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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白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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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什么?”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挺没尊严,挺没自我,挺没意思的。”

    “你才发现?”

    “……”

    “当初没人强迫你成为成为锦衣卫,其实锦衣卫大概都这样,大概过个几十年后,告老还乡了,你就能有机会做回自己了……可惜到时候恐怕你不能习惯这样的日子了,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其实这样不一定就会开心,你以为你那些师傅为什么不肯离开都尉府?”

    “抖M也就那么几个而已………等下,我还是锦衣卫?”

    “你不是。”

    “那你\'你\'什么\'你\'。”

    “只是一个代名词罢了,告诉你这个道理——有一个人在操控着,虽然觉得不够自由,但是你不一定会觉得不快活。”

    “我就是觉得不快活。”

    “没关系,朕觉得快活就行了。”

    “……”

    不知道为什么,在经过了一大串没什么营养的讲话后,白术觉得他们在这一脸严肃的讨论关于“快活”不“快活”这件事,着实有些下流。

    她放下筷子,捧着脸看天德帝安然地喝茶,想了想用,用商量的口气问:“皇上,您能不能告诉小的,您到底想干嘛?”

    “不明白?”

    “不明白。”

    “以后你就明白了。”

    “难道是你真的准备办了都尉府?”

    “朕要办了都尉府也不会从你下手——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倒是告诉朕,没了你都尉府是不能开工了还是不能活了?”

    “…………难道是因为君长知么?”白术又问。

    然后她发现天德帝居然不说话了,转过头便用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她,近乎于等于默认的样子——这会儿轮到白术震惊了,她发誓她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却没想到天德帝真的这么想。

    “如果你觉得用我能怎么着君公公或者让他听话,我觉得你可能打错了如意算盘。”白术一脸平静地自揭伤疤说,“那日在大殿上你也听见了,我对他就是……一门心思的单恋,没回应的那种,以前不回应,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他连打我抽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天德帝闷不作声,便是从茶杯上方扫了一眼白术:“你摆床头的那个大阿福挺好看的。”

    “……”

    “那日朕见君爱卿拿了,挺有趣,想要问他讨要,他却不给,朕老惦记着呢。”

    白术闭上了嘴——她看着天德帝孟楼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觉得自己似乎读懂了什么,又似乎其实不懂,只是迷迷糊糊地想到: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更何况是孟楼这个站在最高处的男人。

    而君长知,那人怕是最不擅长的就是卖别人面子。

    既然他不给,孟楼也不会这么算了,总是惦记着,找一个机会把那失去在自己的臣子身上的“面子”一并讨要回来……

    白术压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跟无耻的人试图好好谈话是不会得到好结果的——但是要她揍人,她又揍不下那个手,所以只好算了。

    那次短暂的对话之后,白术没有就“万岁爷您到底想干嘛”这个话题再跟天德帝进行什么讨论——事实上她觉得可能天德帝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干嘛。

    反倒是内务府人似乎知道什么似的,每天带着早膳给白术端药来——因为人家端得光明正大,白术也没怎么怀疑当普通疗伤药喝了,毕竟她身上的没好利索——直到某一天,白术发现她该来大姨妈的日子大姨妈却没来,她这才留了个心眼,假装不经意问那端着汤药来的姑娘:“这什么药啊?”

    那宫女笑嘻嘻地说:“奴婢不知,只知万岁爷疼姑娘,吩咐内务府,姑娘年纪还小,不合适妊娠,每日便让咱们熬了汤药端来……”

    白术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妊娠?”

    宫女飞快地扫了眼不远处的龙榻,随机羞红了脸。

    白术:“……”

    白术觉得这世间上找不到比孟楼更损的人了。

    当天白术就“我他妈大姨妈都不来了老大您玩够没”这问题又抓着孟楼一顿念叨,后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玩得太过火,索性收敛了些——

    反正他要得效果也已经达到了。

    ……

    接下来的几天那老天爷就像是终于睡醒了,反应过来冬天该来了似的,天气居然突然转凉,天儿不知不觉突然就从初冬变成了隆冬,冷得人鼻子都快掉了下来。

    当养心殿的地暖烧上,火盆子摆好的时候,几乎整个皇宫都知道天德帝的寝宫里头还住了个人——听说那人年纪还小,却偏偏得了皇上的宠,有人说都是因为她救过皇帝的命所以才得宠,但是也有更多的人说,那也就是皇帝一时新鲜。

    但是听说皇帝对她真的挺不错,心疼她年纪小,舍不得让她妊娠,每次都炖好了补药——起初还有人冷嘲热讽那是皇帝看不上“血统不好的野种”,但是后来又听说,住在养心殿里的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流言发了次脾气,闹了一会儿,那补药居然就断了。

    “——那之前说她投敌叛国的事儿呢?就这么算了啊?”

    “——嗨,叛不叛,可不就是万岁爷一句话,要真叛了,还能那人往自己枕头边儿放么?”

    于是。

    那些个冷嘲热讽的人闭上了嘴,与此同时,又不知道是有多少心怀侥幸的人要碎了一口银牙——无论如何,因为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后宫那些个佳丽三千,已经有足足一个多月没再踏足养心殿的大门儿了。

    在这后位悬虚的微妙时刻,孟楼又向来不按照规矩出牌,全皇宫上上下下都在巴望着,“那个人”什么时候失宠。

    ……

    这夜。

    那个人蹲“鸟笼子”里睡觉,半夜却因为被子不够厚实被活生生冻醒。

    睁开眼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拍打屋檐的声音——起初她以为是下雨了,哆哆嗦嗦地拔下脑袋上挽着发的簪子,手脚麻利地开了笼门上的锁头,等她推开偏殿的门蹑手蹑脚探出脑袋时,这才发现那桌案后面,当皇帝的还披着厚厚的狐裘在阅折子,昏暗的烛火摇曳,将那张年轻得脸衬得忽明忽暗的。

    天德帝头也不抬,嗓音显得有些沙哑低沉,冷嘲道:“越狱啊?越早了点儿不,子时刚过呢。”

    “喝水。”白术直起腰,翻了个大白眼,看了眼门外——从那投影来看,今儿夜班的人里应当还有个纪云,只不过她没出去打招呼,就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早就冷透得茶,“外面下雨了?”

    天德帝闻言,反倒从折子上当抬起头扫了她一眼:“是下雪了。”

    白术“喔”了声,喝口水,放下水杯,想了想道:“我被子不够厚。”

    “嗯,”天德帝应了声,“明儿给你加一床就是。”

    白术满意地点点头,伸脑袋看他换了朱砂笔,在某个折子上画了个圈,写了个字——一边往回走一边捉摸又是哪位要倒霉了,却在这个时候被叫住。

    她有些莫名地回过头,定眼一看,发现坐在龙案后的人正看着她,一只手摊平在桌边,淡淡道:“装什么死,拿来。”

    “……”白术迟疑了一会儿,在那桌后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挑起眉时,她这才将脑袋上的银簪子取下来,不情不愿地皱着眉塞天德帝手中,“给你!要跑早跑了,还等现在呢!”

    天德帝不理她,接过簪子往手边一放,掀起眼皮子扫了眼那披头散发满脸抱怨的人,顿了顿,忽然捏起手边一本折子,问道:“你猜这上面写什么了?”

    白术扫了一眼,发现是关外递上来的折子。

    现在在关外,能把折子直接递天德帝面前的官员,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而普通人,天德帝也不会一脸贱了吧唧地凑上来问她,所以她几乎没怎么想,就顺口问道:“君大人可还安好?”

    天德帝将那折子扔回一旁,顿了顿,笑道:“有你惦记着,自然好得很。”

    “……”

    哟,还挺酸的。

    白术微微眯起眼,简直不想说搞得这两俩男人跟她都有什么事儿似的——沉默半晌,又问:“折子上说什么了?”

    “跟朕问安,说过阵子处理好了西番国的事情就回来,那公主有些小缠人,”天德帝想了想,面不改色就把“西决奸诈狡猾难缠”改成了所谓不知道人在那儿的公主难缠,言罢,又居然笑道,“对了,君爱卿还让朕保重身体,切勿……”

    “啥?”

    “纵欲伤身。”

    “………”

    “咱俩的好事已经传到西番国去了。”

    “嗯,是啊,”白术笑眯眯地拢了拢头发,面不改色道,“用不了这个冬天,全世界都能知道,大商国的皇帝是个淫.魔,没日没夜抓着个还未满十二的孩子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俩章这卷就结束啦…………注意是这卷不是这文。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