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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一路走,一路暗笑。
胤祥回想起弘昀讲的“卧薪尝胆”。
也不知她给弘昀的小脑袋里塞了多少东西,若不是四哥让自己闲时再耐了性儿多与弘昀聊聊,只那日在皇阿玛面前听他讲完便罢,哪儿就能想的到还能引出这小家伙那么多的言语,
四哥说的没错,弘昀有一个难说是好是坏的榜样就够了,可不能再多惯那小子胡讲典故的毛病了,有讲的不对的地方,一定要严加纠正,明言对错,不能由着他天马行空乱说,一味纵着他得意。
可若说她是胡乱攀扯,却也错了。只是许多从前没多想的道理,被她想到了。
原该是这样,是非对错,哪里是一条道,一个道理便能讲全讲通的?
就好比“卧薪尝胆”本是励人上进的故事,从她那儿瞧起来,便能讲出视民如草芥,以熟米为种,是逆天之行的恶行之言。她能说吴王夫差听谄言,近小人远忠良,妇人之仁放虎归山,却还能讲勾践忘情负义,赶尽杀绝灭吴宗庙,更为可恶。
文种灭吴三策损阴德,鸟尽弓藏也是罪有应得。或许放在当时,那些可算得是阴阳谋略,可毕竟是枉顾天下民生的阴损之举,也只配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可见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居然就能从春秋战国讲到秦朝汉代,由乱世讲到盛世,是是非非,阴谋阳谋的讲上一大堆。
由卧薪尝胆就能想到破釜沉舟去,“百二秦关终属楚”,弘昀结结巴巴想了半天才讲全的这句话,也不知她哪里听来的。
西楚霸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是勇将霸主却无王者之气,大分诸候,虽灭了秦却不顺应历史潮流,无怪不能长久……温柔乡乃是英雄冢……想到这儿,胤祥暗暗琢磨,是不是该把嫂子自己讲出的话拿来问问四哥呢?
书同文,车同轨,始皇帝功在千秋,历史评说……瞧来她对盖棺定论,以暴虐之名留青史的始皇帝颇有好感,改日该与她好好聊聊,看她还能讲出什么道理来。
一统天下是大道,楚河汉界,痴心妄想……万万人敌,将帅良材又如何?汉高祖知人善用,为人主者当如是,淮阴候人心不足,功高震主还不知自敛……若无文景之治,哪儿来汉武强兵拓土的辉煌……一将功成万骨枯,打江山易坐江山难……止戈为武是对是错?想不明白,将来听先生讲吧……哈,她也能直承有想不明白讲不清楚要听先生言的道理。可这道理,又有几位先生能讲的通透呢?
可无论如何,得居安思危,努力上进。首先自己强大了,才能保卫国家,守护亲人,所以要学习,要思考,要进步……总归这句话是挑不出理的。
瞧着就快到了出府的岔路,胤祥想起了昨日勿勿离府抛下的娇妻。
“四哥,我先回了?”虽说今儿个没帮着四哥什么忙,可看四哥刚离开时一脸的泰然,看他一路上若有所思的模样,该是心中有数了罢?
胤禛立足,侧脸一笑,微点头,只说了四个字:“不送你了。”
胤祥噗地一笑,还是没忍住,扔下一句“温柔乡,英雄冢。”扭了头抬腿就走,快走不出两步忙又回头,补了一句:“嫂子自己说的!”
胤禛一怔,琢磨了会这六个字儿,却也忍不住勾嘴笑了。负了手,缓步回了书房。
…………
昨夜一夜未眠,今儿个又耗了半日精神,再说不仅讲故事费神,跟胤祥没边的横扯更是费神,以阿敏过往的经验,本该躺上床合了眼便能睡着的。
可没想到一上午用脑过度,兴奋之余,反而更没法静心了,不仅睡不着,胃腹部还涨涨的,很不舒服。脑子晕乎乎,却又集中不了精神思索,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天黑了,入夜了,才恍恍惚惚觉着快能睡着了。
门声轻响。
胤禛掀了床幔,几是同一时间,便看见阿敏睁开了眼。
一对上眸,阿敏一声轻唤:“四四。”
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胤禛微怔。现下听来到也没想象中那么别扭。
从未想到有一日还能再听到这两个字儿。若放到今日之前,或许便会沉了脸,不许她再提这个称呼了吧?这两个字儿,是与那一段特殊日子相关的烙印,从来只以为是只可以放在心中回忆,却不愿化成言语文字的过往。
她大概也是知道的。即便是在温泉独处的那两日,由着她小禛子、小四子的乱叫,她也没唤过这两个字。
这原是二人间无声的默契,怎么这会儿却突然唤起了呢?
“四四。”见胤禛只在床沿坐下,却无回答的声音,阿敏索性挪了腰,趴到了胤禛腿上,又唤多一声。
“嗯?”胤禛抚着阿敏的鬓发,神游天外,有些恍惚。
“你说我怎么对你气不起来?明明昨天被你气的要命的,可今儿只见了你半日,就什么气都没了。本来还想着要捉弄捉弄你,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可让你们走了以后,我自己到呕呕的一直难受了。”阿敏没半点遮掩。
管它是不是示弱,一下午心里都纠纠的,一点儿也不舒服,再不想自己给自己添堵了。
“嗯……”胤禛仍沉浸在阿敏那声呼唤中。只下意识中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背靠上床栏,手移了移阿敏的身体,给她也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趴靠在自己怀里。
夜色朦胧,月光依稀洒在藏青色的被褥之上,莫名的安宁。
二人思绪都飘飞的遥远,片晌寂静。
“你最后一次这么唤我,是在山东我们分开前的那一晚罢。你问我若一直是钮祜禄氏好似你这般陪着我,我还会不会扔下她一人。那会儿你怎么就不问我,若将来她身体中都是你,我又会如何处置?”胤禛微顿了顿,本也没想要阿敏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说这些话了。“可那个时候若你告诉了我,真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会如何答你……”胤禛认真想了想,拍拍手边肉呼呼的面颊。“呵~大约还是会哄着你依原先的安排行事。只是……心会慌会乱一些罢了。”
“嗯。那会我也不能肯定自己真会留下来,还抱一丝希望能回去的。不过那时我真告诉你了有这种假如,真说开了,估计我就真会象你安排的那样,把自己留在狼窝里了。”阿敏想的坦然,说的自然。
那时没讲开,自己还能假公济私的把那具身体送走,若讲开了,反会患得患失,强逼着自己“伟大”、“牺牲”吧?原来自己心里边也是有道在意旁人如何说如何看的沟坎的,原来自己也是有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想充好汉的心理的。
胤禛一点儿也不怀疑阿敏的话。
可在那时的话……只怕自己的心里会多打几个转吧?会有不忍会有不舍,可更多的应该还是对她是否能依计行事的疑虑。只会再多想多讲些能令她放心,哄她安心留下的话罢了。
“今儿跟胤祥聊的多了点儿,到让我想起过去那段日子了。”阿敏一下午脑里模模糊糊想到的都是从前与胤禛相处时的记忆,都是些自她变为钮祜禄氏以来,极少忆起的感觉。
阿敏一本正经,微皱着眉,苦苦思索,可一串似不过大脑的话就那么从嘴中吐出来了。大概只是想说出来,让自己清清楚楚听到了,再去想明白一些事儿吧。
“那会儿我心里总是清清爽爽的,哪儿有现在这么乱,这么夹缠?我就想啊想啊,到底是为什么呢?可还是没太想明白。要是说以前是因为怕你吧,可现在早就不怕了,怎么还是找不着从前和你在一起时的……应该可以算坦荡的心情吧。”阿敏仔细想了想,觉得再想不出更适合的形容了,便继续说道:“那会儿护着你顺着你,知道你脾气大心情不好,我就让着你呗,从没觉过有什么非要争口气争出个是非的念头。而且就算偶尔被你气狠了,也很快能放开,转头就没气了。怎么现在老是觉得是自己在哄自己,老有憋闷的感觉?其实要说你现在已经够让着我了吧,我怎么就不知足呢?”
胤禛听着有些刺耳。可细想想,那些刺耳的话可不都是事实?“别憋闷,想说什么就说,想争什么就争,往后我也不会象昨日那样了。”
“昨日哪样?”是想道歉么?阿敏一下来了精神,撑起头望着胤禛,似笑非笑。
胤禛挣扎了下,还是想死撑面子。“原是私下里讲的气话,偏你要闹到人人皆知。给你那么一闹,爷要再不行家法,脸往哪里放?爷行家法,还从来没行的这么不自在过!”
“到也是,我后来也想到了,是不该嚷那一嗓子的。”阿敏自承不是,却又坏笑道:“嘿嘿~要说面子,你罚的板子就这么算了?”
“不算还能怎么着?连二十天的禁足,这还没过一天,爷就拉着十三弟亲自上门来请你了,还能怎么着?”
“这到没什么,我就在院子里待二十天也无所谓,在哪儿待不是待嘛。就是别害人家冤枉挨打就行了。为你面子着想,我还是不出去了。”阿敏不以为然。
阿敏说的如此轻松,到让胤禛愣住了。想了会儿,又坚决摇头。“不成。昨儿晚上我就想明白了,咱们争来争去讲了那么多,原不关你丁点儿错,全是我自己想岔了……要说,难得爷能有一次觉出自己错的时候,你别拦着爷,让爷失了改过的兴致。”
“啊?”这位爷还真能说出个“错”字儿,还想改过?昨天的争执,他竟然觉出了自己的错?这一番话,全是阿敏想也不敢想的结论,实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着问道:“你是说我昨天骂你都骂对了?你觉得我说的有理?”
“你讲的话不是全无道理,却也非完全有理。”胤禛缓缓说道:“不过,你我的争执,我想的很明白。我恼的不是你,更不是你讲的那些话,是我自己心中不明,借你出气罢了。至于旁的,原先想不明的一些事儿,经过这次也通透了。你总说凡事不同角度去看,便能看出不同的道理结果,你我之间便是如此,话可以讲明白,却无需改变,无需接受。该如何便还是如何,何必非要分对错?你也莫再想什么融入接受。你刚刚讲憋闷,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缘由?你在爷府中,不需要这些,人前明面儿上过得去即可。”
见阿敏半天不出声,胤禛又继续说道:“你说今日与胤祥一起,想起些过往的日子?今天见你们争执的样子,我也想起那时的你我,何话不能讲,何事不能争?讲完争完也不留半分芥蒂,如今怎么就不同了?我没想明白,是你自己心中放不下,还是因我处事不妥的缘故?你也好好想想罢。那些时日的情形,你虽不与我提,我却时常忆起,想忘也忘不掉。那时你与过去不同,与现在也不同。那时你心中比现在快活许多吧?现在,也该能如那时一般。”
胤禛静静等了许久,却再没听阿敏的只言片语。
低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她却睡着了。胤禛笑笑,也除了衣衫歇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蒲松龄撰 自勉联
这个年代蒲松龄也算小有名气了,不过也不是人尽皆知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