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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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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7.自作多情

    离颍昏厥不醒,偏生这李阿婆明显不是个凡人,原本出了租金说要寄宿在她家也不过是因为这个地方看起来偏僻,距离小镇中心最远,相对来说也最安全,可是,到底还是生出了这幺蛾子。

    叶幽言道:“你到底是谁?”明明感觉她和别人一样,身上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也没有丝毫妖气,看起来根本就与修真的世界毫无联系的样子,可是能在瞬息之间从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婆婆变成容颜俊俏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是凡人,可是偏偏,她根本就感受不到她身上传来的能力波动。

    叶幽言接着道:“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难不成你都变成如花似玉的少女,还要我管你叫李阿婆不成?”

    少女原本形如疯癫的表情忽而缓和了一两分,露出一个俏~丽的笑容来,显然很是高兴叶幽言的这个称呼。

    她咯咯咯地轻笑着,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美妙动听,只是联系到她忽而疯癫痴狂的变化,叶幽言也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笑道:“我叫烟娥,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叶幽言顺着她的话头点点头,道:“好听,名字很好听,这确实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烟娥点点头,道:“李烟娥,确实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忽而转过身子,目光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露出无限地忧伤和愁苦来,“可是,你知道吗,凡间的女子是那么的卑贱,卑贱得连名字都不能拥有,便是有名字,也不能随便将名字告诉别人,更别说是告诉男子。”

    叶幽言听了她的故事,忍不住猜起故事的结局,她见李烟娥痴狂,为了不惊怒于她,本就是顺着她的话头在说话,然而李烟娥忽然提起名字这梗来,她想,或许又是跟名字有关。

    李烟娥这个时候正怅然,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要讲却又如鲠在喉的模样。

    叶幽言蹙眉,心道不能不配合她,便只好道:“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你把名字告诉铁匠的儿子了?”

    一个好的听众,不但要有一双耳朵,还要保持好奇心,还要在适当的时候让倾诉者感受到倾诉的愉悦,毫无疑问,在阴阳集混了十年的叶幽言很清楚怎样才能在对话交流中让对方放松心情。

    李烟娥缓缓转过头来,脸上是戏~子一般的哀伤,她微微偏着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一样,慢悠悠道:“是啊,我把名字告诉了他……”

    烟娥的貌美在小镇中是有名气了,烟娥的自信也源于此,烟娥俏生生地站在男子面前,含羞带怯地对男子说:“铁生,我叫烟娥,李烟娥,你……”

    她原本还想直接问铁生是否愿意娶了她,可是话到嘴边,看到国王路人、铁生、铁生身边的那个娇俏姑娘,她也不知为何,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只是漂亮的脸蛋在一瞬间就涨得通红。

    她都不用说什么,大家便都明白了,走过路过的都瞥眼打量着她,明着笑的,偷着笑的,每个人都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多难堪。

    可是还有更难堪的,铁生举着锤子抡起来的手臂定在了半空中,迟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落下来,并没有发出敲击铁器的那一声清脆响亮。铁生只是皱眉看着她,眼中有不解,有疏离,烟娥便从那丝疏离中感受到了厌弃。

    这对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子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更何况,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而是商贾之家的姑娘。

    所以,有人认得她也是正常的。

    “李烟娥,不是布料店的那个李老板家的闺女么,听说都要嫁人了,怎么在这个时候了还出来闲逛呢?”

    人群中她听到有人这样说,可是这些人的讨论却全然不顾及她的脸面,甚至有人直接问她,“李烟娥,你不是已经许配了人家吗?怎么不准备着嫁人,还在这儿闲逛呢?”语气中却是明晃晃的嘲笑。

    听闻有人那么说,铁生身边的那个姑娘也不含糊,从铁生身边绕过来,诘问道:“听说你们有钱人家的姑娘,最是矜贵不过,名字不能轻易告诉别人,你把你的名字告诉铁生,是什么意思呢?我都还在这儿看着的呢。”

    “铃儿!”铁生语气稍微加重,看起来像是在生她的气,可是下一个动作却让李烟娥更加难堪了。

    铁生将铃儿护到身后,歉然道:“实在对不住,铃儿口直心快,向来说话不太好听,李姑娘你别往心里去。”

    李烟娥还来不及往心里去,便又听见铁生道:“李姑娘若是无事的话,还是请回吧,这儿风大灰多,你干干净净的,在这个地方待久了便会和我们一样灰扑扑的。”

    “你说谁灰扑扑的呢,你是不是嫌我不好看了!”那个叫铃儿的姑娘捏住铁生腰间的一块儿肉,转了个圈,疼得铁生龇牙咧嘴,就是这样一个壮实的大男子,在如此一个小女孩儿的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其间的包容喜爱自是不言而喻,李烟娥当即便眼眶一红,泪水夺目而出。

    她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呢,铁生的话,看起来虽然是在维护她,可是字字句句合在一起却是在说她和他们不一样,而他们是谁,他们自然是铁生和铃儿。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铁生和铃儿才是一对,她才是一个陌生人,自始至终都是陌生人,便是插入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便是铃儿嗔怒的表情,落在她眼里也是实打实地秀恩爱,那样的娇嗔是她做梦也像尝试一下的,更别说娇嗔的对象是她理想的夫婿的样子。

    可是,他们对她来说,是真的很遥远也很不熟悉啊。

    她终于明白,许多时日,镇子中的节日,街头巷尾都是他,只是她的眼睛里只有她,她以为偶然间的相视一笑传情达意,却只是她自作多情地将他瞥向人群的眼神误以为是在看自己。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还偏偏自作多情了那么多年。(未完待续。)