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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胤禛自酒楼回贝勒府后,本是打定主意要与阿敏保持距离,刻意疏远的。甚至阿敏随着府中众人一起去探望养伤的主子时,都没见上一面就被打发走了。
结果没过两个月,胤禛渐渐平静的心,还是被一个本该寻常却意外得到的消息打扰了。
…………
毕竟不过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弘昀在湖边撞上正闲的无聊拿着小石子打水漂的阿敏时,他都已经认不出这个曾经挨过他打的格格了。
“喂,你是谁,你在干什么,”小包子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好奇的看着往湖里边扔石头扔的起劲的阿敏,站在路边询问道。
自回府以来,阿敏这几个月都一直绕着这小子走。府里边旁的人如何难为她她都不怕,就怕这孩子还记得上回摔跤摔破头的事儿,会找自己麻烦。在她看来,胤禛对旁的人旁的事都未必会放在心上,可万一跟他这宝贝儿子扯上关系的麻烦事,有理无理自己先就输了三分,没道理可讲。
“打水漂呀。”阿敏一转头,看着小包子一脸严肃的模样,乐了,整个缩小版胤禛嘛。暗自琢磨:嗯,不记得我是谁了,那正好。
阿敏也不答话,转身瞄了瞄,又打出一个水漂。扁平的石片在湖面上蹬蹬蹬蹦出了五六步。“给,你试试?”阿敏递出手上的小石子。
弘昀愣了愣,终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没追究阿敏毫无礼数的行为。小包子小心的挪到阿敏身边,拿着小石子往河中掷去。“扑腾”一下,只溅一个小水花,石子沉下水面。
“哎,不对不对。要这样,用腕力,斜着用力,沿着水面往前甩。”阿敏又捡了块石子,弯腰揽住小包子,一边比划着,一边教他动作的要领。
再扔两次,小包子就打出了两个漂儿。
“嘿,不错不错,二阿哥一下子就学会了,真聪明,太厉害了!不愧是你阿玛的好儿子。虎父无犬子,老子英雄儿好汉。”阿敏适机大拍马屁。跟这小子接触过两次,知道这小子最崇拜他爹,正好趁这个机会修补关系。
平时陪着玩的奴才总是把自己看的紧紧的,没一个会玩的,也没一个有这奴才这么会说话,小包子笑逐颜开,冲身后跟着的丫头一摆手,很大方的说道:“赏!”
“嘿,嘿嘿,谢二阿哥打赏。”阿敏双手接过丫头扔过来的赏钱,对着小包子一脸谄笑。心里边哀叹着:悲摧~这叫什么世道,连哄小孩子都要装哈巴狗!
“嗯,你是哪个房的?爷跟嫡额娘说说,要你来伺候爷。”小包子瞧着阿敏眼熟,阿敏平日穿着打扮也简单,便以为是哪个房里伺候的丫头。
阿敏还没想好怎么答,一旁的彩云搭话了:“二阿哥,这位是钮祜禄格格。”
“钮祜禄格格?”弘昀想起来了,有些警惕,退后一步,拉开了点距离。额娘说过不要去招惹她,阿玛说她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你……是你?听说你脑子坏了?什么事儿都忘了?”
“是啊,我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二阿哥,还玩不玩?”阿敏蹲在地上又捡了几块小石头,一脸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将小石头递给弘昀。
“嗯……刚才爷看你的石子跳出去好多下,爷的怎么只跳了两下就沉了?”弘昀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出疑问。大哥不在了以后,府里边就没人跟他这么玩过,也没人教过他新鲜玩艺,阿敏刚才握着他手,给他讲解动作要领时的感觉,很象从前的大哥。
“那是因为二阿哥刚刚学会呀,以后玩多了,就越打越远,越打越顺了。”
“嗯,熟能生巧嘛。爷知道了。你闪开。”弘昀卖弄从先生处学来的新成语,推开阿敏,专心致志扔起了石子。
阿敏暗暗摇头,真是个急性子,胤禛小时候也么性急么?又在周围捡了一堆小石子,堆在弘昀身边。
讲了一大堆如何用力,如何选石子的技巧后,阿敏瞅瞅日头,肚子也觉得有些饿了。“二阿哥,我先走了,你慢慢练哦,练好了咱们比赛。”
“嗯。”弘昀头也不回,一心一意对付着手上的石子。
…………
第三天,弘昀寻上门来了,冲进门就嚷:“那个……格格,走,跟爷打水漂去。”
阿敏正躺在床上装死,肚子难受着。这个小身子骨原先的阴寒之气还没散,每个月那几天还是时不时的会疼,已经连吃了三副中药了,还没调理好。
“二阿哥,改天好不好,过两天再陪你玩。”
“你怎么了?”弘昀看着面青唇白,跟前天判若两人的阿敏,也吓了一跳。
“没事儿。就,就是肚子疼。”
“你们怎么伺候的?请了大夫没?”弘昀不乐意了,质问在一旁伺候的墨玉。
“二阿哥,格格这是老毛病,歇两天就没事儿了,您先回吧,过两日格格身体好了就能陪您玩了,这会儿让格格歇息着吧。”墨玉哄着弘昀。
“嗯嗯,二阿哥你先走吧,过两天没事了我去找你。”阿敏只想快点打发走这个小祖宗。
弘昀怏怏的走了。难得寻着的玩伴,难得起了玩兴,这么败了兴,弘昀心里边郁堵着,到给嫡额娘请安的时候忍不住就骂起了钮祜禄格格房里的奴才不经事。
福晋听说钮祜禄氏病了,奴才们还不尽心,心中一惊。
虽说那院里的奴才个个都是胤禛亲自安排的,如今爷待那位表面上也与往时不可同日而语,可究竟如何,她心里是清清楚楚。尤其上次爷在酒楼受伤,旁人不知道,她却从爷的嘴里知道了那位当时得了皇上的青睐,赏了玉佩,还亲口说过要爷不许为难,好生照应。
福晋不敢擅专轻待,忙遣人去通知胤禛。于是钮祜禄氏格格生病的消息,经过两个最不可能为她操心的人,传到了胤禛的耳中。
胤禛一听肚子疼,再捏着指头一算,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好几个月过去了,身体也一直在调养着,怎么还没好?女人还真是麻烦。
那滋味他是尝过的,知道有多难受,可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歇两天就好了。
胤禛叫福晋不用操心,打发走人,自己本也想只作不知就算了,可一本书拿在手上半个多时辰,硬是没看过一页。
“唉。”胤禛叹了口气,心里给自己找着理由:两个月没见了,虽说没什么坏消息,可她过的好不好,也该去关心一下的。就去探一下罢。
…………
“主子,您怎么来了!给主子请安!”墨玉看到迈入房门的胤禛,又惊又喜。
阿敏听到门外的声音,撑着就要爬起来。心里边直骂:这个时候来,这不添乱么!
胤禛一只脚迈进卧房,就看到正要爬起床的阿敏。忙冲过去按住:“难受成这个样子,还起来做什么!”
“呵呵,给爷请安啊。”阿敏干笑。
胤禛帮阿敏捂好被子。看着蓬头乱发,满头冷汗,面色苍白的阿敏,胤禛着实吓了一跳。往时他只感觉得到不适,却从没见过自己的样子。
那个时候,爷也是这副德性?怪不得那时阿敏总说“楚楚生怜的小娇娘啊”……
胤禛的思绪飘回在山东的路上,想起阿敏当时说话的口气,寒了寒……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又想起当时阿敏总是不顾自己的抗拒,非要跟自己挤睡,揽着自己的身体揉搓小腹。
要说,她那么做,似乎还真有点效果。胤禛低头看了看一脸痛苦身体蜷成个虾米状的阿敏,犹豫着是不是也该帮帮她,暗自思忖:如今二人虽是这样的身份,真是钮祜禄氏到也罢了,然她是阿敏。若不知也罢了,可爷既然知道了,即便她自己打定主意接受这个身份,面对现实,爷又怎能孟浪唐突于她?那日在轿中,若她当真有情,又怎么会是那般的反应?阿敏,可不是那些未经世事不懂男女情事的女子。
阿敏自胤禛一进来心里就在坏笑:想办事?可惜日子不对,活该!
胤禛尚在犹豫间。阿敏愁眉苦脸一本正经的开口了:“爷,实在对不住,您今儿来的真不巧,奴婢身子不干净,伺候不了您。您还是快走吧,奴婢这倒霉样儿,给您添堵了。”
这话一听,胤禛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问道:“添堵?你什么时候没给爷添过堵?伺候爷?爷什么时候要你伺候了?你又什么时候真心想过要伺候爷?”
“额……爷怎么这么说……”听到胤禛似乎很大怨气的连声质问,阿敏懦懦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肚子也疼的难受,绞的她凝不起神来全心应付胤禛。
“你老实跟爷讲,到底心里有没有爷!”胤禛这两个月就不能想这事,一想起来心里就烦。总在想就算她是三百年后的人,那也还是个女人,象爷这样的男人,如此真心待她,她还不满足,还不明白么,难不成瞧不上爷?爷有哪点不好?这会索性直截了当的就问了。
“爷……”阿敏一脸疑惑,心里边嘀咕:靠,这口气听起来怎么这么象怨妇?这胤禛到底啥意思?就算这会儿精虫上脑,那也有大把女人等着他啊,非跟我这儿较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