是开心的。

    他轻笑笑,耐心解释道:“我朝自开朝以来,依重外戚宗室,乃至门生故吏、乡谊朋党,逐名利而轻社稷,患害深矣。此番几个兄弟升爵领差,添旗增丁,该是皇阿玛整治宗亲王公,削重臣权柄的第一步。除此外,我料想以年氏许我,又将年氏一门划归我旗下也是这个道理。年氏一门于江南湖广一带颇有名声渊源,虽与朝中宗亲素有牵连,然他毕竟是汉军出身,又是后起,枝节不繁。他家中人才以年羹尧为首,他本是个文武皆是的人才,皇阿玛早已看中,带在身边这许多年,历练的也差不多了,也该到放外任的时候了。年家只计他一人,未来便至少做得一省封疆,只看是去哪里罢了。然年家即归了我门下,纵是姻亲,我也是门主,也自有管制属人的规程,这是皇阿玛为我指下的一条明路。总归是急不得,慢慢再放些人出去,收些人回来中,精而不杂,方是正道。至于我么,有皇阿玛帷幄统治,我且顺着道儿走便是。君子之诚,在诚意,在正心,些许小事,于我无碍,你又得兴致,何乐不为?”

    阿敏一路听一路想。年氏划归胤禛旗下,她原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后来听了胤禛解释才明白,原来门主和旗下人是有直接的管制关系。按这个时代的制度,就是主子和奴才的直属关系,门主无需通过官府,有直接处置门下属人的权利。

    嗯~虽说现下整个中华大地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可并不是胤禛的,而是康熙的。现在年家从亲家变成奴才,似乎是变了些味道。这样一来,年家与胤禛的姻亲关系就转成了直接被管制的门下人,用胤禛的话讲,叫更“亲近”了。

    言罢,胤禛歇了歇,突又笑了。“皇阿玛免了我喜怒不定之评语才是关节。这是压在我心头十多年的事儿,如今才是真松快了。你说的没错,从前我是刻薄了些,原该象现在这样,做个无事也令人生畏的王爷,可没什么好处。”

    “你不是想学你八弟罢?”阿敏嘲笑之余,又想象了下胤禛挂着笑脸不变的样子,只觉得恶寒,夸张地打起颤来。“啧啧~肯定好难看,估计人家见你笑脸比见你的冷脸还要害怕!”

    “哈哈~”胤禛乐得笑出声来,笑了好一阵方停下。“那是他天生的本事,我哪里学得来!我只管好门下人,首重乃是防微杜渐,平日稍松快些罢了。再者,八弟的本事我学不来,也不想学,莫论何人,凡事莫犯在我手上便好,若有事,哪个也放他不过。”

    “你别吹毛求疵就很好了~” 如今阿敏对一切自己脑海里留下的后世传说言语都不怎么再敢相信了。就说最简单的一点,是谁说雍正皇帝很节约很检朴的?简直是胡说八道!他只能算相对不太奢侈,不太浪费而已,可但凡他要整一点东西,那个挑剔劲儿,那个精益求精,凡事求好求完美,一点不许将就的追求劲儿,阿敏两世也没见过同他一样的人。

    “什么?”胤禛没明白阿敏的意思。

    “嗯,不是说你公事上啦,是说你平日的讲究。”阿敏愤愤不已。“就比方说前阵子你制的那方砚台,好好一块石头,原本至少能制出三方的罢?被你左挑挑右挑挑,整了多久?改来改去的还全毁了,就留下一方!就剩的这个,还说是什么勉强收了罢……你多浪费啊!就你不满意摔碎的,拿出去能值多少两银子你知道么?”

    胤禛没想到阿敏说起这个事,愣了愣,方才答道:“松花玉石罢了,值不了多少银子。怎么着?你还打这个主意?你想将那两块废砚拿出去换银子?又缺银子了?”

    在他眼中,阿敏算学一道虽是过人,可理财赚银子的门道却是一窍不通,早被他不止一次的耻笑过了。这会子阿敏“浪费”的评价勾起了他的不满,立时又反击:“浪费?你可知自你住到这个庄上来,这庄里就没再添过进项?能于年节时往府里送些应节蔬果杂粮,再养起你和留在庄里的几个奴才,这庄上总管已然做的不错了。”

    这个问题是一说起阿敏便会自觉理亏的话题,先时二人闲谈时早就讨论争执过。阿敏这几年不仅时不时给庄中比较贫困又努力劳作的佃农减免地租,平日还经常拿着余钱给庄上的孩子买衣物玩具书本帮补他们的生活,甚至不惜工本的造些小玩艺给小孩子们玩。如弹簧枪,玻璃珠子,绸布娃娃……等等。那些在后世不起眼的东西,放在这里制作着实耗费银钱。

    再加上阿敏之前异想天开的办过学校,又常年在路边施粥,这些出项,虽都是定额,可加起来数目也不少了……阿敏自己记账,不用胤禛说这些数目她心中也早了然的。她是压根没有过这庄子还需要上交银子给贝勒府的概念,只想庄上自给自足,不用胤禛再贴银子便够了。直至争论过热,她自己先说了些过火的话,才想起来理所当然该有上交银钱这么件事。

    那次虽然阿敏最终仍是口硬,说着些胤禛不大听的明白的话,将他划归为剥削阶级,依然坚持说着什么“无产阶级就该起来革命”的话语,他却知道阿敏终是认可了他的道理。

    在现有制度下,实在没法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把地送了给那些佃农,那些人也种不起,诸般税银繁杂,是胤禛目前看的到却没办法伸手去管的事情。在他四贝勒的名下租地来种,那租还能收的少些,佃农的日子会比他们自己有块地还能过的好些。

    “不缺!啰嗦!”胤禛从不主动提这话,今儿是自己又先惹上他了,真是活该!阿敏郁闷了,可又没法辩说,兀自扯话强说。“你不缺也别浪费啊!不换银子送人也好嘛,就上京来的书生什么的,也有家里穷买不起这些东西的吧。”

    “把玩之物,本就是图个稀奇精制,于形于刻,雕画浑然方好。你便送了给那些人,若有真识得的,拿在手中还会笑你粗鄙。”胤禛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再说,从我手中流出这等粗陋之物,你就不怕我被人耻笑?说你不学无术你又总是不肯上心,稍学些文士雅客的识物之学,于你有何害处?”

    “我……我就下里巴人了,怎么着!”阿敏语塞,气结,猛的想起了小小四将来会败家的事儿。“我还告诉你,等咱们有儿子了,你别带坏儿子!有你后悔的时候!”

    “噗~” 胤禛哪里知道阿敏的思想跳的那么远的缘由,禁不住喷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小处求精,大节不失,以小方能明大。你是女子,我不说你。可我的儿子,将来至少也是个郡王,如何能如你一般?”

    “我不管!我就是这么没追求的了!我就觉得如果能象现在这样刈草锄禾,静好一世才是最好的日子。”这是这段时日反复在阿敏脑海中转悠的两句话,待冲口而出后才省觉不妥。

    她愣了愣,接着说道:“唉,我知道是奢求啦,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自己想想而已的。”复又陪笑:“嘿嘿~你要真是没追求了,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嘛。总之……你的地盘你作主,我……我总是听你的就是了。不说了不说了!是我又讲胡话了!”

    “刈草锄禾,喧拗吃瓜,与子偕老。呵~”话听在胤禛耳中,又是另一番滋味。“琴瑟消音也罢,无论静好,琐趣一世也是乐事。”他拍拍阿敏挽在自己臂间的手,认真说道:“民间有民间的乐事,我非不知。然大丈夫得功业传世,求而不得者多,总是……从前我只是听你说,如今是我自己想要了。我知你委屈,你之心性恬旷,原该海阔天空才是。将来若得机会,我定会助你遂愿,看遍我大清的天下。”

    阿敏摇摇头,不再说话,轻扯扯胤禛,拉了他往回路走去。二人一路无言,各有心事。

    阿敏默默想着将来。十三的身体或许就没事了,有胤禛的注意,或者弘昀也能无事的……而且看现在这个情形,胤禛也没有因为小年糕的入府有任何改变……似乎一切都有不同了,如今唯可以信赖的是胤禛自己的决心和能力,不要让历史有太大的改动。

    自私一点的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该走该没的人,到时候跟胤禛商量商量,他也未必坚持不肯放人的。若这样,也许这些年注意些,到时候尽量帮他保养好身体,没准能撑过十三年?到时候,他能心甘情愿地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陪着自己去海阔天空么?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胤禛仍想着方才的言语,暗自生叹,琴瑟弹和虽好,若只得清风明月为伴,又有何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